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县令吴德
第二天一早，四会县县衙门前聚集了一群人，在那里吵吵囔囔。刘羿等人过去，一问情况，原来是四会县原县令吴德带着县丞、主簿、县尉等官吏和100多名县兵回来了，要求进县衙办公，被新任郡府功曹史费钦和侍卫挡在了门外。
刘羿沉着脸说：“士兵回营，等待整编。官吏去会议室，本官倒是想听听，你们弃城而逃，为何还如此理直气壮？”
大家进县衙坐定，植瑜给大家介绍了钦差季伝、新任太守刘羿和功曹史费钦，吴德介绍了县丞、主簿、县尉及20余名官吏。
吴德看着刘羿：“你是合浦郡太守，早有耳闻，听说你的名字可以止小儿夜哭。”
“吙，我的名字还有这个能耐？”刘羿笑道。
“你能耐大了，在徐纹，你可以斩杀原县令一族，在合浦，你可以屠戮三大家族，斩杀数千投降的民众，在朱卢，你可以逼得县令捐出家产。说真的，我不知道皇上为什么允许你在合浦胡作非为，为什么允许你残害士族，动摇国本，搞得鸡犬不宁，天怒人怨。现在，既然南海郡太守是你这个……我也不打算再做这个县令了，士人都羞与你为伍。今天，就得罪你这个上官了，期望你遵守大汉律法，不要滥杀无辜。”
刘羿一听，气得差点暴跳起来，难道这些人就可是这样颠倒黑白？不过刘羿今天不想和他争吵，有失身份。于是在心里默念，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不要和他一般见识。过了一会儿，刘羿心情终于平息，看着吴德，谈谈地说：“你说的这些事，有。只是要纠正一下，本官刀下没有无辜，不信你可以去查。不过今日没时间和你争论这个问题，先说说你们弃城逃跑的事吧。”
吴德头一昂，大声说：“我也纠正一下，我们不叫弃城逃跑，叫撤退，撤退是避其锋芒的军事战略，你懂不？那么，我现在问你，敌人三千，我只有一百余兵，难道我就应该守在这里被动挨打，以卵击石？我是不是应该先撤退保存力量，以利再战？”
刘羿听他如此狡辩，真的怒了，厉声问：“你作为县令，一县之父母，你撤退，百姓撤退了吗？你的命是命，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吗？如果我们没来，县城里剩余的百姓就会遭到屠戮，你没有责任吗？除了县城，周围的村寨呢，那里的百姓撤退了吗？你所说的保存力量，保存的是什么力量？如果没有了百姓，你有什么力量？不过是为自己贪生怕死找借口罢了。”
吴德理直气壮地说：“我承认我怕死，这世上谁不怕死？但也不能说我不管百姓，我们提前一天就发出了告示，告诉大家有土匪要来，让大家赶快逃跑，可有些人就是不听，和官府对着干，偏偏不走。难道还要本官去拉着他们走？去背着他们走？”
“你是县令，守土有责，你当然应该管百姓的死活。他们不走，你去动员过吗？你了解过他们为什么不走吗？我们进城的时候，街道上被杀死的人是什么人，你知道吗？是老人和孩子，这些老弱，走不了，你应不应该帮助他们？”
吴德大概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尖锐，于是绕开这个话题。吴德说：“讲到土匪杀人，我倒要问问太守，既然土匪杀人攻城，就是叛乱，你为什么要放走这些土匪，你和他们是不是有什么牵扯？”
“是，我是放走了他们，因为我发现这些所谓的土匪实际就是当地百姓。你知道我是怎么说服他们放弃作乱的吗？我就是许诺给他们救济，让他们渡过春荒。那么我问你，你是县令，你知不知道百姓缺粮？如果你早采取措施，让百姓不至于饿死，会不会可以避免这次作乱？”
“我当然知道百姓缺粮，也知道百姓要作乱，我给郡府报告了很多次，可是，每次都是石沉大海，你叫我们下面怎么做？我们没钱没粮，拿什么救济百姓？”
刘羿正想回击，原太守植瑜发话了：“这事我有责任，是我无能。他们确实向我报告过多次，可我也想不出好的解决办法，就没有回复，引发了这次民变。我申请辞职，回家闭门思过。”
吴德一听，急忙说：“我没有指责太守的意思，我们体谅大人的难处。我们知道你是个好官，特别庇护下属，我们在你手下至少还能过上好日子，可在别人手下，我们担心有性命之忧。”
植瑜摇摇头：“我是对你们过于放纵了，你们强加税赋，买卖人口，收受贿赂，私占公田，这些我都知道，可我总想平稳为重，只要不出大乱子就行。可事实完全不是这样，这次，如果不是钦差和刘羿大人碰巧来到这里，南海郡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就算你吴德，除非你逃到别处去，否则你也难逃一劫。而且就算你逃了，你的家族呢，你的宅院呢，你家里那数千亩田地呢，都不要了？从昨天开始，我就在反思，为什么南海郡一直有民变，我们衙门有什么责任？想来想去，还是我们的官吏太贪婪了，我们变着法子压榨百姓，让百姓连饭都吃不饱，人都活不下去了，焉能不反。”
刘羿点头：“是啊，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官府如果失去了民心，总有一天会自食恶果。”
四会县县尉罗泠突然插话：“本官也申请辞职，不战而逃，是军人的耻辱，本官没有尽到保卫家乡的职责，愧对父老乡亲，回家种田，以谢父母养育之恩。”
刘羿问：“你是四会人？”
“是，我家离县城只有20多里，父母兄弟都在家种田。”
刘羿点头：“古人说，知耻而后勇，既然你知道廉耻，就应该弥补自己的过失。我让你来为百姓做一件好事，你可愿意？”
“能为百姓做些好事，我自然愿意。”
“好，我打算成立一个隧营，修两条路，一条从四会到番禺，一条从四会到合浦郡临允县，让百姓进出方便。任命你为四会隧营军侯，如何？”
“多谢郡守，末将一定修好这两条路，为家乡父老尽一份心意。”
“好，以你现在的县兵为基础，扩兵至500人，开始修路。记住，你们仍然是军队，一天修路，一天训练。至于生活待遇，下来费钦大人会具体和你说。”
“诺！”费钦和罗泠答应。
“我也要知耻而后勇，望大人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吴德见大势已去，赶紧为自己挣点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