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数日之后，高空中一声巨响，新界之力四散，一道披头散发的身影走了出来，浑身上下鲜血淋漓，近乎没有完好的血肉，可气息却比之前强大了太多，赫然是，准神之境。
“哈哈！我打赢了！凝儿！我战胜那十个家伙了！我打赢了！”
秦勤踉踉跄跄，仰天长笑，见得下方战事停息，稍感怪异，便快速寻找武夜凝的身影，凭借内心最深处的感应，很快寻到了天韵圣地。
然而，眼前发生的一幕，让秦勤浑身剧震，脑海中轰鸣。
法则牢笼中，武夜凝闭着双眼，面容静谧，依旧那么绝美，却像是陷入了沉睡，周围，天韵神女，开天剑祖，天机门老者，楚少君，青祸，徐经年，神凰帝女，皆是在场。
“你们...为什么，为什么要将凝儿封困于此？”秦勤莫名慌乱。
青祸神色复杂，道：“秦勤，你也知道的，她与午夜宫的关系非比寻常，我们...”
神凰帝女接过话语，面容平静，道：“看见九天上那座通天古塔了吗，一旦午夜宫打破通天塔第八层的束缚，这片天地所有生灵都将覆灭，我们也不例外，为了拯救苍生，我们必须要有牺牲，逆乱因果，是能战胜午夜宫的唯一方法。”
“逆乱...因果？”
秦勤瞳孔一缩，回望盘坐于九天之巅的帝昊，那里传来轰隆隆的闷雷声，是通天塔第八层里发出的震动，几乎一瞬间，秦勤便明白了他们囚禁武夜凝的用意，怔怔道：“什么意思，你要用凝儿来对付午夜宫？凭什么！连你们都做不到的事，凝儿又怎么做到！”
神凰帝女叹息一声，道：“秦勤，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但这是我们共同的决定，为了整个天地，为了让所有先烈的鲜血不白流，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
“共同的决定...吗？”秦勤踉跄一步，眼中闪过不可置信，从没想过自己镇守万血海，绝境拼杀异族十帝而出，换来的会是这样一个结果，眸光一一扫视天韵神女开天剑祖几者，无人敢与他对视。
“所以，你早就预料到今天的局面了，对吗？你当年救下凝儿，就是为了让她在今天送死？”秦勤朝着开天剑祖质问。
开天剑祖无言以对。
秦勤又看向青祸，道：“所以，这件事，天经注大哥也同意了吗？”
青祸沉默不语。
秦勤又看向徐经年，眼眶微红，道：“经年，不论你有多高的修为，传承了几代的使命，凝儿她，一直把你当亲弟弟啊...”
徐经年攥紧了拳头，一声不吭。
秦勤身子一晃，像是明白了全部。
“咔嚓嚓！”
晴天一声霹雳，九天上降下赤色闪电，将所有光景都染上了血色，这并非雷劫，却被秦勤一人引动，夹杂着天劫之威与无边杀气，下方的无数修士惶恐抬头，不受控制的升起惧意。
“凭什么，凭什么！天地存亡，与我何干...生死大义，于我何用！我出生在这片天地根本不是自己的选择，而你们，连我最重要的东西也要剥夺吗！？”
秦勤置身血色雷海之中，声嘶咆哮，周身盘踞着玄黄二气，玲珑骨在残破血肉中迸发巨力，便是一拳轰出，往囚禁武夜凝的法则牢笼砸去。
“如果这是你们共同的决定，我便与你们所有人为敌！如果你们胆敢伤害凝儿一根汗毛，我便让整个天地为她陪葬！”秦勤双目通红，状若疯魔，一剑一鞘随行在侧，万千枯魂缠绕。
“秦勤，你冷静点，未至神境，你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神凰帝女皱眉喝道。
“轰隆！”
一声闷响，秦勤倒飞而出，本就受创的躯体再次渗出鲜血，染红了被白雪覆盖的地面。
法则牢笼里，武夜凝闭着双眼，已经无法感知外界发生的一切，只是心脏没来由的抽痛了一下。
“凝儿，等我，我一定会将你救出来...”秦勤挣扎着起身，手中握紧青寒鬼剑，眼神紧盯着武夜凝所在的方向，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噗！”
鲜血四溅，秦勤再次倒飞，身子在雪地里擦出一条长长的划痕，面对一众无上的决定，他的奋起显得那样无力。
徐经年不忍心再看，转过了身。
“轰...”
“轰...”
一次又一次的冲杀，一次又一次的承受巨力，秦勤不知被撞回了多少次，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血肉碎成了残渣裂片，像是一个撑着剑柄的骷髅死士，全凭着对武夜凝的执念而行动，武夜凝就静静的躺在法则牢笼里，沉沉地睡着了，离他那么近，又那么远。
“凝儿，等我，等我...天地万物什么的我根本不在乎，我想守护的只有你啊...”秦勤呢喃自语，口中不断涌血，眼前的场景摇摇晃晃。
“轰隆隆！”
就在这时，九天上轰鸣再动，通天古塔自高处坠落，天韵神女等人神色大变，见得帝昊凌空而退，神色凝重，午夜宫打破封困而出，杀气腾腾。
“没时间了，必须让天帝尽快逆乱因果之道。”
“他呢？”
“斩草要除根，此子刚才说的话你们都忘了吗，若不除之，天地必然还会陷入更大的腥风血雨...”
“...”
耳边传来的种种声音，秦勤已经听不清楚了，依稀记得，一具具尸体在凋零，漫天雪花从空中飘落，崩散的法则卷动残破的红衣，染血的纱裙拖着凌乱的白发。
到达某一时刻时，秦勤突然浑身一震，心中绞痛，惊觉与武夜凝朝夕相处的一幕幕画面，那些美好的记忆，珍视的东西，彼此许下的约定，正在被一只大手残忍的抹去，不留任何痕迹。
“不要，不要...明明我们那么努力的活着，我们在漆黑中漂泊，在虚无中寻觅，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生离死别，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啊...”
秦勤流着血泪，极力想要抓住武夜凝递来的指尖，却怎么也触摸不到，直至意识陷入完全的黑暗。
...
“咦，这便是爱吗...”昏暗中，秦勤看到了一条纤细的丝线，若隐若现。
“其实，我挺羡慕你们的，如此深爱着对方...”那声音有些黯然，像是正在走向毁灭。
顺着这条丝线，一个白发女人找到了秦勤，并用冰冷双手托起了他的面颊。
“我会将我的全部修为传授与你，这样他们就无法将你毁灭了，去吧，去吧，为了她，去成为下一个我...”那白发女人在秦勤耳边轻笑，冷艳而动听。
下一刻，秦勤置身火海，烧焦的味道越发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