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界,荒芜海市,一片黄沙筑城的废墟遗迹之中,无极霸的尸骸碎块静静横呈,周围是高大的帝宫与建筑,于炙热阳光下显露腐朽刻痕,不知存在了多少年月。
“是他,一定是他…”有沙哑之声回荡,正是几百年前曾经出世的三大无上生灵之一。
“神祖,难道就这么算了吗?我族最有希望成神的一个子嗣,难道就这样白白折陨吗!?”另一个声音响起,似按捺着无尽怒火,言语中充满憎恨,“这片天地法则残缺,战古以后鲜有生灵踏神登仙,何不趁势而起,一举将他们彻底覆灭!”
那无上生灵沉默片刻,冰冷道:“你把这里想的太简单了,那个人,如果那个人还在的话,我等出世必将付出惨重的代价…”
“可是,仅凭最后的一道璀璨金光,足以说明什么吗,能证明那个人物仍在此界吗?或许只是虚张声势…”另一声音任有不甘,悲伤的眸光停留在无极霸身上。
“够了…”
但是,他的话并未受到采纳,帝宫深处的无上存在拥有绝对的威严。
“此事…我的心中已有决断,不必再提,而且我有预感,天帝不日将归,在此之前,还是尽量不要招惹变数…”
“天帝将归…?”听到这四个字,另一声音明显一震,许久之后,强忍愤恨而退。
另一边,北域某座高台上,大妖祖青祸背负双手,迎风而立,双眸中妖芒隐现,似可颠倒乾坤,穿透万里。
“看来你的手段起效果了,那些老家伙应该会消停一段时间,老实说,你就这么确定它们会选择后面一条路吗?”青祸道。
“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但我只能这么做…”天经注沉声开口,“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青祸神色一凝。
“知道了,走吧,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办。”
…
不知不觉,已是一个多月过去了,瑶花盛会结束至今,各大禁区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不光如此,连频繁出世的禁区之子也不再抛头露面,人们不禁怀疑,它们是否在酝酿什么大的变局。
日月道,武夜凝落坐在一处花园亭下,前方是山川瀑布,月光照耀神霞,后方是云雾缭绕,层层殿宇栉比向上,比一般的陆地宗门不知恢宏多少倍。
武夜凝对面,坐着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口边有些许胡渣,与她儿时的记忆一模一样。
在信阳城分别时,武乘胜突破境界增长寿元,短暂的恢复年轻,但行走在外遭受了诸多变故,尤其是被囚于武府那段时间,武道根基受损,若不是武镜择一脉暗中相助,送出夺生丹,也许命数已断。
后来至日月道,他便住在白玉郎安排的庭院里,偶尔修行浩阳神功,只是关于他的身份,众多弟子并不知晓,猜测之余,大多笼统尊为“宗主上客”。
这个宗主,自然便是用了几百年时间,修为境界更上一层楼的白玉郎。
看着面前这个无比熟悉的男人,武夜凝心中触动,却是再也无法像小女孩一样拱在他怀里撒娇了,两人亲切的谈说些什么,脸上带着笑意。
诚然,在武夜凝数百年的记忆时光里,与武乘胜相处的十六年只占了极短一部分,但血浓于水的至亲之情无法改变,两人的心也从未走远,无论分别多久,他们依旧会深深的牵挂着对方。
提及某些事,武乘胜不甚感慨,直言自己的宝贝女儿长大了,经历与能力都远远的超过了他这个老父亲,两人变得越来越不像父女,倒像是同龄人。
不过,这点还真不假,按正常的年龄来算,武乘胜与武夜凝只隔了二十多岁,若是放在修士千年乃至数千年的时光里,近乎可以忽略不计。
武夜凝咯咯的发笑,道:“那好办啊,以后我管爹爹叫哥不就好了?”
武乘胜没好气撤回胳膊肘,道:“你这丫头,这不胡闹嘛…”
之后,武乘胜便充分展现了他作为老父亲的压迫力,给武夜凝抛出了一连串问题,最经典的一个便是:你和秦勤什么时候要孩子,什么时候生个“小火神”。
武夜凝呼吸一促,道:“爹,你说什么呢,我和小秦子…我俩都还没成亲嘞…”
武乘胜道:“那好办啊,反正我们早已脱离了世俗,什么时候成婚,怎么成婚,都可按照你的心意来,爹只是当个见证人。”
武夜凝犹豫再三,抿了抿唇,交代道:“爹,其实我和秦勤…不打算要孩子。”
武乘胜一怔。
理由,武夜凝没有说,但也不难猜想,武乘胜没有过多追问,只是叹了口气,道:“知道了,就依你们的想法吧,但也别给自己太多压力。”
武夜凝嗯了一声,望向远处。
是啊,他和秦勤的前路还是一片迷茫与未知,怎敢牵扯更多的念想。
“娘!娘!我爹醒了!”
就在这时,武小白匆匆忙跑过来汇报情况,武夜凝与武乘胜相视一眼,双双起身,走过蜿蜒曲折的花间小道,来到了一间雅室平房。
秦勤闭目盘膝,坐于床榻,周身有淡金色的武意暗涌,旁边立着两名日月道女子,皆是圣境修为。
武夜凝开口与她们致谢,两名月道圣人只是摇了摇头,道:“秦公子体质特殊,纵是没有我们相助,也可随着时间慢慢恢复,此刻既已苏醒,我等便先告辞。”
武夜凝送她们出了门,来到秦勤榻前坐下,秦勤自行运转了一会儿修为,感觉气血有所通畅,便是睁开双眼,娴熟的搂武夜凝入怀。
抬起头,武乘胜武小白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直勾勾盯着他。
“咳,咳,那什么,武,武叔…”
秦勤一时有些发懵,磕磕巴巴的说不出话,武夜凝见秦勤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噗嗤发笑,仰着俏脸道:“你个呆子,瑶花盛会上胆子那么大,敢强杀禁区之子无极霸,怎的现在畏手畏脚?”
秦勤讪讪的挠头,这才知晓自己身在日月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