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
等我和柳莺重新回到地面上的时候,缺了半条腿的女尸煞已经不见踪影。
黄焕在一旁提着它的“战利品”,垂头丧气。
不过,我却并不是太在意。
有这条断腿,那女尸煞跑不了!
而我们这一出井,柳莺的电话就叮叮当当响个没完,全是通知未接来电的短消息。
看来井下没信号。
还不等柳莺把电话打回去,她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看来对面很着急,在不断给她打电话。
“什么?!”
柳莺接起来,连寒暄都没有,听了一句话音调直升八度。
“好!我马上就去!”
电话挂断,柳莺转身看我,神情满是恳求。
“能不能再帮我个忙?”
在这一瞬间,我却恍惚中看到柳莺的额头两侧,忽然高高鼓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一般。
那是龙角!
人之九骨中,主贵贱的最重要骨相!
龙角峥嵘乃人主之相,龙角塌陷为贱役之征。
柳莺此刻有龙角萌发之态,很显然,接下来若是不出所料,她该要升官了!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钟道士送我的《相卜》,不能不靠谱。
总之这本书上的内容我是早就完全会背了,可要按图索骥,却需要这时灵时不灵的“眼睛”,能够看到骨相变化。
这种自己都无法控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灵验的本领,在我看来就不怎么靠谱。
我并没有对柳莺多嘴,只是点头示意愿意帮她。
当下,我们便一路离开忠义岗,回到车子被卡死的地方,又喊上黄焕合力,将车子推出大坑。
等重新开上道路,车子就快了起来。
我这才询问柳莺,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在震中的位置,一户群众的房子倒塌,一家五口人被埋,等把人救出来的时候,都已经遇难。”
柳莺语气沉重。
我没有插话,事情肯定没完,要是纯粹因地震而产生的伤亡事件,绝对不会那么着急地寻找柳莺,她现在可是已经被调入异事支队了。
“一开始大家只以为是不幸遇难,但法医到达之后,却发现了诸多蹊跷,那一家五口,应该都是在地震开始前就已经遇难的。”
果然,柳莺幽幽地继续说着。
“而且,法医高度怀疑,杀人者,不是人!”
法医直接怀疑杀人的不是人,而且力主寻找柳莺过去勘察。
法医怀疑是鬼祟干的?
这说明,那位法医也是知道鬼祟存在的喽?
“陈法医吗?”
我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名字,并问了出来。
柳莺点头:“就是老陈。”
我不由得感慨又佩服:“他的年纪看起来已经五十多了吧?品音路三十号的时候才刚刚经历那么危险的事情,差点就要被那小女孩儿给吊死了,如今大半夜的,居然就又去现场了!”
柳莺黯然:“没办法,我们固坪县是小地方,本身就没几位法医,昨天品音路那事儿之后,小庞直接就提出了辞职,根本劝不住,如今除了老陈,技术处的法医就剩了一个实习生。”
小庞就是当时那位被控制的年轻法医。
“但人命关天,无论如何,一家五口人遇难,我们绝不可能无动于衷,原本说好的给老陈两天假期到医院做做检查,现在……”
柳莺叹口气轻轻摇头:“他还有心脏病,昨天受到那么大的惊吓,也不知道他来得及做检查了没有。”
听了这话,我也沉默下来,自古至今,我们玄门中人,对阳差、衙门,大抵都没什么好看法,最常见的,要么是避世不出,无论人间善恶,都不予理会;要么就是我行我素,坚持心中道义,惩奸除恶。
我们水师一门大多就属于后者。
但我发现,当今的阳差、衙门,与曾经大不一样了。
或许,惩奸除恶,也并不一定需要我行我素。
夜间道路状况良好,没什么车辆,所以我们很快就抵达了震中位置。
远远的,我就看到一座完全坍塌了的废墟,被至少十几辆车子围着,数量更多的阳差,则组织了封锁线,忙忙碌碌,奔跑不停。
柳莺把车子停在了外围,和我下车步行到封锁线附近,出示了证件后,我们就被放行。
“老陈!”
一进来,便见陈法医坐在一块石头上,拿着一瓶水吃药。
柳莺大声打招呼。
陈法医回头看到是我们,想要笑,却猛地一皱眉,急忙把嘴里的药咽下去。
“你怎么样了,老陈?”
柳莺充满担忧。
老陈咽下药,略显无力地摆摆手,却还是笑着道:“老毛病了,没事!你们来得很快啊!”
我看着陈法医这副模样,却不知怎么的,感觉自己腹中也开始隐隐作痛,终究是伤还没完全好,恐怕一夜奔忙,伤势多少有些反复了。
不过,陈法医尚且如此,我又岂能落于人后。
当下我便主动要求去看看尸体和现场。
柳莺没有让陈法医起来带路,而是另外找了个年轻阳差。
陈法医是真的有些站不起来了,便不再坚持,而是要我们稍等一下,把他发现的疑点告诉我们。
“通过粗略的尸表检验,五位遇难者都是死后遭到的埋压,而现场没有外人进出的任何痕迹,死者身上也没有生前遭受外力打击形成的伤势,所以我初步判断,可能与那种东西有关系,不过没经过详细尸检,现场的痕迹也多有被地震破坏的,所以不能完全确认,就只能请你们辛苦一下了。”
说实话,我很好奇,陈法医是怎么区分开尸体上,哪些伤口是生前造成的,哪些又是死后出现的。
但眼下不是满足好奇心的时候,我和柳莺听完之后,立刻就去查看尸体了。
而我都还没有直接看到尸体,就已经有了判断!
“阴煞之气浓郁,而且死者也有化煞的倾向,九成以上是鬼祟!”
我对柳莺说。
“请钟道士他们也过来吧,有他们在,至少能镇住这五位死者不化煞,入土为安后,总有重入轮回的机会。”
柳莺当下便打起了电话。
而就在这时,外围警戒线附近,忽然传来了歇斯底里般的哭嚎声。
寂静的夜里,这凄厉的哭声犹如杜鹃啼血,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是死者的家属来了?
但这念头升起还未来得及落下,我已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