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把活的拖出来!”
苏察面无表情拔掉匕首,重新交给了丽娜,同时认真交代道:
“别让他们冲上来!”
丽娜从始至终一直咬着嘴唇,心里害怕的要命,但看苏察游刃有余,很是淡定的样子,也就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苏察扫眼车厢外,想了想将厢帘重新拉上,然后迅速冲向车厢里端,他要尽可能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将“人质”拖出来。
“嘿,又想耍什么手段?”
车厢外,矮子一看厢帘被重新拉上,心里突然略略慌乱起来。
“老三,你说大哥还活着吗?”
一直沉默的黑大汉突然瓮声瓮气地开了口。
“说的什么屁话……大哥当然……”
矮子骂骂咧咧说着,仿佛要跳脚砍人,但刚说了一句,便意识到什么,突然闭了嘴。
满脸猜忌地盯着黑大汉。
“银行那笔钱才三成,再让我们四个一分,真正到手也就那么点,现在……剩下我们两个,好歹能多分一点,至于大哥和老四,我会永远记住他们的!”
黑大汉说完看了眼神色复杂的矮子,“咣当”将手里的铁棍丢在了地上,“我会给他俩买块好墓地,也不枉大家兄弟一场,我现在就去找周神父!”
“你……”
矮子手指着黑大汉,本想臭骂对方两句,但知道对方去意已决。
另外,黑大汉说的每句话都真真切切说到了他心尖上,战船四兄弟最初就是为了发财才走到的一块,但似乎运气一直都不怎么好,不论是打劫商队还是去皇后一街偷窃,结果都不尽人意。
“找到周神父后,我会拿走属于自己和老四的两份,剩余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黑大汉说完,当真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矮子站在原地,望着曾经刀尖舔血的兄弟缓缓离去,一时间心里很不是滋味。
车厢里,苏察将豁牙大个拖了出来:
“你兄弟撂挑子走了,你还打算继续装死?”
闭眼装死的豁牙大个突然开口说话:“别杀我,我愿意拿我那一份来换我的命!”
“说说看,你那一份有多少钱?”
苏察摆摆手示意丽娜离豁牙远一点,以防对方狗急跳墙。
“我们战船四兄弟从皇后一街的教堂银行抢走了一百万金币,分到手有四成,也就是四十万金币,每人再一份即是十万金币!”
豁牙脑袋之前被苏察砸的不轻,头发被血浸的湿漉漉,衣服上也染了不少,脸色因为失血而显得苍白。
“四成?”苏察皱了皱眉,“那外面两位怎么说是三成?”
“有一成是周神父给的大哥和我,毕竟在整个过程中,大哥和我出的力最多,他俩只是跟着享福而已!”
至此,豁牙终是道出了实情。
此时他已经猜测出外面的老二或许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选择了临阵退出。
“一成,也就是10万金币!”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笔巨款,苏察不动心都难,因为论购买力,皇后二街一座普通商店的价钱也就在几千银币而已,而这可是10万金币,换算成银币,那可是100万的天文数字!
一个薪水10银币的工薪阶层,不吃不喝辛苦攒钱,两辈子也攒不够。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怎么交易?”
想了想,苏察将豁牙扶起靠着车厢,方便两人对话。
“那些不可能全部给你,我离开这里也需要钱!”
豁牙半张脸血淋淋的,头发被浸湿成缕沾在脸上,看上去惨不忍睹。
“当然,我也没有那么贪得无厌!”
苏察点头,同意对方所说。
“皇后一街福尔商店的下水道!”
豁牙阴沉的目光逼视着一脸平静的苏察,掂量再三后,咬牙切齿道出了藏钱地点。
“藏了多少?”
苏察追问,他要做好随时被对方阴一把的心理准备,毕竟现在他这么做和与狼共舞没什么两样。
“这是大哥和我准备平分的那一成!”
豁牙想从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对手脸上看出点想要的东西来,但令他遗憾的是,对方从头至尾都是一副冷冰冰的从容淡定姿态。
“我要怎么相信你说的话?”
苏察突然笑了起来,眼下也没有手机,他无法联系叔叔亦或其他人去验证真假。
“凭……人品?”
