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久久能够看到聂平新的当天晚上,她在医院的楼下遇到了跟聂平新长得一模一样的聂平弘。
“聂平新?你怎么从病房跑出来了?”她回去给他和宋希做了点吃的,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必须在*上好好地躺着,不能出来,这怎么又出来了?
宋大小姐有些生气,黛眉蹙成了一团。
“咦?”她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盯着眼前的男人,然后语气肯定地说:“你不是聂平新!”顿了下,“你是聂平弘。”
聂平弘微微笑了,“好久不见,小玉儿。”
虽然是跟聂平新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孔,可是宋久久却发现自己对这个男人并没有一丝的好感。
她想,大概是先入为主的思想作怪吧,她相信聂平新轻描淡写地说的那些话,相信眼前这个人是个坏人。
“抱歉,从未见过吧。”宋久久的表情跟她的声音一样,冷冰冰的。
说完,不等聂平弘再说话,她就已经绕过他,进了医院的大楼。
却在电梯打开她进去的一瞬,一个黑影闪过,然后,他就站在她的身边。
宋久久只是用余光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过多的表情,聂平新和宋希都在三楼住,所以电梯很快就到了三楼。
“叮铃--”
电梯门缓缓打开,她正要跨出去,却被聂平弘抓了手腕,“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冷淡?”
“我该对你热情吗?”宋久久反问,甩开他的手,走出电梯。
是啊,她该对他温柔吗?
该,应该的。
他跟聂平新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她能够对聂平新温柔言笑,对他就要冷冰冰着一张脸呢?
为什么?
他不需要知道答案,因为她必须是他的!
聂平弘跟着宋久久的后面进了聂平新的病房。
“你怎么来了?”聂平新见到他,眼中登时就冒出了一股怒火,猛然坐起身。
宋久久没想到聂平新竟然对聂平弘有着如此大怨怒,看来他们之间肯定发生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是啊,宋希说聂平新离开她五年,大概是这五年里发生的事情吧。
她无心去搀和男人之间的纷争,所以放下聂平新的饭盒后就去了同楼层宋希的病房。
“如果要吵架,也吃过饭再吵。”到门口的时候,她对聂平新交代。
聂平新点头,“你在宋希那儿吧,我有事情需要跟他谈谈。”
这也正是宋久久所想的,经过聂平弘的时候她还狠狠地瞪了这人一眼,总之对这个男人她没有半点的好感。
聂平弘也不恼怒,微笑着目送她离开,然后关了门,似笑非笑地看着聂平新,“看来这次意外,你可是因祸得福。”
“聂平弘,你这个*不如的东西!”
“你在骂你自己吗?”
聂平弘冷笑,他们是一体的,他*不如,他是什么呢?
所以对于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辱骂,他一概不放在心上,拉了把椅子在*边坐下,“这几个月感觉如何?那种被心爱的人忘记和忽视的感觉是不是如同在地狱里煎熬?那就对了,因为这就是我现在所经历的,痛苦吗?难受吗?”
聂平新冷笑,“你很得意?”
“当然!”
“那恭喜你,你成功了。”
聂平弘却突然沉默了,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着,抽了起来。
聂平新也不理他,伸手拎起旁边桌上的木桶式的饭盒,抱在怀里,打开盖子,看了看,笑着吸了口气,真香!一闻这味道就知道是她亲自下厨做的。
他笑着打开折叠餐桌,将里面的菜一一摆在餐桌上,拿起筷子尝了一块红烧肉,肥而不腻,味道很好。
“为什么即便她现在忘了你,却依然那么的讨厌我?”聂平弘的声音突然充满了一股凄凉的味道,聂平新抬头看他的身后,竟然意外地发现他的一双眼竟然通红。
心口隐隐有些疼,聂平新放下筷子,“你我本来就是一个人,不管她讨厌谁,爱谁,其实都是我们自己,是你非要把本来属于一个人的人分成了两个。”
聂平弘突然像个无措的孩子,语无伦次,“可我……我突然后悔了,我想跟她在一起,也想跟你一样。”
聂平新重新拿起筷子,吃了些菜,才慢悠悠地来了句,声音里带着无奈和释然,“可一切都回不去了。”
是啊,回不去了,他们再也无法成为一个人。
本来还想着见到聂平弘的时候狠狠地臭骂他,可是当真的看到他,听着他说他后悔了,心里会疼,会难受。
“一年后我离开,你就可以跟她在一起了,答应我,好好爱她,疼她。”
“你恨我吗?”
