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三一骇,而后发现身子一阵发麻,完全失去知觉。
接着便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快速的从体内抽走,让他身子觉得越来越寒,越来越弱,连呼吸都艰难起来。
叫葱头的小伙子本偷偷探着脑袋八卦围观。
但在看到自家老大跪下磕头时就觉得不对劲。
如今见老大被个女子扼住喉咙,立刻冲出来。
“你做什么!”
只是才跑到一半,突然脚下被什么绊住,直接往前摔倒。
下一刻全身就失去力气,开始发麻,舌头也捋不直。
“你,住,路射,木……”
阮昭吸了差不多的血,闭上眼睛开始查看记忆。
而此刻的赖三,眼瞳已经开始涣散,整个身子都无力下垂着。
等翻看完相关的记忆,阮昭才重新睁眼,轻挑眉毛,放开赖三。
赖三的话倒也是实话。
他只以为麻老大最多就会把整个店砸了。
不是麻老大人好,而是因为麻老大向来拿多少钱就办多少事。
赖三知道如娘会给出的钱不多,最多只能让麻老大这边稍微捣乱一下。
比如赶客之类而已。
所以他故意刺激麻老大,让他至少把店砸了,这样才足够激怒阮家。
但他没想到其中还多了个临时对山居味吃食配方起意的都尉丞,所以最后造成这样的结果。
开始赖三还有些不安,不过等后边案情结束了,他便彻底放心,又没了麻老大这个对手。
他本来已经在想着明天开始去接收麻老大的地盘。
阮昭垂眸打量了眼瘫坐在地,似乎还没能缓过来,如同脱水的鱼儿一般不断张口呼吸的赖三。
突然又往后懒洋洋一靠。
“你刚刚说愿意为我做牛做马?”
赖三捂着脖子急促喘息,抬眼看着眼前的女子,眼底此刻不单只是忌惮,而是惊惧。
刚刚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真的感觉到了生命流逝。
不是单纯的窒息,如此刻,他觉得身子从内彻骨的冰冷,仿佛已经没了半条命。
再想到刚刚瞬息的全身麻痹,失去知觉,他便知道此刻眼前的人的恐怖程度,不再只是有将军府做靠山这点。
“我咳咳,我什么,都可以,做,放,咳过,我咳咳手底下的,弟兄。”
阮昭又轻笑了声。
赖三整个身子都不觉的抖起来,也不知道是因这声音,还是因为失血过多造成的体寒。
“你觉得你还有跟我讲条件的资格?”
赖三费力的呼吸着,艰难的爬起来,重新跪伏在地,“求您,放过他们,我的命给您。”
阮昭却不为所动,“你以为现在这条命还是你的?”
赖三表情僵住,不免又想到刚刚那种生命流逝的恐怖体验。
阮昭拍拍膝盖上看不见的灰尘,站起来。
“我可以给你,以及手底下那些人一个机会。”
赖三猛的抬头,双目爆亮,重新燃起希冀的光。
阮昭随意的扯了下衣摆,嘴角一勾。
“从今日起,你们的命便是我的,需得唯我是从。”
赖三微怔。
阮昭低头,取出一个小瓶子放在椅子上。
“这是能保证你们对我忠心的东西,一人一个,一个都不能少,但凡少了一个……”
她轻轻哼笑了一声,没说结果
但脑补才是最可怕的。
赖三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小瓶子,眼底全是自责和懊恼悔恨,却又无可奈何。
离开院子,阮昭侧头朝不远处街角瞥了一眼,嘴角不着痕迹的勾了一下,转身朝路口走。
这边,钟硕在田庄跟着蹭了一顿卤水火锅后,才心满意足的回将军府。
他这几天都在海边搞那个净水坊,只听路青形容阮三娘整的卤水火锅如何好吃,却还未尝过。
此番一尝,果真好吃。
最重要的是,吃完整个人都暖洋洋的,这种太适合边城环境了。
正好入冬后要杀羊犒劳三军,他想着到时候也弄个卤水火锅。
简单洗漱了一番,才回书房开始处理这些日子的军务。
最先处理的便是被压在案头的两封家书,皆是自家皇后姐姐寄过来的。
他都展开看了一遍,看完也甚是惊讶。
没想到阮昭拿出的茶叶竟已经如此出名,而且竟也能药用,这可是出奇了。
不过想到阮昭的制药能力,似乎也不是太出奇。
只是上次阮昭说下月才会开始种茶树,第一批能上架销售的白毫银针最快也要明年中旬。
何况按照阮昭说的,像她拿出的这种茶叶,只能取嫩芽炒制。
一亩茶田只能制出七八斤左右,本也只想作为镇店之宝。
谁知他随手送出去的茶叶竟引得如此风波。
他是不懂茶的,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对这种跟药似的叶子水这么追崇。
不过既然是对外甥身体也有好处的东西,钟硕自是不能不重视。
看来明日又要去找阮昭了,得,又得欠人情。
他叹了口气,扯出新纸,开始给姐姐写回信。
写完,想了想,又给外甥写了封信。
他也不是个拎不清的,知道外甥对阮昭很是防备。
但他和阮昭相处的多,知道她的为人,即便有时手段狠辣了些,但也无可厚非。
甚至他对阮昭这种性子的人还是挺欣赏的。
所以他先提及了阮昭提供的净水坊的进展,然后再详细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接着又表明自己欠了人家多少人情。
其中有不少地方都在隐晦夸阮昭,希望自家外甥能对阮昭多些了解。
毕竟他还希望阮昭以后能去给他看病呢。
按照这女子的性子,怕只要外甥表现出任何的敌意什么的,别说看病了,她不下毒都是好的。
“唉,做舅舅的,总有操不完的心。”洋洋洒洒写了厚厚一大叠。
钟硕吹干信纸,自我感动一番后,把信都装好,准备派人送出。
不过想了想,还是有些肉痛的取了一罐鱼子酱和一罐生腌蚬子,以及一大罐葛粉,按照阮昭以前说的,弄了些红枣碎和果干、芝麻什么的混一起,一并送了过去。
鱼子酱和蚬子还是他偷偷扣下父亲那一份。
正好大都督这段时间要去其他边城巡查,他便理所当然的让路青都收起来。
他那份已经在海边吃完了。
现在这份又送出,看来明天还得顺便看能不能再要点蚬子和鱼子酱。
这手伸多了,便越来越自(不)然(要)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