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红在武汉念了三年的书,三年后又回到了天鹅镇。这三年,双红和张平基本联系不多,三年之中,当然是会发生很多事情的,不过双红一件也没有跟张平说,张平也没问,张平这边变化不大,处于一种时间停滞的状态,惟一的变化就是把自考本科文凭拿到了,然后一门心思的考公务员,他想当干部的贼心还没死。
张平不喜欢教书,尤其是教小学,这是女人干的事儿。他喜欢写写稿子谈谈风花雪月家国大事什么的,还经常在江汉日报上发表点诗歌散文的,有时也写写有关农村大好局面的通讯报道,一心想能重振旗鼓,进江汉日报当个记者。后来发现这基本很难,在小地方生活过的人都知道,人情关系是多么重要,在学校,张平性格比较内向,不太会来事,性格比较偏激,校长对他也不感冒,总之搞得张平很苦闷。
这天下午张平没事跑到镇上找郑明清玩,郑明清师专毕业的,在天鹅中学当教导主任,也喜欢文学,经常在一些报刊上发表一些文章,他们也算得上是以文会友,郑明清这小子能说会道,教书也有一套,说起来也是个才子。
在他家喝了些酒,一边喝一边讨论时事,说了些比较反动的话。当然,也只敢关起门来说说。说完了国际国内湖北天鹅,慢慢地就说到张平的身上了。
郑明清问张平:“哥们,准备几时谈朋友嘛?”
张平说:“谈不到啊。”
郑明清呵呵一笑,安慰张平说:“不要急,慢慢来。”
张平说:“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郑明清:“胆子要放大些,步子要放快些。”
张平说:“胆子再大也没用啊,我一个教小学的,要么事没么事,谁愿意跟我拢边啊?”
郑明清说:“哎,话不能这么说,你小子有才气。”
张平说:“屁,我现在浑身冒酸气,双红在不在学校?”
郑明清说:“白天看见她出去了,晚上不晓得在不在,哎,刚才应该把她喊过来一起吃饭的。”
张平心里骂他,妈的现在才说这话。
张平说:“等会我去找她聊聊。”
郑明清说:“不用了,我这就打电话叫她过来。”
张平顺着他说:“打吧。”
自从双红从武汉回来,张平就觉得她有点变了,经过几年大学的洗礼,双红给张平有一种白而美的知性女人的味道。最主要的是,张平感觉双红现在好像总是有意无意的跟他保持着某种距离。
人往往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以前张平觉得双红永远是他的备胎,所以不觉得,现在明显感觉双红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有时看着眼前的双红,却分明像是看着一幅美丽的油画,看着在眼前,其实却是在天边。
明清虽有老婆了,据张平观察,他有点想跟双红玩暧昧的意思,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男人的通病。其实张平跟马店卫生院一个叫徐丽的女孩谈过几个月恋爱,张平一个朋友介绍的,岂知这姑娘一调进城就给张平寄来一封分手信。悲愤之余,惟一让张平安慰的是上过徐丽。用“上”这个字虽然比较粗俗,但现在看来张平却觉得无比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