支付.宝搜领红包, 加一分钱即可充值支持正版 这股奇异的感觉最终被他归结为他远眺天空时所产生的一种异样感情——听起来是多愁善感了一些,可卡尔从小就有这样的感觉, 当他看着天空,会觉得自己和那个浩瀚而不可知的世界有着强烈的联系。
年幼的时候他曾经和父亲谈及这个话题,而他的父亲,生『性』就如机器人一样冷漠的罗伊·艾尔,竟然罕见地对他流『露』出一丝温情。
“卡尔,记住这种感觉。”罗伊轻柔地说,发音中有种曼妙的秩序,“它证明了你生而不凡, 我亲爱的孩子。”
卡尔美丽、温柔,然而总是很忙碌的母亲陪在他的父亲身边,他们肩并着肩站在一起,凝视着他, 『露』出如出一辙的充满爱意的微笑。
十三岁以前的卡尔·艾尔肯定自己是被父母爱着的。
即使他的父亲和母亲总是在外忙碌,即使这对夫妻在他面前的态度永远过分矜持,可他们关心他、爱他的心情却毋庸置疑。
例子有很多,比如他们对他身体健康上最微小的变化也如数家珍,活似背下了卡尔每月的体检报告;他们知道卡尔在学习中的每一点进步, 并且总会立刻给予他由衷的鼓励和祝福;不管工作有多忙碌,他们每天都有固定的时间给卡尔打视频电话, 在电话中交流自己的心情,又或者只是说说闲话。
卡尔·艾尔沐浴在充分的爱中,虽然父母一年半载也回不了几次家, 但他知道父母是把他放在心上的就非常满足和快乐了,这个从小就显『露』出其英俊雏形的男孩生『性』宽容,善解人意,就算心情偶尔会因为父母不能陪在他身边而变得烦闷,从他年幼起就一直照顾他的管家也会及时赶来,为他排解心情。
而他的管家,亚历山大·艾尔,是卡尔这辈子遇见过的最不可思议的人。
亚历山大无所不能!
他一手掌控整个农庄的管理,更能够把卡尔的生活学习都安排得井井有条,无论卡尔提出多么异想天开的问题,亚历山大都能以一种他特有的逻辑解答,无论卡尔有什么突发奇想的希望,亚历山大都能够想办法满足他的愿望。
而且亚历山大的怀抱格外温暖,有一句话卡尔从来都没有说出口过,他觉得亚历山大的怀抱比他父母的怀抱还更温暖和柔软一些。
毕竟无数次的对话已经让卡尔能够充分地了解到,他的父亲是一个天『性』更擅长使用逻辑思维而不是感情来思考的人,他的母亲虽然外在很柔软,却有着和父亲一样的内心,他们固然精密、准确,却无疑失去了很多温度。
十三岁以前,卡尔·艾尔的世界牢不可破、固若金汤,所有人和所有事都在恰当的位置上以一种最恰当的方式运行。
他对世界的看法都来自影像和书籍资料,对自己的认识也还十分浅薄,他就像任何一个年纪轻轻只顾着四处玩耍的男孩一样,只是除了他的『性』格比一般男孩子要孤僻一些。
大概是这么多年来他都生活在农场中,周围没有同龄玩伴的缘故,卡尔要么就是和他的家庭教师做游戏,要么就是独自一人在农场的土地上奔跑,家庭教师毕竟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久而久之他就更习惯用后者作为自己的主要娱乐方式。
卡尔熟悉土地、热爱土地,他也了解那些土地上生长出来的玉米,他生『性』精力充沛,因此他的足迹踏遍了农场的每一寸角落。他甩着小腿绕着农场的边际奔跑,给每一棵树都取一个好听的名字,他跳进农场附近的湖泊内游泳,和湖水中的鱼嬉戏。
他的童年开阔、广袤,充斥着自然环境和动植物,剩下的空间则一无保留地留给了书本上和口舌中的真理。
十三岁那年,卡尔的童年结束了。
它结束得十分突然,却又足够清楚,十三岁成为卡尔的生命中一道再明白不过的分界线,分界线的那一头是普通的农场男孩,分界线的这一头,也就是真正的他,是来自外太空遥远星际的氪星遗孤。
一切都始于那天他在远眺天空时所产生的奇妙感觉,仿佛重生一样的怪异的畅快感。
当天晚上回到家,卡尔做了一个光怪陆离却没有留下多少痕迹的梦,他只依稀记得梦里有很多从天空中坠落的星星,陨石在他的身体周围燃烧,而他下坠着,下坠着……
然后他就醒了,睁开眼睛,视线直接穿透了屋顶和楼上那一层,看见一望无际的天空,轻纱一样的云丛仿佛就环绕在他的身周。
与此同时,他还听到了各种各样的声音,那些声音有大有小,来自不同国家里不同的人,它们胡『乱』地混在一起,因为太混『乱』和毫无重点,更像是一种白噪音,听起来倒也并不难受。
卡尔一惊,翻身坐起的时候手上一个用力,居然弄垮了这张结实的木架床,而就在他惊慌失措地跳下床想要躲开那些断裂的粗木框架,甚至因为混『乱』的思绪没能思考他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快的时候,他竟然飞了起来!
而且直接冲破窗户,飞进玉米地中,悬停在玉米杆顶部,远远看去,就像他站在玉米杆所支撑的平地上一样。
卡尔惊魂未定地停在半空中,心脏砰砰直跳。他感受到了自己身体里崭新的、源源不断的力量,这股力量是如此充沛,他觉得他跑起来的力道能够掀起一场席卷整个大陆的飓风!
