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色彩的眼眸，毫无征兆的和沈叙对上。
男人在1011的注视下，抬手打开了二楼的窗户。
压抑楼道上，因为新鲜空气渗入，好了不少。
沈叙看着1011的时候，1011也正看着他，只不过很快，她就收回视线，慢吞吞地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去。
周边的疯子，下意识远离了她。
“沈先生，这个1011病人……”旁边的医生迟疑了一下。
“明天会有一个田先生来接她，手续我会办好，她的后续问题交给那位田先生即可。”看着1011的背影，沈叙的手搭在了窗沿上。
医生面露不解，“沈先生，这位病人不适合放入社会中，你要知道，神经病患者会发病的，如果她融入社会，不是她伤害别人，那就是别人伤害她，你真当如此要这样做吗？”
如果不是看在沈叙的身份，医生根本不会和他说那么多。
沈叙的做法，如果处理不好，只会伤了1011。
“她不属于这里，永远不属于。”沈叙轻声说。
这里不应该限制她的自由。
她的未来，也不属于这里。
她这个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沈先生，你这样会害了她。”医生蹙眉，还是想劝诫一番，可看到沈叙那双坚定的眼神，到嘴的话又止住了。
他只听到沈叙说：“我会保护好她，也会把她送到她应该待在的地方，因为还有很多人需要她。”
很多人需要她。
那么，她是谁？
……
……
……
“先生！先生！”主驾驶上的人，呼唤了几声。
回神的沈叙，微微动了头。
“先生，疯人院里编号1007的人，死了。死之前，人好像正常了点，还叫过田小姐的真名，这件事田小姐恐怕还不知道。”主驾驶的人，沉声开口。
人死了，是这两天的事情。
田泞不知道也正常。
“1007怎么死的？”沈叙的心一沉。
三年前，为了搜罗田泞的消息，她在疯人院里的事情，基本上被他拿走加密了。
但难保不会有人再次查到。
而1007……
在是疯人院中，是田泞唯一一个“朋友”。
他了解的并不是很多，他只知道田泞会像老朋友一样，和这个1007交谈。
听那里的医生说，田泞一开始就对1007感兴趣，可后来疯人院被人放了一把火，很多东西都烧掉了。
1007被烧伤了，但撑着一口气活了下来。
而——
也就那时的田泞，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之后就很少和1007交谈了。
现如今1007死了，沈叙摸不透田泞的情绪会如何。
“属于自然死亡，他给田小姐留下了东西，院长说东西留在了疯人院里的柜子里，我们的人已经取回来了。”说话的人，将一个木盒子递给了沈叙。
那木盒子被人擦拭的很干净，表面看起来很光滑。
沈叙思索盯着手中的木盒子，手紧紧捏着盒身，泛白的指尖才能勉强表达他的情绪。
“对了，先生，这是那位1007的照片。”下属又将照片递给了沈叙。
那是一张很新的照片，应该是刚拍不久。
上面的人，看着镜头，他干净的病服被他整理的看不出褶皱，那双沧桑的眼睛，似乎藏进了故事。
他对着镜头，比了一个剪刀的动作。
照片定格在此处。
两天前。
快门按下后，摆着剪刀的手毫无征兆地落了下去。
“医生医生医生！”脚步声，呼喊声在耳边响起，可睡在镜头下的人再也没醒来……
……
沈叙望着照片里的人，内心惊骇。
田泞看着流血的手，蹙了一下眉。
“泞姐！我外婆找你！”安泽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在厨房里的田泞放下菜刀，脱下围裙就冲了出去。
安泽看着她的背影，也跟了过去。
隔壁家的小院里，十分破旧。
石子铺着院子里，也有一颗树。
树下的老人，看着石桌上容器里的土壤，渐渐入了神。
直到有脚步声响起，老人才缓缓抬起了头。
田泞过去的时候，有些焦急。
看到老人的那一刻，她莫名松了一口气，坐到了旁边。
“奶奶。”田泞看着满头白发的老人，轻轻唤了一声。
老人的眼睛不好，但能勉强能看到。
安泽站在门口，没敢进去。
他的外婆，是怪脾气。
哪怕他是他的孙子，都没怎么给好脸色。
可安泽还是第一次在自己外婆的脸上，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是焦急和担心。
知道田泞是和外婆谈话，安泽也没打算听，只不过他正准备走时，听到了他外婆说的话。
石桌前的田泞，轻轻安抚着面前的人。
老人看着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开口，“小泞啊，你说当年我家那个小逆子把你带走后，怎么还不回来见我啊？你都……回来了。”
田泞看着眼前的老人，未曾开口。
是的，只有她回来了。
还有人没有回来。
“我这两天眼皮跳着厉害，我还梦见我那个小逆子回来了，我打了他，他跟我说，他再也不会这个家了。”老人说到这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牵着田泞的手，轻轻拍了一下，“小泞啊，你说我家那个小逆子，是不是在外面受了委屈，不敢回来见我了？
其实，我从未怪过他从事我和他父亲的工作，只是当年啊……”
老人说到这里，轻轻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下去。
田泞望着她，紧紧捏紧了她的手，轻声说，“奶奶，安叔叔很好，他最近在研究一个很重要的课题，或许未来的不久，您就能见到他了。”
老人听到田泞的话，心情又好了不少。
……
田泞出去的时候，安泽正在用树枝在地上随意画着。
她走了过去，蹲到了他旁边。
“你的舅舅是安教授？”她询问的是农大那位教授。
“我还有一个小舅舅。”安泽睨了她一样。
“哦。”女人敷衍回复着，她正准备起身，安泽叫住了她。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来这个综艺吗？或者……你知道我的小舅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