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要听你说这些！”
甄建仁叹了口气，“好，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等这次任务结束，我答应你的事情都会帮你办妥。”
“你可以......”他笑了笑，“重回阳光下生活。”
闻言罗一的脸色好转了一些，他不再踱步，转身坐在了甄建仁的对面，喘口气道：“说吧，你是聪明人，应该看出什么了。”
甄建仁伸出两根手指缓缓为自己松着颈部，眼睛微眯。
与对面的罗一相比，他简直像是来度假。
“东西在张雯的手上。”
“张雯么......”这结果算是在罗一的预料之内。
想了想，他还是问道：“可你怎么肯定不是404那两个家伙，我看他们也十分可疑。”
甄建仁抿了一口水，摇摇头，“不会是他们，那个叫做郝美的小姑娘行事过于高调了，带着东西的人不会这么蠢。”
“那就不能是她在演戏吗？”罗一皱起眉，紧接着问道：“我的意思是她故意这么做给我们看。”
“不要质疑我的判断，”甄建仁伸出一根手指，随后嘴角勾起，露出一抹自信的笑：“你应该了解我，没有人能骗过我，从来就没有！”
他顿了顿，忽然发觉对面的罗一在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看。
嘴唇抿起，如同有什么想说的，却又不方便。
而此刻自己的脸上也传来火辣辣的疼。
他猛地想起了什么......
“那就是个白痴！”他愤愤说，“大白痴！”
5点整。
颜思明走过来，轻轻拍了拍白芷的肩膀，“厨娘，醒一醒，到时间了。”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白芷坐了起来。
她真是累极了，这一觉睡得很沉。
“有情况吗？”她一边摇晃着站起身，一边问道。
“406的人来过，”颜思明回答，“说是有事找你。”
白芷扭过头，视线忽然变得锋利，“为什么不叫醒我？还有，你怎么敢给他......”
颜思明已经猜到了他后面的话，急忙解释说：“厨娘你放心，我已经试探过了，他们没问题！”
“你的试探？”
白芷觉得自己头都大了，她开始认真思考自己居然会相信他，是不是脑子太糊涂了。
“没错，厨娘，”颜思明信誓旦旦说：“我也曾怀疑外面家伙的身份，所以我就让他学三声狗叫，以此来试探他。”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鬼有多凶狠你是知道的厨娘，所以我认为鬼大概率是不屑做这种事情的。”
白芷闻言顿了一秒钟，“然后呢？”
颜思明摊开手：“他学的不大像，听着还有点不情愿。”
深吸一口气，白芷绕过了这个话题，“他进来后说了什么？”
“厨娘你误会了，我没有放他进来，”说到这里，颜思明的神情忽然正经起来，他抻着脖子凑过来，小声说：“因为我担心它是一只没有节操的鬼。”
白芷斜着眼睛瞥了颜思明好久，最后吧唧吧唧嘴，发出“啧”的一声。
“厨娘，”颜思明看向门的位置，似有些后怕问：“你说来的那个......不会真是鬼吧？”
白芷果断摇头，“不会。”
颜思明不满白芷的敷衍，嘟囔说：“你又没有在现场，怎么可能知道？”
“颜思明，”白芷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如果是你就会从现在开始祈祷，外面那个不是鬼。”
“厨娘你别这么说，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还有点害怕呢，”颜思明咽了口吐沫，小声回到。
“嗯......”白芷想了想，郑重说道：“颜思明你放心，只要有我在......”
颜思明激动的抬起头。
白芷接着开口：“我会想办法带走你的骨灰。”
“......”
趁着天还没完全黑，白芷打开门，向406房间走去。
走廊内寂静无比。
尽头两侧被夕阳拉的老长，弥漫着一股尘封的腐朽味道，就仿佛岁月长河中一段被遗忘的时光。
颜思明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恨不得紧紧贴在白芷身上。
路过405房间的时候，白芷脚步随之一顿。
颜思明显得十分惊慌，但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声音，警惕问：“怎么了？”
“没什么，”白芷很快回答，接着继续走到406房门前。
可还没等他们敲门，门就开了。
一张戴着鸭舌帽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帽檐压得极低，下面是一双道不清感觉的眸子。
是405的罗一。
视线转向房间内，所有能喘气的都在，张雯看向白芷，稍后说道：“就等你了。”
她端坐在床边，身躯笔直的像一根长矛。
甄建仁满脸轻佻的坐在一把椅子上，看到白芷过来，脸上生出了几分忌恨，但终究没说什么。
“张小姐，”白芷看向张雯，平静说：“听说你找我有事。”
“我之前让他去找你，但你的同伴没给开门，”张雯说完瞥了眼缩在床上的周大福，意思不言而喻。
没想到简单的几句问答竟然让颜思明激动起来，他两眼放光，盯着周大福兴奋道：“兄弟真是你学得狗叫？太好了！！”
周大福的脸色瞬间暗了下来，毕竟在现实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但他对自己如今的处境也有较为清晰地认识。
所以除了脸色差一些，倒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好了，”张雯打断了兴奋地颜思明，视线重新回到白芷身上，停在了他背着的黑色相机包上，“相机拿给我看看。”
白芷取下相机，递了过去，“我看过了，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张雯接过相机后，打开仔细看了起来。
甄建仁对罗一使了个眼色，自己也走到张雯身侧，观察着相机所记录下的视频。
罗一则偏过头，视线若有如无的停在白芷身上。
与此同时，白芷也拿起在406房间的另一部相机，打开观看起视频。
是器械室老人借给他们的那一部。
颜思明也凑了过来，躲在白芷身后。
两只眼睛微微眯起。
这样做的好处是，即便视频内突然出现一些吓人的情景，他也可以立即闭上眼睛。
四段视频都不长。
毕竟是彩排，所以简化了很多步骤。