这样巨大的变化和乍然生出的强横力量让卡尔有些慌张,但也只是有一些。
童年时期的高质量教育培养出卡尔旺盛的求知欲和思考的能力,在宽阔的农场自由行走的经验激发出他『性』格中热衷探索、征服的部分,也让他拥有在异常情况前保持镇静的经验。
卡尔很快就凭借自己冷静下来,控制着自己落进玉米地中,小心翼翼地没有把蓬松的土地砸出一个巨坑。
站定后他左右四顾,视线毫无阻碍地穿过挡在他眼前的任何东西,他能看见土地深处,更深处,甚至深入到地球的内核,他也能看见天空之上的整个星空——
是的,即使阳光正盛的时候也是如此,他的目光能够穿透大气层,飞到更远的地方,流连于无垠的宇宙中那些聚散的星云,悬浮的宇宙碎石,深黑『色』幕布上由白『色』、蓝『色』、紫『色』、红『色』等等各种颜『色』组成的奇妙世界,漩涡形的星轨在他的视网膜上盘旋,而地球上的嘈杂声依然占据他的听觉。
他隐隐约约明白自己是听到了什么,那些来自人类的声『潮』壮阔一如他眼中所见的宇宙,年轻的,甚至还有些年幼的卡尔听着地球上的声音,犹如聆听一场圣音。
这一刻起,他对世界的看法有了改变。
他的视线能够到达宇宙深处,他的身体亦然,可从这一刻起,他的心永远停留在了地球。
当然出于年龄和知识的限制,他还不太能把这种存在于他的意识中的句子解释清楚,为此他结结巴巴、绞尽脑汁地和他的文学老师做了探讨。
他的文学老师是一个历史学家,同时也教导他历史,偶尔会在他的音乐老师犯懒的时候教导他钢琴演奏。
有时候这位老师冷淡的态度会让卡尔觉得自己并不讨对方喜欢,但这一次,文学老师罕见地夸奖了他,并给了他一个较为清晰的解释。
“那些真正意义上的困难是无法得到帮助的。人们可以鼓励你,可以陪伴你,人们可以为你祈祷,为你做任何事,但他们都无法帮助你,在这一点上即使最亲密和最值得信任的父母也不例外。”文学老师说,手指之间一支老式钢笔转个不停,“因为真正难以克服的困境是心灵上的困境。”
“为什么心灵上的困境无法得到帮助?”卡尔执拗地问。
他和他的老师坐在藏书室中谈话,桌椅都是严整硬朗的样子,绝不会让人在阅读和学习的过程中生起懈怠之心。
高大的棕红『色』木架高达天花板,就在他们身后,线装书外包裹着硬面外壳陈列在书架上。
所有有资格陈列在这的书籍的外观,都正如同书籍中的思想,它们在陈旧的年代中诞生,逾越百年后,依然散发着新鲜的香气。
“因为人与人之间是注定无法相互理解的。”文学老师在这样的香气里说,低下头看着卡尔澄澈的蓝眼睛,看着那双蓝眼睛里生『性』所具有的热忱、天真,还有这个孩子所有慷慨的美意。
“我不相信心理医生,卡尔,我建议你也不要相信。一切非自生理病症造成的心理疾病,最终都只能依靠自我痊愈,心理医生所做的事情,只是通过心理发育的共『性』去指引愚人找到自我痊愈的方法。而你和我,我们都可以依靠自己找到这种方法。”
卡尔看着老师的眼神充满渴求:“我没有听懂。”
“人的心灵是『迷』宫,每一个人的『迷』宫不同且都只有自己可见,人们有时候会因为打了个盹或者别的什么原因『迷』路,这时候心理医生的工作就是不停地说‘请往右看,是正确的路吗?不是,好的,请往左看,这是正确的路吗?不是,那么请继续往下看……’。”
老师手指一停,把钢笔『插』.进胸袋,“生理疾病让整座『迷』宫改变了结构的时候,心理医生努力让『迷』宫恢复原状或者保持不变,这时候他们的帮助才是有效的帮助。”他站起来,『摸』了『摸』卡尔的头,制止了卡尔的话。
“你会明白的,卡尔。”
现在卡尔明白了,因为这一刻他遇到的困难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困难,他清楚他必须自己渡过难关。
他慢慢地绕着圈在玉米地中走来走去,独自『摸』索着,努力让自己的每一次提步都轻轻抬起每一次踏步都轻轻落下,不在松软的土地中留下过于明显和难以解释的印记。
这种锻炼方式毫无技巧却卓有成效,与其说他是靠着聪明理智隐藏起这股力量,不如说这具身体已经飞快地适应了这种不同寻常的力道,肌肉中储存的运动本能在指导他如何达成自己的目标。
——就像一个已经学会游泳的人在落进游泳池中后,尽管一开始会有慌『乱』,却能够迅速冷静下来,并让自己浮在水面上。
放轻力量,听见所有声音却忽略它们,要做到这些,他最需要的不是练习,而是适应。
什么都不要想,卡尔深呼吸着,鼻腔里却忽然充满了玉米杆子里饱满清甜的香气,土地的腥味中夹杂着石块的味道,石头与石头之间闻起来也有细微的差别,大概是因为矿物成分不同。
原来不仅仅是视觉、听觉和力量,他的身体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卡尔站在玉米地中仰头看天,他感到『迷』茫的时候总是会这么做,可能在他的潜意识里,天空比父母又或是管家都距离他更近。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路过a-改、雨中的萱草扔了1个地雷!
谢谢敐敄扔了2个地雷!
不管外界怎么说,大都会人是一直热爱超人的
最值得欣慰的就是这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