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市与襄市之间相距一百七十余公里,自驾车需要三个小时左右。
黄复是拾市人,他对拾市的各条路都不太熟,更不论从拾市去襄市的长途路线了,好在现在手机上有导航软件可用。
从租车行租到自己中意的画,他开了导航,依着卫星导航的路线,把车开出拾市中心区后转入高速。
第一次走不熟悉的路线,黄复没敢大意,走中间的行车道,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车速。
在高速路上行程不到半小时,到了途经位于群山之中、远离人烟的一段路。
那段路有一段路多弯道,有一段路的一侧是陡坡,有些路段的坡下还是河床乱石滩,途中还经常有桥梁。
车驶至弯道最多、多陡坡的路段,黄复更加不敢分心,集中注意力开车,也平平安安地驶过了弯道最多的一段路。
然而,当穿过一段多弯道的路段,再走了一段较直的路段时,又进入路的一侧是陡坡区时,黄复的大脑忽然懵了一下。
下一刻,眼前光芒炫动。
炫白的光很刺眼,黄复一个激灵,人似从梦中惊醒,赫然发现自己的车冲向了护栏。
“啊-”看到自己的车偏离车道,疯狂地飚向护栏,黄复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嘴里发出尖叫。
人因骤然受惊时,有时肢体也会变得不协调。
在巨大的惊吓中,黄复的手脚僵硬,完全忘记了反应,就像雕像一样坐着不会动弹了。
失控的车辆像离弦的炮弹一样撞上公路护栏,硬生生地把护栏给撞裂,一头冲出路道。
在黄复的车失控冲出路道时,他的后方也有车辆,高速路的另一侧的路道也对向行驶的车辆
行驶在高速路的几辆车的司机,也发现了车辆发生意外,同向车道的车主们更是亲眼看到前方的黑色轿车冲出护栏。
那辆轿车冲出护栏后,在空中来了个花样翻滚,然后滚下坡。
同路段车辆的车主们,立即变道,把车开去慢车道上停下,再在车前后放好活动路障。
做好安全停车措施,车主们跑向车故车。
有的司机边跑边打电话报警。
最先赶到车故车出事点的司机是位一位中年男士,他打了报警电话,还保持着通话状态。
他站在护栏内望向坡下。
那辆黑色轿车已经落地,它落地前在坡道翻滚过,留下了明显的痕迹,落地后保持着四轮着地的姿势,但车辆已经变形。
路面距坡之下有点远,事故车的车主生死不明。
中年男士向接警人员描述车故车辆的样子,见另几个司机也赶过来,他先结束通话,与热心人协商救人。
有爱心的司机共有五人。
协商好,共同下去救人,一人拿手机拍摄记录。
在同向路道的司机,先跑回车上拿来有可能需要用到的工具,五人一起钻过护栏,再沿陡坡下到坡底。
坡下的河滩乱石没个章法,杂乱无章,有的还会动。
五人小心地跨过乱石,到达车故车辆旁,先查看驾驶室内车主的情况。
车子翻下坡时受了多次撞击,车身与车门都不同程度地变形,副驾驶座的车门琉璃也碎裂。
主驾室的车门玻璃有裂纹,还没碎,车前挡风玻璃也受撞击,有呈放射形的裂纹圈。
驾驶座上的人已经昏过去,可能头上有伤口,流了一脸的血。
拍摄的司机忙记录现场,第一位报警的中年男士再次拨打报警电话,将他们发现的情况告知接警人员。
这一次,他没挂断电话,把手机开外音,与接警人员保持通话状态,再交给负责记录现场的司机帮拿着手机,他与同行者救人。
事故车的驾驶室车门变形,很难打开,也不方便强行拆缷,司机们把副驾座车门上的玻璃全弄掉,再爬进去,然后再把副驾室的车门撬开。
破开车门,人进去后,也发现事故车司机的脑袋上扎着一块玻璃,血经额头淌到脸上。
他们暂时只发现那人仅头顶被玻璃扎伤,再检查过前胸没看到伤,帮解开安全带扣,放倒座位,再把人抬出去。
热心司机们也找到车主的背包,找出一件衣服当防风帽,帮保护他的头,再小心地搬移。
拍摄的司机也帮忙出力,五人费力地将车故车主抬着往路道上爬。
路侧的坡较陡,路也不好走,行程很慢。
在众人爬了大半路,离公路约有十来米远时,警车与救护车也终于赶至。
警车来的方向与事故车行驶方向相同,出警人员赶至,先去救人,与爱心司机把人抬上路道,再放担架里抬上救护车进行初步救治。
