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使所言,在朝堂之上引起轩然大波。朝臣们恐于圣怒,不敢参奏。静默许久,方才听得上方传来话语。
只听宇轩说道:藩使莫不是以为我朝需以皇后为献品,以求同你边塞之城结盟。
楚云笑了笑,道:皇上不要说的这么绝对。到底是以皇后为献品,还是皇后自愿随我回去,是否要问过皇后一声呢?
藩使笑得邪魅。众臣对其的口出狂言,实在觉得匪夷所思。一时皆望着高座在龙椅上的宇轩,却不知说什么好,此有关皇家后宫之事,不是身为臣子的他们可以评头论足的。
听了楚云的话,宇轩怒气难平,要将其五马分尸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终敌不过以国家为重的念头。
众臣只见皇上起身而走。三仁见此,立即喊出退朝,随其身后离开。百官叩拜后方才依次步出大殿。
于朝堂之上,皇上若为后宫之事勃然大怒,太过有损皇家威严。为了不生杀心,宇轩不得不拂袖而去;为了百姓安康,也必须咽下这口恶气。
可楚云的话,便是一根刺,扎在宇轩的心上,让其痛苦。宇轩总在想,依卿晴的性子,不会轻易的相信他人,更不会深入到促膝而谈。那藩使却做到了。藩使能在朝堂之上说出那种话来,虽不能让人信服,却自是有几分真假。由此,种种猜忌在宇轩的心中环绕不去,卿晴与藩使之间是否真如他所言,便愈加让人相信了。
朝臣们出宫,聚在一起议论纷纷。这等新鲜事,够他们谈论的了。而后宫中,亦是如此,不消片刻功夫,宫娥们便都知晓了此事,听到更多的是,她们似乎相信了皇后确有与藩使染指。
楚云见宇轩急匆匆地离开,反而觉得有趣,就等着看好戏一般。却不知,为此卿晴将要付出何种的代价。
百官朝议,后宫诽议。
楚云的话萦绕于每个人的心头,聚首议论是理所当然,口头说的话却是谈论皇后之美貌与请藩使入鸾娇殿的不自重的作为。有关朝堂之上那藩使如何无礼、以下犯上,能说出那种话的,对此,却无人过多提及。好似让藩使说出那番无礼之言的罪魁祸首是皇后一般,倘若没有皇后倾国倾城的美貌,塞外使臣是绝不会说出那番话来。
而凶手楚云正待在驿馆里,有美人伺候着,酒色齐全。回塞外所需准备的事,全交给了驿管的官吏。那官吏受皇上旨意,让藩使早日回塞外,特赏赐了物件跟美人,还记得那歌舞一众娇娥皆在其中。
可楚云并不想今日回去。在他看来,至少再等个两三日。楚云想看看宇轩会如何处理他的国事家事。
回到乾清宫的宇轩,不再批阅奏折,只见他面色凝重地看着一处,迟迟不动。三仁跟着站在一旁,却不敢妄动分毫。过了许久,外头有小太监要传话,喊了两句。三仁听了赶紧出去,没好脸色地听那人说了会话,就把人骂走了。待回到殿内,却见宇轩看着他。
走至身前,只听宇轩问道:有何事?
三仁回道:回皇上,没什么事,不过是小太监奉主子的命来传个话。
宇轩听了,问道:奉谁的命?
三仁道:杜娘娘。
宇轩想了片刻,才道:他来干嘛?
见宇轩面色不悦,三仁的声音也不禁弱了下去,答道:这些日子皇上没去朝祥宫,想来是杜娘娘想皇上了,才派人来问问。
宇轩道:那你是怎么回的?
三仁道:奴才只说皇上繁忙,抽不开身,去不了朝祥宫,让娘娘自个好生歇息,不要多想,等空闲了,皇上就会去了。
听了话,宇轩道:日后要再来,就说同样的话。
三仁点头,道:是。
三仁自然明白宇轩是不愿去朝祥宫的,不说朝祥宫了,就是其他的宫殿,皇上也是不愿去的,只有一处,只有那个地方,皇上才想去。那便是鸾娇殿。
近两日来,后宫中传得沸沸扬扬,塞外藩使竟向皇上请命将皇后赏赐于他。在后宫走道里,相互撞见了,别的宫人见是鸾娇殿的人只会绕着道地走,没人想扯上麻烦。柒宣染枝自是委屈,柒宣气过,追着人骂,那些人也不回嘴,就是跑走,倒让她觉得自个过分了。到宫里同卿晴说了此事,卿晴却像无所谓的样子,只道任旁人说去的话。再来,皇上这两日都不来鸾娇殿了,柒宣心中自然憋着口气,咽不下。还好有染枝陪着,做得了事,不至于惹出麻烦。所幸后宫还有贴心人,伊菊阁的陆云总会来看看卿晴。
卿晴自见过楚云后,便知晓不是那么简单,心中一直担忧。现今知晓了是何事,倒觉得无所谓了,任他闹去罢,终归不过如此。
该在意的不放在心上,不该管的却记上了心。
朝鲜宫的杜幽兰自觉许久没有见过宇轩,心中孤寂难耐,每日派人去请,皆无果,便更是烦躁不安。听后宫中的传闻后,再知皇上也有两日没去鸾娇殿了,心中便愈加欢喜,想着日后皇上定会来自己的宫中。由此便每日打扮俏丽,只等皇上驾临。
严禧宫中,太后正看着坐在对面的宇轩。二人已坐了有一会儿了。将宇轩请来是今早派人去请的,等在下朝后将走的路上,把人拦在路上,旨在必将人请来。
太后曾说:皇上,现今要请你过来可真是不容易啊。
这之类玩笑的话,可说过几次后,就不再是玩笑话了。宇轩自是听出了,却只道:国事繁重,儿臣无暇顾及,还请母后体谅。
这话听得多了,太后便懒得再说其他,不愿放在心上。要有要事了,直接去逮人便是。也确是如此有用。
太后看向宇轩,说道:哀家说过,朝堂之事,哀家不会管也不愿管。可只要与后宫有牵扯,哀家就不会置身度外,何况是有关鸾娇殿了。
此言一出,宇轩就明白了。从大殿一路而来,宇轩便猜出了大概。每日朝堂之上,皆会有臣子上奏言说,左右不能委屈的话,既不能驳去藩使的意,又不能舍弃皇后。作为臣子,舍弃皇后这样的话自是不敢明说,可要让他们决策个办法出来,却是瓮中捉鳖。
为此,宇轩已好几日没有睡好过,就连边境之事都被搁置在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