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从智力上来讲，姜小朵未必比他聪明，但这妮子有着长期与泰坦一号斗争的丰富经验，比方说开弓就能准确找到末日武士的核心，实在是要比打了半天都分不出胜负的云某人厉害太多。
“今后你也是长期要跟泰坦一号打交道的人，我想比起让我直接告诉你答案，还是你自己开动脑筋比较好，你以前不是挺聪明的吗？”
可姜小朵显然没有让他直接做开券考试的打算，仅仅给出一个提示道：“想想看，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你对慕清霜的看法是否有所改变？”
呃……
这句话仿佛问到了心尖儿上，让云起颇有些汗颜。
作为一个庞大商业帝国的继承人，从小到大的教育即便没让他树立起“利益至上”的原则，但面对事情总会比较优先考虑利益得失，这跟个人品性无关。
所以，当发现自己都还没有真正承认喜欢上慕清霜，却突然对她有了别的心思时，云起都有点儿想扇自己两巴掌。
姜小朵见他不回答，便自顾自接着说道：“你有些心动也不奇怪，她可是个活着的尖兵工厂，只要能够彻底解析她身上的秘密，又有足够的原材料，就有希望创造出一支可以匹敌一号泰坦的强大军队，所以其实不光泰坦在打她的主意，我也一样。”
云起想到她当初特意为慕清霜留下的冰霁剑，愕然道：“所以你想将她培养成寒冰女王，拉拢到自己这边？”
“对啊。”
姜小朵理所当然地点点头，然后突然凑近，面罩下精巧的鼻尖都快要碰到他的头盔，道：
“云起，我不是在玩什么末日游戏，我是在打一场末日战争，你也一样！如果你之前还没有这种觉悟那么最好从现在开始有，否则还会做出刚刚那种既不理智又没用的愚蠢行为！”
云起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俏脸，心里面居然破天荒的没有一丝波动，反而想：你能不能不要逮着机会就教育我？
你以前不这样的！
变得有点儿像老姐，让人偶尔害怕。
都快不可爱了！
他伸出手指顶着那白皙的额头将女王轻轻推开，认真想了想之后，分析道：“所以慕雨告诉我这些信息，是因为觉得自己没有希望了，所以想让我来替代她完成任务？”
“因为我知道这个秘密后肯定会离不开慕清霜，并且想方设法地让她把我变成最完美的末日武士，而只要我代替慕雨达到了那个所谓的百分之百融合度，那么泰坦一号的研究对象就可以从慕清霜变成我这个成品，或者直接夺取我的身体，就像德文打算干的那样。”
“另一方面，她先把秘密告诉我，然后自爆争取像在江南市那样将我重创，等我在慕清霜有意无意的帮助下完成恢复的时候，那家伙还能在天上偷窥、从头开始窃取部分技术？”
姜小朵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赞道：“不错不错，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亡灵，不愧是我的巫妖王。”
得到你的夸赞很棒，但我也没什么可自豪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比较愿意做个真正的男人。
正说着，忽见朝烷炎在小食堂门口露脸叫道：“清霜醒了！”
这边二人对视一眼，姜小朵主动开口道：“行了，你忙吧，反正我也只是出来消消食闻到老鼠的气味顺便过来瞧瞧，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天底下能把强悍的末日武士当成老鼠打的恐怕也就只她一位，云起暗暗感叹了声两人之间的差距，也没留她，回身进了食堂。
此刻的慕清霜正在奇怪为什么自己头发上会有血，等看清朝自己走过来的两个同伴，当即俏脸一寒，道：“烷炎，现在还没入暑呢，你这身打扮是不是太清凉了点儿？”
呃……
朝烷炎刚刚关心则乱，忘了自己身上就只剩下条云起给的桌布，再往好闺蜜的男朋友身边一站，的确很容易叫人胡思乱想。
她顿时尴尬地道：“看来你没什么事儿了，那我先去换身衣服，你们俩慢慢聊。”
说完就赶紧走人，还特意先隐了身，可想而知有多无地自容。
慕清霜微微扬起下巴看着云起，道：“好看吗？”
云起一愣：“啥？”
“我问你她不穿衣服的样子好看吗？”
“好看，哦不，不好看，不是，我根本没看过不知道啊……”
云起解释不清，便指着周围狼藉的桌椅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刚刚有外敌入侵，我俩好不容易才联手将其干掉，哪有时间和心情做别的事情？”