这也导致全部视频加起来也就20分钟出头。
观看完视频，张雯放下手中的相机，脸色逐渐变得平淡。
诚如白芷所说，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两部相机除了拍摄角度不同，其余的几乎一模一样。
难道是一开始的推理方向错了？
她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猜测。
可凭借经验，这两部NPC赠与的相机里应该藏有重要线索，否则就太说不过去了。
她甚至怀疑龙涛之所以会死，都与拍摄这段视频有关。
毕竟在之前的任务里，还从未有过第二天鬼就在白天现身杀人的先例。
这点十分反常。
思考未果后，她深吸一口气，下意识的看向白芷，但令她没想到的是，白芷不仅依旧拿着相机看，神色也变得十分古怪。
在她的印象里，还从未在这个小姑娘脸上看到类似的神情。
“郝小姐，”张雯忽然开口道。
白芷理也没理她，依旧在盯着相机屏幕看，右手手指时不时点击几下按钮。
有了张雯的提醒，这下所有人都发觉到了白芷的异常。
大家围了上去，发现白芷在不停的重复播放，回放，再播放，再回放......这一系列步骤。
周大福被白芷的动作搞得一惊一乍的，实在忍不住问：“你......你到底在做什么？”
可白芷理也不理他，她抬起头，视线与张雯的撞在一起，她眼中的锐利撞的后者心中一颤，“第一组合唱有多少人？”
几乎是下意识的，张雯就将手中的录像倒了回去，片刻后答道：“16个。”
“第二组呢？”
“15。”
“第三？”
“17。”
这时白芷缓缓举起手中的相机，屏幕正停在最后三组一起站在合唱台上，表演的瞬间。
张雯盯着屏幕，入眼都是整齐的服饰，以及女孩们乌黑的长发。
下一秒，她的瞳孔猛地一缩，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台上......是49个女孩。
“多出的那个人......是谁？”
此刻罗一也瞧出了问题所在。
但比他动作更快的是叫做张茵茵的女孩，她伸手拿过另一部相机，动作直接地令人侧目。
半晌后......
“没有，”她放下相机，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可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人心头极度不安。
她压着嗓子，说道：“在这段视频中，只有48人。”
身体不停哆嗦的周大福死死盯着白芷手中的相机，音调不受控制的提高：“所以说......我们有一部相机拍到了鬼？！”
没人回答。
这是毋庸置疑的答案。
此刻从他的口中说出，唯一的作用就是缓解他的焦虑。
果然，就和一开始的猜测相近。
这两部相机是有故事的。
其中NPC赠送的那部能拍到肉眼不可见的诡异存在。
没人再说话。
气氛一时间压抑的吓人......
“好了，”罗一此时站了出来，他先是与甄建仁对视一眼，发觉后者没有阻拦，随后说道：“不用那么悲观，至少我们已经找到任务中的鬼了。”
“下一步，”他顿了一下，“就该确认鬼的身份了。”
没想到张雯立即接话说：“怎么确认？”
“先通过照片比对出鬼的模样，然后有了照片......”望着问问题的张雯，罗一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
这点不难理解，毕竟张雯绝非新人。
她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话音刚落，白芷就将手里的相机递了过去，“那就麻烦你了，”他点头说。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罗一还是接过相机，开始比对谁究竟是多出的那个人。
没过多长时间，罗一就仿佛发现了什么，神色有些古怪。
颜思明问他怎么了，他也不答话，转而拿来了张茵茵手上的另一部相机。
另一部相机是正常的。
只是镜头受潮，拍出的视频不大清晰。
“怎么......怎么会这样？！”
张雯看向情绪失控的罗一，眼中表现出的平静和白芷一模一样。
他将两部相机都暂停在最后的合唱界面，想要比对出谁才是多出的那个。
但诡异的是，竟然失败了。
罗一像是发了狠，眼睛都跟着变红，一个一个人比对，从第一排到最后一排，按照从左至右的顺序，明明没有遗漏任何一个人。
可最终的结果却是......每一个在第一张照片上出现过的人，都可以在另一张照片找到。
没有多出的人......
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第一张照片上明明是49人。
而第二张只有48个。
白芷在发觉人数的异常后就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他的理解是任务中的禁制所导致的。
“够了，”甄建仁拦下罗一，后者现在精神状态已经有些不对劲了，照片中或许隐藏着其它危险也不可知。
离开了相机，罗一的状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像是被抽干了精力。
将罗一送到床边休息，甄建仁咬牙看向了张雯，“下面怎么做？”
毕竟他断定东西在张雯手上。
“郝小姐，”张雯转头看向白芷，“你有什么想法？”
白芷也不推辞，思考片刻后，道：“既然鬼以这种方式出现，那么我想她应该是这里的学生，而且大概率参加过合唱。”
“当然，”她顿了顿，“我的意思是曾经，也就是她生前。”
“所以她死后才执念不散，来到彩排现场，重复之前的经历，”张茵茵皱着眉，紧接着说道。
白芷看了她一眼，觉得她身上的感觉已经与第一次见时不同，心中了然道：“我觉得怨念两个字更合适。”
大家深以为然。
“还记得负责彩排女人说过的话吗？”张雯抬起头，神色有些古怪道：“当时龙涛只不过在卫生间呆的时间长了些，她却第一时间怀疑他出事了。”
颜思明小鸡逐米般点头，“没错，我也记得，当时都给我吓坏了。”
“所以......她肯定知道些什么。”周大福摸着下巴，缓缓说道，“我们可以从她身上入手，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旁敲侧击的打听一下，她口中的出事了究竟指的是哪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