豁牙转了转眼珠,给出令苏察哭笑不得的答案。
“这样好了,开车去拿钱,等钱一到手,你我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考虑到10万金币的重量,苏察也没有什么好方法,而且他隐隐觉得豁牙这时已经萌生隐退的心思,不然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兄弟散伙。
“可以!”
豁牙看眼脚下的大哥,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车厢和驾驶室有个小门,苏察拖着豁牙从小门挤到驾驶室,苏察不会开车,所以只能暂时给豁牙手脚松绑。
丽娜被苏察安排在车厢后端,以防矮子再半道杀回来。
卡车驶出炼油厂,沿大路朝城里飞去。
……
皇后一街,教堂。
“无上的神主啊,愿你驱散世间厄运,普照众生前程……”
周神父穿着黑色长袍站在神台上,一本正经宣读光明神主的伟大神旨。
两位来自皇后一街的富人夫妇正虔诚地接受内心洗礼。
“洗礼”完毕,富人夫妇主动递上一袋子赎罪银币,方才一身轻松开心离去。
拿着沉甸甸钱袋回到楼上房间,周神父关闭门窗,从床下拖出一个箱子,将一袋钱币“哗啦”倒进其中。
“战船四兄弟这会应该打的差不多了……”
盖好箱子,推回床下,周神父奸诈地呵呵轻笑起来。
先前他额外给战船兄弟中的老大和老四一成“脏金”,目的就是为了让对方窝里反。
如果目的达成,那他就能吃下本属于对方的三成。
如果挑拨离间没成功,那他也谈不上吃亏,在整个洗劫教堂银行的过程中,他不过是做了几件举手之劳的小事而已,就吞下三成。
即便事情败露,上面来人调查,那他也有办法将自己干干净净的择出去。
滴水不漏。
“笃笃笃”窗外有声音响起。
周神父大喜,小跑到窗前推开木窗,一只信鸽刚好飞落下来。
从信鸽爪上的信筒里抽出一张纸条:
计划照旧。
换上风衣,周神父趁着天色未黑来到福尔商店。
先前他和那战船兄弟有过约定:晚七点后,如果钱币还在,那这一成就是他的。
当然,现在时间还早,离七点还有半个小时。
他还得再耐着性子等上半个小时,才能顺理成章吞下这一成。
推门走进商店,老福尔正趴在柜台上打盹,周神父呵呵一笑,“老福尔,你这生意不怎么样啊?”
“都是托万能神主的福!”
老福尔有点耳背,听起话来总是差那么点意思,回答起来更是常常让人哭笑不得。
“我可怜的老福尔,愿神主早日助你聆清世音!”
周神父呵呵直乐,他早就习惯老福尔这般裸唇不对马嘴的说话方式,甚至偶尔还能打趣两句。
老福尔颤颤巍巍端杯茶出来,周神父接过茶喝上一口,笑道:“老福尔,你辛辛苦苦大半辈子就经营这么一家小店,和这条街上那些坐拥不菲家产的有钱人比,不觉得这世道很不公平吗?”
“有吃有喝,挺好!”
老福尔倚着柜台,这次倒是听得真切。
“如果有机会,你能赚很多钱,那……”
周神父想了想,准备戏弄一下老福尔。
“嘀嘀嘀……”
商店外传来汽笛声。
周神父止住话头,起身来到门口向外看去。
一辆调查局敞篷专车停在门口。
调查员库珀帅气跃出车窗,突然发现门口站着的是周神父,随即端正姿态,开口问候:“尊敬的神父大人!”
“嗯……”周神父鼻孔哼哼。
黑夜调查局和光明教堂虽有不合,但起码礼节还是有的。
“有件事情不知该说不该说?”
“说!”
“蝴蝶小姐眼下因为一点小麻烦正满城抓人!”
“?”
“如果您再晚回去一会,可能整条皇后二街的人就得在教堂接受神主的审判了!”
“荒唐!”
周神父脸色大变,撂下句话夺门而去。
“呵呵,荒唐……才是皇后二街的本色!”
库珀先生整了整笔挺的西服,兴致勃勃哼起了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