慕清霜这才瞧了瞧四周，然后皱着眉头拍了拍自己的头，奇怪又苦恼地问：“你们两个对付敌人，那我刚刚做什么了？”
看来刚刚慕雨给她喝的血瓶的确有些问题。
云起倒不担心下毒什么的，毕竟慕女神身上隐藏的尖兵融合技术是泰坦一号志在必得之物，任何对她有伤害、尤其是对脑部有伤害的药物都不可能随便使用，估计也就是让她像喝醉酒一样断片儿了。
于是走上前温言道：“那是个刺客职业的boSS，估计是觉得在场你最厉害，所以先偷袭把你打晕了，你看你，头发上都全是血。”
居然会有刺客类的boSS潜入城市把头号玩家打晕？
慕清霜满眼都是疑惑，觉得云起在骗自己，于是偷偷私聊朝烷炎问了同样的问题。
不过朝烷炎心思细，并没有直接回答，只说她也是后来的，进门就看见云起已经跟boSS打在一起，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
半真半假夹杂在一起，总比云某人明显的瞎编可信度更高，但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慕清霜并不想自找没趣儿逮着这件事不放，只问：“那么厉害的boSS，出什么好装备了吗？”
云起一拍脑门儿，自责道：“打得实在太惊险，我竟把这茬给忘了，怪我怪我！”
“算了，兽潮里面还多的是高级首领，到时候我自己打吧。”
虽然早已对这个男人暗生情愫，但看着他笨拙地一而再再而三编造谎言来敷衍自己，是个女人都会觉得不高兴，更何况慕清霜这种心高气傲之人？
她丢下那句话就寒着脸自顾自出门，心里面却倒数着数等着后面那家伙过来追自己，等从五数到一的时候，云起还真风风火火地赶了上来，一下子拦在前方，道：
“你去哪儿？要不我开车送你回去休息休息吧？”
“不用。”
慕清霜心里已经有点儿甜滋滋的，但脸上觉得自己不能那么快被哄好，于是举步想绕开他。
却不料这家伙居然双臂一张将自己抱进怀里，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刚刚那个boSS的尸体在前面，死的时候被打得有点恶心，我怕你看到会不舒服，要不咱们换个方向走？”
慕清霜愕然道：“我杀过的怪比你杀过的人还多，什么样的尸体我没见过？云起你到底怎么了？打我醒来开始你就一直怪怪的！”
“我……”
云起语塞，总不能说趁你睡着的时候杀了你妈妈吧？
他越如此，慕清霜就越是好奇，突然趁他不注意将他推开，探头向前望去。
食堂前的空地中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可怕的画面，只有末日武士残骸仍然倒在地上，玩家视野下仍能看到简单的信息——
【慕雨】，44级世界首领，分类：末日武士。
竟然是末日武士？
想当初在北归路上那段城墙遇到的末日武士，即便是苏苏都应对得非常艰难，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云起恐怕已经成长为不亚于苏苏的顶级首领了吧？
难怪强到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完成偷袭，如果不是因为有玩家身份的话，估计此刻自己已经成了具冰冷的尸体。
对付玩家，与其杀掉让对方马上满状态从复活点赶过来，倒不如打晕先解决其他人。
“清霜，你听我解释！”
云起焦头烂额地道：“这个家伙就是刚刚好跟你妈妈同名而已，我是怕你看了之后对我有什么误会，所以……”
话还没说完，就见慕清霜奇怪地瞅着自己道：“妈妈？我哪来的妈妈？”
云起：啊哈？？？
他突然间想起什么，再次让耐塞里奥进入撤离的统计系统，查询【慕雨】！
这次得到的结果是——
【查无此人】！
他还不死心，又私讯发给苏羽道：“帮我查一下慕雨还在不在流风军的撤离队伍里？”
苏羽这会儿应该很忙，但对顶头上司的要求还是立即做出了回应：“团长，你要查哪个慕雨？”
“还能是哪个，慕清霜团长的妈妈啊。”
“啊？慕团长还有个妈妈？没听说过啊？”
“……”
云起愣了愣，回复道：“那没事了，当我什么都没问过。”
好端端一个人，说有就有，说没就没了，如果某天自己死在战场上，可能也会像慕雨这般迅速被人遗忘吧？
正想着，就见慕清霜饶有兴致地走到末日武士旁边，伸手触碰。
在云起的电子视野中，和清晰地看到二者之间有短暂但信息量极大的数据交互，那瞬间他甚至觉得如果看到慕雨重新站起来，自己都不会有半点儿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