出警人员再记录现场,听爱心司机们讲述情况后,再检查车故车主的背包,也找到了他的证件。
之后,警员们又寻找车主的手机,从车故车里找到它。
救护人员对事故车主进行检查救治后,拉着人回去送医。
警员勘查过现场,又记下爱心司机的联系方向,并要了一份他们拍摄的救人记录,再收队。
爱心司机们也各自踏上行程,他们互相留有联系方式,之后由拍记录的人员把记录发他们每一份。
事故车出事的地方仍属拾市管辖,隶属于丹市。
出警的人员也是丹市离出事点最近的一个县的警队,他们返回丹市,先把人送医院,然后再回警局。
返回警局再进系统查车故车主的家庭成员,车辆信息。
哪怕黄某人改名了,但身份证号不会变更。
警员一查,然后就发现车主竟然就是曾经拾市显赫一时的黄氏家族人,查到他的家庭人员,没找到他家人联系电话。
县警局的头儿头脑很灵活,他直接给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即拾市市警厅的张局打电话,汇报工作。
他打去电话时,张厅与来自首都的顶顶顶……顶级大领导秦将和燕大校他们刚吃完午饭没多久,人在警署商量工作。
张厅接到来自丹市的电话,挺奇怪的,以为有什么重大案件,然后才知原拾市黄氏家族黄振邦的儿子在丹市地界内发生车祸,现已经送医。
他整个人都震惊了:“你确定是黄振邦的儿子黄复?”
燕行柳少等人听到黄振邦和黄复的名字,耳朵唰地竖直,做洗耳恭听状。
张厅的疑问得到肯定——“他的包里有身份证,已经确认了身份无疑!”
确证黄某邦的儿子确确实实是出车祸了,张厅详细地问经过,问完后指示那边依流程办理。
通话结束,他发现大领导和从警哥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吓得汗毛倒竖,皮都张紧了。
他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啥没事。”柳少一张俊脸上全是笑意,笑得眉飞色舞:“今天天气真好!让人心情都变好了。”
红肆黑九与人也齐齐点头,因为新来的好消息,让人觉得这冬天的天空也跟春天一样美丽了。
贺工揉揉眼睛,友好的建议:“哪个兄弟最腿长,赶紧跑墙那边一趟,把这消息告诉那个谁一声呀。”
战警们瞅着贺工笑,贺工忙晕头了,这种事哪用人距啊,一个电话过去不就oK了。
他们没直接说出来,却有手快的给监管看守所人员的兄弟们去电话。
在看守所的战警接到消息,立马就去巡逻,巡到某间病房前,敲敲窗,喊黄某邦的名字。
听到狱警唤自己,躺在床上发呆的黄振邦,慌乱爬起来,站着听训话或等候被带去问话。
战警没开门进监舍,站在窗口传达消息:“黄振邦,刚收到来自丹市警方消息,你儿子黄复今天自驾车从拾市方向向襄市行驶,途中丹市高速路段时发生车祸,车辆失控冲出护拦,翻落山坡下。
路过的爱心司机们报警并给与及时救护,现已经将人送去医院,目前并无生命危险。
据说你儿子头部被玻璃扎伤,医院拍片检查,可能需要做开颅手术,医院那边还在与专家商讨方案,丹市警方在找家属去签字,你说说你爱人的联系方式,我们会转达给丹市警方。”
黄振邦在听说儿子自驾车回襄市时,心跳加快,当听说儿子发生车祸,脑子里“嗡”的一声响,人也懵了。
他像被人敲了一记闷棒,大脑一片混沌。
过了半晌,他才从茫然中回神,禁不住全身发冷,浑身哆嗦。
他的腿发软,自己扶着床坐下去,仍抖得厉害。
他怕!
某人哥哥的车祸不是简单的车祸,同样,他儿子的车祸也有可能并不是真正的车祸。
他猜测儿子是遭报复了。
今天是儿子出车祸,明天也可能是女儿,以及其他……
他家昌叔爷爷当初那么手段那么高明,小短命鬼和她的保镖们仍将昌叔爷爷的私生子女全一个不落地揪了出来。
他不相信姓乐的没查过他,就算以前没查过,那么,因她哥哥的车祸事故,她竟然查到了他头上,肯定也会重新调查他。
他敢赌,小短命肯定知道他以前家外有家,对他有几个儿女的事也了如指掌。
她若报复不可能只报复他这个婚生子,肯定一个也不会放过。
儿子今天的车祸,可能仅仅只是个开始。
恐惧感涌上心头,黄振邦的腿在抖,心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