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那午后多时,李赫引着任老爷去了书房,一则谈了些许商铺日后的运转合作,因商铺之事已然交给了青木,自然谈的并不多。┅ 二则就是卿晴同青木的婚事。两位心内早就灵通了般,无需多言。先是坐下喝了会闲茶,聊了些家事而已,一时方后说到正事上。
李赫道:我听闻丘陵国的皇上要大婚,不知是否如此?
任老爷道:是啊,仅余半月了。
李赫道:那皇上可不同一般,我早年听说他不仅博古通今,又生得风流倜傥,多年下来,竟一丝未变。不知那大婚的女子是谁家的姑娘?
任老爷道:丘陵国户部的张大人之女,张云舒。
李赫冷笑道:我早年见过那张大人,那样一个贪图富贵之人,不想却生得一个好女儿出来。他倒是个有福之人。
任老爷听了,只端起茶水喝起来。又听得李赫说道:依我看来,那个张云舒是比不上卿晴的。若是青木能娶得卿晴这样标致的人,也就了了我的心愿了。
任老爷笑道:兄长谬赞了,我那女儿心性不定,任谁都猜不透她的心思。
李赫道:我见卿晴却好得很呢!那由你说的一样。好了,要是贤弟不反对,就说定了。待我跟青木商议过后,择了吉日便上门提亲。
任老爷笑道:此事虽是极好的。可就怕卿晴一时不愿意。
李赫道:对此,还劳烦贤弟当面说些好话,想来侄女是个通情理的人,定不会反对的。
说着便举起茶碗,两人一处碰了杯子,喝尽了茶水。而后,又亲自领着任老爷去府内各处看赏,彼此间相谈甚欢。而后便是卿晴回府,两人辞了李赫,上了轿,回了宅邸。
晚饭时,任老爷唤来卿晴一处用饭,待差不多时,便说道:卿晴,你李伯父很喜欢你,想你做他家的人,你怎么看?
卿晴听了,明白其中意思,回道:李伯父很好,青木也很好。可我并不愿嫁给青木。
任老爷道:这怎么说?
卿晴道:我与青木只是寻常朋友,并未有任何非分之想。
任老爷笑道:哪有女儿家说对男儿有非分之想的,就是男子也未必说得出那话。说着便只呵呵地笑着。方道:你既对他有好感便是了,任谁说过必须有了那种念想方才成亲的。多少人家不是成了亲才懂得一二,日子照样过得红红火火的。好了,这事就说定了。吃饭罢。
卿晴心知父母之命难违,今日任老爷那样说了,便知再拗不过,顿了一会,才道:可却不同,父亲。当日我从山中回来时已同你们说了,那匪认我是他妹妹,那日在下山之时,他曾告诫我,下山时限仅一月而已。现今已过了半月之多,只余十数日了,这十数日又怎么成得了亲呢?
任老爷不想还有这事,一时愣住,待思想过后,才道:既然如此,此事就往后再议罢。
寂然饭毕,二人各自回了房。
次日一早,一夜未眠的任老爷命小厮备了马车,一路去了李府。经昨夜思前想后,觉得这事先同李赫商量过后再做决定最好,遂天一亮,便乘车来了。李府门房听得叩门声,磨蹭着穿好衣衫,一路走来嘀嘀咕咕地抱怨,打开门来,见是任老爷,倒清醒了。知是老爷贵客,遂请了进来。另派人去通报一声。
李赫往日就有早起习惯,此时正站在院内打拳练武,以健体魄。忽见小厮来报:老爷,任老爷来了。便停下动作,仔细着衣着。不一会,只见任老爷疾步走了过来。
李赫迎上前几步,问道:贤弟,这么早来找为兄是有何事?
任老爷也不饶弯子,直言道:为弟的是为了卿晴的事前来找兄长商量对策的。
见他神色紧张不安,李赫便道:贤弟有话直说,为兄能做的定会尽力而为。说着,将任老爷请进书房。早有小厮泡好茶端来,待两人入座后,李赫道:先喝喝茶提提神。
任老爷点着头,端起茶水喝尽,神色方清明些许。说道:昨日回府,将婚事跟卿晴说明白了。当时她只说不愿意,可父母之命哪能由着她,像青木这么好的人家是再找不到了,我便只说定下了。可那丫头却说出另一番缘由来,让我不知该怎么办了。说着,不免垂头叹起气来。
李赫听了,问道: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任老爷便将卿晴的原话一五一十的说清了。李赫听了那话,一时也难办起来。早年就听闻国土边境处的深山之中,聚集着一帮匪类,那些匪类无恶不作,犹如恶魔转世,烧杀抢夺、**掳掠皆是他们的所作所为,就连官府都敬畏三分,进山讨伐,甚而逾越分毫皆是不敢的。不想卿晴竟被那些人掳去,却又机缘巧合地认了那匪为兄长,此事听来也是匪夷所思。
李赫道:没想到其中生了那么多事,所幸卿晴平安回来。依我看来,认了你匪为兄长倒不是件坏事。只是那一月为限,却是为难人了。
听了这话,任老爷道:兄长这话,我不认同。那匪只不过是领着一群匪类的土匪头子,专做些龌蹉之事,若是卿晴跟他们一起,岂不是坏了女儿家的名声!
见他怒冲冠,李赫道:好了,好了。先喝口茶罢。说着便端起手边的茶杯。任老爷自知失了态,便借着喝茶掩饰了过去。
待得心思平静了,李赫方道:我听闻那些匪类神通广大,而卿晴已认匪为兄长了,对她而言,往后就多了重依傍,因此一处,难道不是个好事?当然,贤弟说得自然是对的,像卿晴那样冰清玉洁的女子落入那种肮脏之地,自是不好的。但再看另一面,却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既是匪的妹妹,自然不会薄待与她。我只怕的便是那一月为限之事,若是你们父女相聚之日仅有一月,那与她被掳走又有什么区别呢?
此番话听来,也是事实。任老爷只叹着气道:兄长说得道理都在,也确是如此。说完,又看着李赫道:不知兄长有什么法子可让卿晴长久留下了?
听了这话,停了一会,李赫方道:那些匪类无恶不作,官府都不敢招惹分毫,将事举报给官府看是没用的,而仅依靠家里的势力就更是以卵击石了。依我看来,这事还是看卿晴怎么做了。
任老爷道:这话怎么说?
李赫道:她已然是那匪的妹妹了,被掳去尚且无事,那这时就更不用说了。兄妹之间,有什么话皆是好商量的,想来那匪也会考虑她的想法的。
任老爷道:可我只怕那匪先一时是好的,若不顺了那人的意,谁想他会做些恶毒的事出来。
李赫听了,觉得亦有道理。可就算他想帮忙,却涉及到了暗处的那些事,也是无能为力了。遂只能陪着任老爷再说了些安慰人的话,再想到那婚事怕是成不了了,一时两人直叹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