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力前行的我,并不知道祯宁最终还是化煞了。
曹瞎子最初建纳阴合阳宅,为的就是阻止祯宁和小凤化煞,同时也能让它们留在身边陪伴他。
可是,随着近来的诸多变故,先是曹瞎子不得不把小凤和祯宁带出纳阴合阳宅,虽说车子上有我按照仪制布下的替代之局,但这种临时凑合的东西,当然不可能与正正经经的纳阴合阳宅效力等同。
再加上,之前祯宁又一次遭了算计,竟亲手袭击了曹瞎子,虽然事后抢救及时,保住了曹瞎子的性命,但曹瞎子可是祯宁的父亲,哪怕它是遭了算计的,可冥冥中的报应,也终究是无法躲过。
祯宁,还是化煞了!
终于,我再次看到了之前“人塑”存身的那座院落。
它仍旧大门洞开,好似我们离开之后,就再也没什么东西到来过。
但我却感受到了一股明显的阴煞气息。
对方应当是从大门口走进去的。
气息留存十分明显。
我暗暗对跟在我身侧的阴兵下令,命它先行进入探路。
这阴兵的本领随比黄焕差了些许,但那只是祭炼时间上稍短,论根脚,却并不差什么的,毕竟它也是涂江中成了气候,进入大雪山,于那一夜中又重新进入涂江的一员,那些尸煞里,就没有一个弱的。
有这阴兵探路,我倒是不怕有什么鬼祟能够藏在里面偷袭我。
果然,随着阴兵进入其中,立刻便有鬼祟显出了身形。
我在门槛前站住脚步,赫然看到,内中的鬼祟,竟然正是早先那酒铺掌柜!
它无声地与我的阴兵对峙着,看起来它是用出了什么手段,迷惑了阴兵的感知,此刻我的阴兵正对着空气挥舞兵刃。
但这并没有什么作用,阴兵祭炼出来,就是为了克制鬼祟的,不消多久,我的阴兵自然就会击破那限制了它的手段,重新找到真正的目标。
只是,既然这酒铺掌柜出现了,小女鬼呢?!
就在此时,我的背后又一次被人推了一把,只不过这次对方推在了棺材上。
我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差点被门槛绊倒。
好在是我身手还不错,冲进了院里之后站稳下来。
回过头,正是小女鬼!
只不过,此刻的它,并非早先帮助我们找到阳穴所在时的模样了。
它的花裙子上殷红斑斑,服色铁青,面目僵硬里透着森森狰狞。
我心底一突。
这,应当就是我们最先遇到的那个小女鬼,那个纯粹由怨恨组成的它?
上一次,我打算把“人塑”引进酒铺里的时候,它就在背后推了我,和刚刚简直如出一辙。
只不过,这次那酒铺掌柜却没有工夫来对我流露恶意了。
阴兵已经破去了它的手段,挥着长戟就攻向了它的本体。
“退出去,外来者!”
小女鬼忽然开了口。
这声音像是咬牙切齿时发出的,但又显得有些空灵。
我不知道早先龚畅被它迷惑时,听到的是不是这种。
但很显然,与之前那个希望迎接死亡的小女鬼的声音,则是大相径庭的。
我更加确信它的身份了。
因为小女鬼的提醒,我警惕万分,这个纯粹由怨恨形成的小女鬼,恐怕不会有半分好意。
它要求我退出去,那只能说明,我来对了地方!
我直接抽出随身携带的桃木剑,二话不说就攻了上去。
小女鬼力气很大,而且手段多端,但它似是很忌惮我背着的棺材,一应手段难以施展,纯粹的力气大,却又被我桃木剑上的纯阳气息所制。
只不过,我背着棺材,行动总是受限,难以追上飘忽不定,灵活异常的小女鬼,一时间难以建功。
于是我便悄悄暗中向阴兵传令,命它尽快重创或者击退那酒铺掌柜,然后来助我一臂之力。
得了我的命令,那阴兵也想挣表现,它根底又不比黄焕差,二者又都是阴兵,没有哪个达到了神将的层次,但我却是习惯了点黄焕来使用,如今这阴兵好不容易获得了独自在我身边的机会,正是要多多卖力,使我今后能够记起它来。
只见它将长戟耍得虎虎生风,围着酒铺掌柜车轮一般或劈或刺,那酒铺掌柜又没什么武技本领,其它诡异手段又被阴兵克制,多数无用,片刻间就被连连击中,整个身形都晃动起来。
“啾啾啾……”
酒铺掌柜的忍不住发出鬼叫。
小女鬼见状,似是担心它真被打灭,只得恨恨退后,冷森森对我道:“外来者,你会后悔的!”
说完,它便和那酒铺掌柜凭空消失。
我那阴兵不甘心,正要去追,但我眼下最关紧的是破去沙市镇之局,此局一破,这里的鬼祟大多便要随之一起魂飞魄散,另有一些则可以使用超度的手段,送它们进入轮回。
此时去与某个鬼祟计较,实在是舍近求远。
击退了小女鬼,我站在原地掐指一算,知道**的具体地点就在这座小院的后院墙处了。
当下,我毫不迟疑地绕过堂屋,直入后院。
后院中,一处火烧之地,极其显眼。
就在后墙正中央,火烧的痕迹从地面到墙面,好似形成了一条黑黢黢的道路,延伸到墙头,直指不远处的涂江。
火烧墙,鬼进房!
此是人为硬生生造出来的大阴之地!
果然是**所在了。
可惜我们上次过来,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那“人塑”身上,根本没有想到要把此处细细查看一番,否则说不定我之前就会意识到,沙市镇里的风水局,比我最初看到的还要更深一层!
这是个教训!
我想,还是我之前太过于轻信鬼祟了。
当时那坐在喜轿中的小女鬼,留下一只破布鞋,说让我们找什么,我就下意识中觉得应该是找什么。
今后万万不能如此了。
冯绍和曹瞎子的告诫是对的。
鬼祟万万不能轻信!
即便我的母亲如今也是鬼祟中的一员。
但想到母亲,我的心情十分矛盾。
如果鬼祟必定是要骗人害人的,那母亲呢?黄太公呢?固坪县那个可怜的小女孩呢?
但这矛盾也只是一瞬间,眼下我可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有的没的。
返身进屋,随意找了一些看起来还能用的工具。
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