聂平新笑了下,“恨?还有什么意义?”
聂平弘离开的时候聂平新正在吃餐盒里的最后一道菜,四道菜,一个汤,一道主食,他是一个一个吃的,吃的时候心里是甜的,可眼泪却不知道为什么一颗颗的落下来。
时间很快,转眼已经是又一年的年底。
这段时间的相处,宋久久发现,她爱上了这个叫聂平新的男人,确切说应该是重新爱上。
“聂平新,明天你生日,对吗?”
聂平新点头,自从上周她得知了他生日的日子后,他就一直惶惶不安,他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他这个生日之后就已经是五十岁了,而不是四十岁。
“虽然生日蛋糕有些俗,可我还是决定要亲手给你做一个生日蛋糕,感动吧?”
“宝贝,谢谢你,很感动。”
宋久久抿着嘴,踮起脚尖手臂攀上他的脖颈,“聂平新,明天你生日后多大了?”
“……”难道是怀疑了?谁跟她说了什么?
聂先生的心里此时七上八下的,紧张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宋久久笑了,松开一只手捏着他的鼻尖,“其实我早知道了,你比我大了二十岁,明天是你五十岁生日,你老了,聂先生。”
在说出“你老了,聂先生。”这几个字的时候,也许她还没有意识到这句话对聂平新来说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就像是魔咒,他彻夜不敢安睡的魔咒。
过了明天,再过几个月,他就要离开了,这段时间他时常觉得自己浑身无力,精神恍惚。
他笑着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那天的亲密接触之后,他们便再也没有越雷池半步,虽然他们晚上也会相拥而睡,但仅仅只是限于拥抱。
也许是真正的面对了死亡,那些风花雪月对他来说早已不再重要,他想要的只是能够静静地陪在她身边,一辈子。
可显然,时间抛弃了他。
那天她说:“聂平新,我们结婚吧。”
他点头,“好啊,我要好好筹备筹备,明年的十月份我看过了是一个百年难遇的好日子。”
她欣喜地期待着,每天都跟他说,怎么办?时间过得好慢,真的好想一睁开眼就是明年十月了。
他看着她笑,说她是个孩子,急什么,时间都是要一天天过的。
可转过身,他却躲在无人的角落,不停地擦眼泪,时间啊时间,他多么希望能够静止下来,再也不走,这样便可以陪她到天荒地老。
聂平新生日的第二天,他联系了聂平弘,两人约在一个较为偏僻的咖啡馆见面。
聂平新说:“我要提前离开了,这几天身体状况越发的不好,我不想让她察觉出来,所以必须提前离开,而你。”他点了支烟,淡淡地看着对面端坐的男人,“终于可以跟你心爱的女人在一起了,祝福你们,答应我,好好的爱她。
他掏出一个优盘,放在聂平弘跟前,”她的生活习惯还有一些注意事项我都写在这个文档里了,你回去好好看看,明天中午这个时间,我们还在这里碰面。“
聂平弘始终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聂平新咳嗽着离开,忽然觉得,那个背影有些孤单。
相伴相守了三千多年,他终于如愿以偿地将他打败,可为什么心会这么的痛?
他看着那个因咳嗽而无法挺直的背,放佛看到了自己的卑微,抢来的爱有什么意义?
在玉儿的心里,始终都只是一个聂平新,而他的存在只是一个荒唐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