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座挂着“土司府”牌匾的复古府邸前,门口还有安保人员,所长前去交涉后,几人才进到里面。
“都吉族长,这几位是市局来的警察,想向你了解些情况。”所长介绍道。
族长叫做都吉扎辉,是个矮壮墩实的汉子,一双精明的眼睛审视一般的看着顾宋几人。
即便知道他们是市局来的刑警,他也没有露出讨好巴结之色,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统领好这么庞大的民族吧!宋七梧心想。
“都吉族长,你好!”顾星乔礼貌的打招呼。
族长点点头,请几人坐下,他才开门见山道:“几位是为本族的那几位伞下寡的死而来吧?”
纳尼?
伞下寡?
顾宋几人一头雾水,难道寡妇还分伞下寡和其他什么寡?伞上寡?
见几人露出疑惑之色,族长又解释道:“在本族,寡妇是分为几种的,死去的那几位都是结婚后还没有生儿育女,所以称为伞下寡。”
顾宋几人恍然大悟,还真是长见识了!
“是的,请问族长,死去的五名女性都是死了丈夫无儿无女的吗?”顾星乔问。
“没错。”
“那,除此之外她们几人还有什么相同之处吗?”
“有的,她们都是本族有名望的烈妇。”族长很快说出死者的共同点。
“贞洁烈妇?”宋七梧脱口而出,似有所悟的问。
族长瞟了宋七梧一眼,点点头:“对的。”
“早上所长说她们死了,婆家无权管是怎么回事?”顾星乔突然想起这个问题,他记得早上那个什么卓嘎所长是这么说的,说着,还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所长。
“她们五人都是本族有名望的立有牌坊的烈妇,受到所有妇女的尊敬,已经凌驾于婆家之上,她们不能随意下葬。”族长解释道。
宋七梧等人不由得暗暗咂舌,是他们太没见识了吗?
“噢,原来如此,那族长能否给我们讲讲镇上那棵古树的事呢?”
提到古树,族长显然有些不愿意,但也没有直接拒绝。
顾星乔趁热打铁道:“族长,你不必有所顾忌,既然你也说了她们五位是乌拉族女子的典范,找到杀害她们的凶手才能给她们以及那些尊敬她们的妇女一个交代不是吗?”
族长一听,才有所动容,半晌,他才道:“你们看到镇上的神树了吧?唔们乌拉族有一个传说,男子死后灵魂都会进入神树,保佑乌拉族以及她们的家人们,同时也会看着他们的妻子是否会为他们守贞。
每一年的正月十二,唔们都要去给神树上供,以祈求神树的保佑。
世世代代,乌拉的子民们也都是这么做的,一直以来,都没有出过什么事。
她们五个先后死了丈夫,每一年都去神树那里上供,按理说她们会得到神树更多的保佑才对,唔真是想不到她们为什么会死。”
顾星乔也跟族长一样,一副严肃的表情,仿佛很为这个故事而动容。
他又问:“那如果有人死了丈夫却没有守贞,改嫁了会怎么样呢?”
问题一出,族长突然勃然大怒道:“哼!如果要改嫁,必须征得死去丈夫的同意,如果丈夫不同意就改嫁,那是要受到惩罚的!!!”
顾星乔和宋七梧对视一眼:惩罚!那五名死者的死亡方式就很像被惩罚。
也许,线索就要来了!
宋七梧赶紧问道:“什么样的惩罚?”
族长缓缓吐出两个字:“绞刑!”
顾宋二人眼珠子一亮:对上了!
旁边的张淼,何莫莫,向葵却是惊呆了,这是法治社会啊,怎么还存在这种陋习?而且,丈夫都死了,怎么征得丈夫的同意?
这时候,张淼迟疑道:“那个……族长,现在社会杀人是犯法的,哪怕那个人十恶不赦。”
族长却是瞪了张淼一眼,不满的道:“唔当然知道,乌拉族又不是野蛮人,唔说的是以前,这是乌拉的习俗,现代社会那种陋习已经渐渐消失了,只是一下子要改变所有人的观念很难,改嫁的人会名声不好,受到大家的排斥而已,毕竟很多人都是跟丈夫有感情的,不能理解改嫁之人的想法。”
张淼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心中无声的咆哮:他这个市局的刑警还有没有一点儿地位了!!!
“那,如果要改嫁,怎么征得死去丈夫的同意?”何莫莫问。
“只需去神树上挂上祈愿牌,写上愿望就行,如果丈夫同意了,会托梦来的。”
几人简直目瞪口呆!!!还有这种操作?
宋七梧终于能理解为什么那些小女孩在吟唱《烈女操》了,根深蒂固的思想不是那么容易进步的。
“我们需要去几位死者的家里了解情况,族长能否与我们同行?”顾星乔打得一手好算盘,担心死者家属不配合,有族长带着,可能会顺利点。
族长同意了,几人出了土司府,顾星乔对所长道:“卓嘎布纂所长,现在我们还要去几名死者的家里了解情况,你要跟我们同行吗?”
所长点点头,与族长一起很快带他们到了其中一名死者的家里——降央旺姆家。
这家人看样子是有钱的人家,层台累榭,雕梁画栋。
有了族长和所长的带路,很快见到了当家人,也就是死者的婆婆,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些的女子。
“这位当家人也是个贞洁烈妇,被族民称为降央婆,死去的降央旺姆就是他的儿媳,唔们这里的女子嫁到婆家都要跟婆家一个姓的。”族长介绍道。
顾星乔点头表示明白。
待客厅里,顾星乔斟酌着用词道:“你的儿媳在被杀害之前有什么异常的行为吗?”
降央婆打扮得非常素雅,头上还戴着一支梧桐花簪子,听到顾星乔的问题,摇头道:“旺姆是镇上有名望的烈妇,她不用做活,只需守贞就可以,每天都在她的房间里做些手工艺品,平常不爱出门,没有什么异常。”
顾星乔皱了皱眉头,又道:“那她有没有比较亲密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