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玄深知楚逍心中所想,便道:“父皇,大理寺能用的酷刑,儿臣也一样能用,这岑桑之所以不愿意招供,无非是觉得儿臣不敢杀她罢了。不管她是否愿意说出幕后真凶,儿臣都会让她给母……韶华长公主陪葬。”
差点,母妃二字就脱口而出,幸得自己及时发现,纠正了过来。
他不知道的是,楚逍早已将他脱口而出的字听得一清二楚,只不过没有拆穿罢了。
在外人眼中,楚千玄是钟皇后的嫡次子,也是最受宠的七皇子。
楚逍之所以不把楚千玄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怕的就是会遭受非议,妄议他与韶华长公主的不伦之恋。
毕竟,他们可是名义上的兄妹,虽没有血缘关系,但韶华长公主好歹也是叫他一声皇兄的人。
韶华长公主虽然已经去世,但楚千玄却还好好的活着,他绝不允许,楚千玄受到任何的嘲笑。
“玄儿,你的心意朕都明白,朕会给韶华长公主一个交待的。”说及此,楚逍低垂的凤眸,带着一丝坚定。
楚千玄微微颔首,道了句:“父皇,儿臣还要事要去处理,就先行一步了。”
“去吧!”楚逍摆了摆手,就目送着楚千玄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眼前。
刚才御书房出来,就跟钟皇后打了个照面。
楚千玄紧蹙着眉宇,款款上前,道:“儿臣参见母后。”
“玄儿无需多礼。”钟皇后面露慈爱之色,却始终掩盖不了眼中一闪而过的恶毒。
不等楚千玄开口,钟皇后便接着问道:“玄儿来找你父皇,可是有要事?”
“并非是什么要事,不过是与父皇商议韶华长公主的身后大事罢了。”
“玄儿,母后听闻韶华长公主薨逝的噩耗时,心里也很是痛心。她才不过四十芳华,就撒手人寰,也不知是何人如此狠心,竟做出如此歹毒的事来。”
楚千玄心中冷笑,脸上却不显现丝毫:“母后当真想知晓是何人所为?”
“当然,本宫身为一国之母,六宫表率,自然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韶华长公主枉死而袖手旁观了。”
“如此说来,母后是想要为韶华长公主做主了?”
钟皇后的脸色微僵,旋即还是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甚好,既然母后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儿臣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其实,杀害韶华长公主的人,就是母后身边的贴身女官,岑桑。”话落,楚千玄目光灼灼的打量着钟皇后脸上的神情,生怕会错过任何一次怪异的神色。
让他出乎意料的是,钟皇后脸上的神情控制的极好,没有丝毫异样的神色。
须臾,钟皇后故作惊讶道:“玄儿,你说岑桑是害死韶华长公主的凶手?这怎么可能?”
“母后若是不信,大可去问父皇,反正岑桑已经招供了,不日就要被绞杀。”
“绞杀?玄儿,你可有充足的证据证明是岑桑所为?如若没有,又如何能够服众?”
“母后与其在这里担心岑桑,倒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毕竟,岑桑是您的贴身女官,她出了事,您多少都会有所牵连。”话落,楚千玄菲薄的唇角扬起一抹邪佞的弧度。
钟皇后粉拳微微收紧,长长的指甲直掐着掌心,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千万不要中了楚元珏的计谋。
默了片刻,她才深吸一口气,道:“玄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虽说岑桑是本宫的贴身女官,但她所做的那些事情,本宫很多都是不知情的。你可万不能因为一个小小婢女说的胡话,就随意怀疑自己的母后。”
“母后大可放心,儿臣万不会听信谣言而随意冤枉好人的,再说,没有把握的事,本王又怎会拿出来说。”
“玄儿说这话的意思,莫不是怀疑本宫?”钟皇后柳眉轻蹙,看向楚千玄的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她知道,楚千玄对自己心存怀疑,但始终没有料到,他会如此直言不讳的说出来,丝毫不怕被别人听到。
“儿臣并非是在怀疑母后,而是单纯觉得,此事就是母后指使岑桑去做的。任她岑桑再胆大妄为,也不会不远千里,跑到皇家别院去谋害韶华长公主。唯一能解释得清的,就是有人派她去这么做的。”
钟皇后强忍着心底的不悦,奈何性子道:“玄儿,若真是母后所为,母后为何要让岑桑去出卖自己的身份,而不是另请他人?这解释不通吧?”
“很简单,因为母后一开始也没有料到,韶华长公主会一时想不开,选择自尽。否则,定会替岑桑想好退路,绝不会让她落入儿臣手中。”
随着楚千玄的话音落下,钟皇后不禁拍起手来,笑道:“玄儿推测的可真好,只可惜,用错了地方。本宫从没有让岑桑去过皇家别院,更没有让她去伤害过韶华长公主,玄儿若是不信,大可将岑桑叫来,与本宫对峙一番。”
“不管母后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人在做天在看,儿臣相信,老天爷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同时,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儿臣还有事,恕不奉陪。”丢下这句话话后,楚千玄就转身离开了,丝毫没有给钟皇后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钟皇后看着楚千玄愤然而去的背影,气得一口老血哽在喉咙,差点没背过气来。
平复好心情之后,她才故作镇定,往御书房走了进去。
这时,楚逍正端坐在龙椅之上,拿着奏折批阅着。
钟皇后徐徐上前,朝着楚逍福了福身,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闻言,楚逍才缓缓抬起头来,往钟皇后的脸上看去:“皇后怎么来了?”
“臣妾听闻玄儿已经找出了谋害韶华长公主的真凶,便想着过来瞧瞧。”
楚逍握住狼毫笔的手僵在半空,旋即才晃过神来,“那皇后可有听说谋害韶华长公主的人究竟是谁?”
许是楚逍的目光过于炙热,盯得钟皇后冷汗涔涔,莫名有些心虚。
须臾之后,才从嘴角扯出一抹虚假的笑意:“臣妾听闻是岑桑干的,只是不知,可有确凿的证据。”
“既然皇后已经知晓,那有些话,朕也就不用多说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的那些好事,能骗得了别人,但却骗不了朕。你我夫妻四十余载,你是什么样的人,朕最清楚不过了。”
楚逍说的这番话,如同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刺向她的心脏,瞬间千仓百孔,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