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菱虽然以开玩笑的语气说,但其实这句话她是很认真的,也说的是实话。
“如果是这样,那他们更是巴不得快点娶了你,反正看你也时日无多,趁你在家迷迷糊糊的时候,弄个假遗嘱,按个手印,公司就全是他的了。”蔺恩桀夸张的说道,想逗逗她开心。
“我才不会嫁咧!”张若菱起身抱住了他,“我只嫁给你。”
“但是,我不能给你未来……”蔺恩桀语气中带着唏嘘,带着遗憾,到如今,他心里多么希望能早点遇见她,至少不会像如今害她一辈子。
“未来?有你在就是未来。我死了后,你记着要来找我,我第一次做鬼,还是新人,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我怕会迷路了,我会做错事,你记得要有耐心,带带我这个新人。”说着说着,她也笑了,像这样清楚知晓自己时日无多,但又能坦然面对的,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真的考虑好了吗?”蔺恩桀听她开玩笑的说,眉头反而是越皱越紧。
“嗯,考虑好了。是遇见了你,才改变了我的人生,不然我还傻傻的留在广告公司被人骗,被人剥削。这条命是我父母给我的,我自私的做了个决定,已经是不孝,我希望我能从现在开始好好回报他们,至少尽最大努力去抚平我心里对他们的愧疚吧。”
张若菱说的很平静,只是在陈诉事实,蔺恩桀则有些心疼她,长叹一口气后,将话题给硬拉了回去,“接下来的日子殷君昊可能会有些难缠了……”
“什么难缠!我不理他就是了!”张若菱在他怀里擦擦眼泪,然后又恢复正常的状态,坐在椅子上继续查看日常文件,这些在桌上堆成小山的文件,在今晚都要过目并签字,有问题还得堆去另一堆,日后一个一个的解决,不能有马虎。
凌晨入睡前,张若菱又在屋里见到了邵文轩,“夫人啊……”
邵文轩这一开口就让张若菱开心了,对,就得叫夫人,虽然没办法正儿八经的嫁入蔺家,但如今能让她开心一下,也很不错了,“你说,你有什么想要托付的,我都答应你。”
“得意过头了啊,你以为你是神灯啊?”蔺恩桀在一旁吐槽道。
“老板,夫人,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满足后便会安心去地府投胎了……”邵文轩站在窗边,月光透过他的身子照进来,地板上不曾有一丝暗影,无不在提醒着他已不是凡体。
“你说吧。”张若菱说道。
“我还想最后再见一见我的妻子和孩子。”
“那他们现在在哪里?”
“事发前,我将他们带去了成都,那里的医疗条件也很不错,我把钱全部给我媳妇儿了,让她一定要把咱们孩子给治好,并且不用等我的消息,恐怕到现在,他们也不知道我已经死了吧。”
“那你是想我想办法把你的妻子和孩子接回来?”
“嗯。因为我惨死在这里,不能单独去那么远的地方,只能拜托夫人了。不过,未免惹人怀疑,希望这件事能尽量在暗中进行,不要透露给其他外人知道,更不要让他们在大街上抛头露面,如果被隆兴社的人盯上,他们一定会赶尽杀绝的。”
“还有,因为我儿子的白血病需要一直进行治疗,不能停止治疗,所以,接他回来后,在医疗方面会比较麻烦……”
“这些我都明白。”张若菱看了蔺恩桀一眼,他没有反对就说明这事是能做的,便答应下来,“放心,我会安排妥当的。”
“那好,我就等着夫人的消息。”邵文轩恭敬的回答后,就识趣的离开了。
张若菱感觉全身腰酸背痛,一趟下来长叹一声简直太爽了,蔺恩桀凑过来给她按摩肩放松,“邵文轩也跟我两年了,只做错了一件事,他也算为这错事付出代价了。你现在是新领导,能帮就帮吧,也算是为自己积阴德,下辈子兴许能投胎去个好人家。”
“我还怕你不高兴呢。如果不是他,你现在还活生生的。”张若菱闭着眼,享受着他给的按摩爽啊。
“你不是叫我要学会宽恕吗?”
“你这么听我话啊?”张若菱还挺惊喜的,拉着他的衣领让他躺了下来,“是不是越来越喜欢我了?”
“是你越来越喜欢我了吧?又是主动投怀送抱,深怕一个不留神,我被那些香艳的女鬼给抢走了?”蔺恩桀被她给压在身下,果然是越来越霸道了。
“有吗?我怎么没见过?叫她们出来给我开开眼界啊。”张若菱可是认真的,就想看看会有多香艳!
“都被我给赶跑了!”蔺恩桀瞧她还真来兴趣了,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身下,掀起被子往身上一折,更香艳的,就在这被子下面呀。
……
不出三日,孟惜便低调的将邵文轩的妻子与孩子从成都给接了回来,张若菱早已经安排好了私人医院接收并给孩子治疗。
因为邵文轩在死前,已经留给了他们足够的治疗费,所以他的妻子不用担心这边费用会更高的问题,只要能保住孩子的性命并治愈他,就算这一大笔钱被全部花光,她都是可以接受的。
张若菱约了邵文轩的妻子今天在墓园里见面,现在时间大概是在下午五点左右,这个时间天色已暗,正是阴阳交替时,阴气较重,邵文轩也可以大方的出来见见他妻子,毕竟他没有像蔺恩桀那么厉害,无论白天黑夜,随意出入室内室外。
其实,邵文轩的遗体现在已经是找不到了。
大概是在出事那天,隆兴社在处理尸体时,将他的尸体给一并带走了,与其他那些挂掉的弟兄一起随便埋在了哪个荒郊野外,或是直接送去火葬场给烧成灰,倒进了下水道里,消失不见。
人这一辈子就这样草草结束了,连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这个墓园里只留下了刻有邵文轩名字的一块墓碑,但墓碑下却是空着的,张若菱打算与他妻子将一切说明后,让他妻子放进几件他的衣物进去,算做是一个衣冠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