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勤立身灰发老头身边,心绪翻涌,这么多帝境强者围聚周身,抬手间便可将他抹杀,此刻愣是不敢妄动一步。
“快去禀报神帝,有异界大凶来犯…”一名帝甲强者咬牙。
“不必了,你们都退下吧。”这时,帝宫深处传来平静的声音,秦勤神色一沉,回想起了那日的三个字。
“果然…”秦勤握紧了拳头。
周围的异族帝者闻言,点头称是,左右退去,前路变得畅通无阻。
灰发老头昂首阔步,行走在前,秦勤随行在后。
穿行过众多雍容华贵的殿宇,两人来到了一座敞开的金冠门户前,两侧有浮雕碧玉,尽显神异,灰发老头像是来过此地般,轻车熟路的进了门。
殿内有屏风三五道肃立,中间摆着张茶几,一个面容俊朗,眼眸低垂的黑衣帝者静坐,默默饮茶。
秦勤见过他,他也认得秦勤。
“嗯?竟然没死,还敢找上门来,当真是胆子不小…”孤复放下玉杯,不看秦勤,只是朝灰发老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灰发老头也不客气,坐过去提壶倒茶,咕噜咕噜饮了几口,抹嘴道:“呸呸呸,我还以为是酒呢,不过瘾,不过瘾。”
孤复神情一黯,自语道:“你们那边的人,还真是无可救药啊。”
又是抬起眸子道:“还有你,不在万刃山老老实实待着,闯我这九天神殿来作甚。”
灰发老头道:“少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姓孤的,今天我来找你要人,你应是不应。”
孤复眸光渐寒,双目微眯,扫视了后方的秦勤一眼,顿时有滚滚神威铺天盖地,秦勤只觉浑身剧痛,汗毛耸立,竟是要被孤复这一个简简单单的眼神震杀。
“彭。”
灰发老头将剑鞘横呈在了茶几上,发出一声闷响,所有威压尽散。
秦勤大口喘息,出了一身冷汗。
“她是我的,谁也带不走。”
孤复面容平静,又斜看向对坐的灰发老头,道:“你敢帮他,忘了曾经是如何被我镇压的了吗?”
灰发老头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抬手将另一物压在桌上,回怼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忘了你那手臂是如何被我斩伤的了吗?”
孤复皱起眉头。
摆在桌面的是一把锋利无匹的神剑,剑锋流转金纹,锋芒毕露,柄处镶嵌着白灰色的石块,就好像…就好像一头糟乱的灰色头发。
开天剑。
“所以,你是要与我再战一场吗,你可知,不论打输或是打赢,你该付出怎样的代价,这对你又是否值得…”孤复盯着灰发老头,语气冰冷。
灰发老头笃定道:“少说废话,那个女娃我救定了。”
大殿内瞬时一片死寂,无形中有两股威压在疯狂冲撞,对抗,僵持不下,压的秦勤要喘不过。
“好,很好…”
孤复冷声开口,眼眸中杀机毕现,大手一挥,秦勤遭受巨力,直挺挺的倒飞出殿外,那双金冠门户砰的一声合上了,里面发出闷如雷震的声响。
秦勤神色凝重。
不用想也知道,里面定然在发生惊天动地的争杀,是真正的无上对战,纵是帝者也不敢沾边。
谁能站着走出帝宫,将代表着此战的胜负。
“不管了,得赶紧找到凝儿…”
秦勤扶着胸口起身,艰难迈步,来之前灰发老头曾明确表示过,他能不能赢下孤复是个未知数,所以秦勤不能坐以待毙。
云霞雾染之间,层楼殿宇之下,秦勤御空穿行,沙哑的呼唤着武夜凝的名字,焦急,焦心,迫切,期盼,种种情绪全部混杂在了一起。
“你去。”
“哎呀你去呗,这次该轮到你了。”
就在这时,秦勤听到了推推搡搡的声音,折过墙角,却是见得两个长着翅膀的小板凳飞在一起,彼此争论。
“你胡说!你诓骗!上次就是我去送的酒,这次要轮也是该轮到你了。”一个小板凳据理力争。
另一个小板凳立刻哭丧下了脸,祈求道:“哥,你是我亲哥,咱主人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喝醉就拿我们出气,我上次四条腿都被卸下来了,现在还没接牢固呢,这次就不能让我缓一缓吗…?”
听了这可怜兮兮的话,旁边的小板凳顿时显得有些犹豫,撅着小嘴不情不愿。
“你们的主人是谁?现在在哪!?”
无声无息间,一张裹满绷带的恐怖面孔出现在了它们身后,语气急切呼吸沉重,两个小板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嗷嗷直叫,扑腾着翅膀便要逃窜,奈何各自一条板凳腿被秦勤握住了,单是翅膀飞了老远,本体却还滞留在原地。
“你,你是什么鬼!?”一个小板凳惊恐开口。
“你不要过来啊!我告诉你,这里可是孤复大人的帝宫,你,你休要造次!”另一个小板凳也是咆哮着警告。
秦勤面容阴森,恶狠狠道:“你们的主人是谁,快说!不然我现在就拆了你们!”
“别!别!”
两个小板凳被吓坏了,闭着眼睛嚷道:“我们的主人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开心的时候美,不开心的时候美,忧愁的时候美,生气的时候也美,总之她就是最美!”
秦勤听着这番阿谀奉承的话,眉头大皱,摇晃着手中的板凳道:“带我去找她,现在!”
两个小板凳相视一眼,唯唯诺诺,秦勤也懒得与它们废话,掌心浮现玄黄武意,微微用力。
“哎别别别!”
两个小板凳秒怂,但还是扬言道:“我告诉你,你别想伤害我们主人,她可是孤复大人的心头肉,敢动她一根汗毛,你就死定辣!”
秦勤只催促它们带路。
不一会儿,属于武夜凝的帝宫出现在眼前,周围生长着珍奇花卉,隐约有一抹红色在窗纱罗幕间若隐若现。
秦勤的心跳近乎停止。
两个小板凳心虚道:“你,你可千万别告诉主人是我们引路的…”
秦勤无心思索其他,跌跌撞撞的迈步,撑着门户边框,立在逆光的明亮下。
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儿一袭红衣,披头散发,醉醺醺的伏在茶几上,面颊画着浓妆,却盖不住几多疲惫与憔悴,手中紧紧攥着半截墨金剑鞘,浑噩间也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