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虚空，代表着迷失，代表着无尽，代表着永恒的冰冷与沉寂，没有明确的方位指引，你凭什么打开虚空壁垒？”
食心魔一连几问，直言秦勤在痴人说梦。
秦勤窒息着说不出话，只觉心中阵阵抽痛，前路在哪里，他真的不知道，只能寄希望于那稍纵即逝，虚无缥缈的“心念感应”。
“魔怔了，我看你这小子真是魔怔了...”
食心魔啧啧的摇头，心中却暗乐，毕竟，他可不是来当什么心理开导大师的，越打击秦勤，越看秦勤被折磨的心绞痛，他就越开心。
这大抵也是漫漫天关路上的一点小小趣味。
...
此时，某座空中楼阁，九天帝宫内，一个黑衣帝者正在平静站立，手中握着一把血淋淋的帝刀。
“咔嚓嚓...”
虚空如明镜般破碎，神秘法则凝聚，伴随着混沌气外溢，一道高居帝座的白发身影浮现，身子斜靠，置身威严与雾气中，隐约能见光洁的小腿与晶莹的脚趾。
其散发的气息太过无上，让人无法直视，纵是黑衣帝者，也默默的低下了头。
“我要杀的人，你办到了吗。”
白发女帝开口，声音轻灵却冰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黑衣帝者眼眸低垂，抬手将沾满血迹的帝刀奉上，渡过万千雷霆与重重法则的冲撞后，帝刀成功到达了对岸。
白衣女帝接过帝刀，握住精巧的刀柄把玩，之后用纤长的手指捻起一抹血迹，眸光微动，眼前瞬时有画面闪过。
“不要，不要...！”
那是一张与她相同的面孔，满脸恐惧，跌坐在地，发出苦苦的哀求。
帝刀无情，径直贯入其眉心，鲜血滴答滴答，带走了最后的生机。
周围一片寂静。
半晌后，白发女帝淡淡道：“很好。”
黑衣帝者依旧低着头，很恭敬。
“你受伤了？”
白发女帝却是突然问道，眼眸中杀机弥漫。
黑衣帝者心中一震，不露声色道：“中间受了些干预，被禁区生灵斩中一剑。”
“是么...”
白发女帝双目微眯，居高临下。
...
时间流逝，天关漫道内没有日升日落，亦没有生灵与山川，所望之处皆是一成不变的石砖，枯寂，苍凉。
秦勤与食心魔仅在天关中同行了三五天，已经感到焦躁难耐，心绪纷乱，当然，这只是秦勤单方面的心急，食心魔倒显得很安逸，时常以打击挖苦秦勤为乐。
“小子，放弃吧，你回头看看，咱们走过的路是否发生了变化？”
食心魔阴恻恻的发笑，掌心凝聚一团黑气，里面有佛陀之影浮现，隐约可以与某些事物产生联系，指引他回到宇宙天地的路。
不然，他还真有可能在漫长天关中迷失。
“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大小姐，哪怕前路再遥远，再艰难...”秦勤鼻头发酸，注视前方，可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说话的语气在微微打颤。
失去武夜凝，秦勤像个茫然无措的孩子，若是之前在葬道山，他还可以思念，可以等待，现在却是连思念都成了一种奢望，恐惧与焦虑塞满了心间。
唯一能做的，便只剩下了盼望，盼望能再一次与武夜凝产生心念感应，好确认她的安危，确认自己重复行进的方向。
可是，自从第一次的絮语呢喃后，武夜凝的声音便再也没有出现，一切归于空寂。
“不会的，大小姐一定不会出事的...”秦勤强行安慰自己，让自己冷静。
“哼...”
食心魔冷笑，继续漫不经心的打击道：“也许你那女人早就死了呢？帝刀横空，可不是谁都能享受的待遇...”
听到这句话，秦勤短暂愣神，心中忽的大怒升起，本就紧绷情绪如江水决堤。
“闭嘴！”
冰魄神剑出鞘，径直斩向食心魔的头颅，食心魔更开心了，哈哈哈的大笑，挥手将秦勤击得大口吐血，撞在墙壁。
秦勤披头散发，撑着剑柄艰难起身，满眼尽是血丝与愤恨。
“啧啧啧，有意思有意思。”
食心魔悠然搓着下巴，调笑道：“小子，与其把力气用在无意义的争斗上，不如留着多走几步路吧，说不定就能就能找到你的梦中人了呢？”
秦勤一怔，竟觉得食心魔说的有道理，失魂落魄的收了剑。
“对嘛，这才对嘛...”食心魔咧着嘴，残忍一笑，盘算着怎么把秦勤给逼疯，再给自己多添点乐子。
飞行，迈步，飞行，迈步。
天关漫道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重复相同的景观，更没有时间的更替，那走不到尽头的路，成了秦勤心中愈积愈深的煎熬。
“大小姐，求你了，再呼唤一次我的名字吧...”秦勤在失落中祈祷，在祈祷中失望。
不知共同前行了多久，两人终于来到了第一道紧闭的门户前。
“一...”
秦勤默默记下这个数字，也许他已经在天关中渡过了一个多月时间，也许更久。
回望来路，一切如初始那般寂静，深邃，望不到尽头，一度让人产生了还站在原点的错觉，甚至对行进方向是否正确产生了深深的质疑。
食心魔依旧目标明确，眼中时常闪烁着阴冷的光，偶尔会听他念叨着回到宇宙以后，要怎么屠杀报复那群仙佛的后代，要怎么恢复属于魔的时代。
秦勤不知道这里距离宇宙还有多远，但根据之前的经历来看，天关中的门户并非一成不变，来路与去路也不尽然相同，如果现在往回走，也许还能看到不一样的天地。
若是食心魔顺利到达宇宙之门，他的生命或许也将提前走到终点。
如此又经过了十几道门户，秦勤粗略判断，他与食心魔至少在天关中待了两年以上，这么长的时间，足以让人绝望。
“大小姐，你还好吗...？”
秦勤神色复杂，沙哑自语，两年来，他的心底再也没有听到过武夜凝的声音，一切的期盼恍然虚幻，脚下的每一步度日如年。
未知，对前路的未知，对武夜凝安全的未知，如同黑色的潮水蔓延过心际，压的秦勤喘不过气。
“快了，快了...”食心魔眸光熠熠。
与秦勤相比较，他的精气神很足，反倒秦勤，胡子拉碴，发丝凌乱，气息像个垂垂暮年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