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这么猜着,便听赖三道:“我在那边等了约莫半个时辰,便见阮娘子被送出来了,您知道亲自送她出来的是谁吗?”
“谁?”廖应才脑子一团浆糊,一脸失魂似的问道。
赖三绷着脸又深吸了口气,似乎着实被刺激得不轻,“是钟将军,而且人家是亲自把他们送上马车的,看着关系特别好,我还听钟将军喊那位阮娘子三妹!”
“嘶~”廖应才倒吸了口气,膝盖一软差点摔坐下去了,好在赖三及时扶住。
廖应才反应过来,忙揪紧赖三的领子,颤着双瞳激动问道:“三妹?真的是喊三妹?”
“我听得清清楚楚,阮家两兄弟与钟将军也很相熟,廖老板,关于阮家这事,我这边就到此为止了,劳您结一下余钱,定远将军我们这些市井小民可不敢招惹。”
廖应才张着嘴巴,似乎还没能缓过来。
赖三见此,便再提醒一句:“另外,我来时阮家的马车已经出行,应是朝这边过来,这会兴许快到了。”
“什么!”廖应才懵懵的脑袋瞬间被他这话惊得直接炸开,霎时清醒过来。
这时,正好有健仆跑过来,手里还拿着邀帖,在外喊道:“家主,外边来了三位阮姓客人拜访。”
廖应才腿又是一软,下意识攀住赖三的肩膀。
赖三急道:“廖老板,你赶紧结了余钱,我好快些离开。”
廖应才被他催得头晕脑胀,掏出钱袋取出一角银锭丢给他,“快走快走。”
边对健仆道:“快把人请进来。”
赖三拿了银子,这才满意的离开,往后门跑。
廖应才焦急的踱了两步,才恍然想起,忙喊仆从赶紧奉茶备点心。
而后再看空荡荡的厅堂,不由一拍额头,满脸懊恼之色。
早知道他就该在酒楼置一桌席面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阮家竟然有这般大的来头。
随后他连忙详细回想起来,接着长长吐了口气。
得亏他向来都喜欢先礼后兵,目前来说还没对阮家做出什么失礼或得罪的事来。
“万幸,万幸啊。”
这时,健仆领着三兄妹走来。
廖应才一见到,连忙提着衣摆小跑出去,热情迎接。
“哎呀,贵客临门,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三位贵客快请。”
他直接拉开健仆,代替了对方引路的工作。
阮家兄弟对他的举动都有些诧异。
虽然昨天对方也表现得很是热情和客气,可今天热情中似乎还多了几分谄媚似的。
阮林瑞有些疑惑,不过他跟这个廖老板也没怎么接触过,所以不清楚他平时的性情。
倒是阮林珏蹙眉略寻思了一下,突然像想到什么,不由转头看向依然八风不动的妹妹,大概明白些什么。
阮林瑞虽不明白,但作为大哥,便也主动应酬。
“廖老板客气了,得廖老板邀约,方是我等之幸,多有耽误,还请见谅。”
廖应才忙摆手,“无事无事,几位的要事要紧。”
说完,他略躬着背讨好的看向阮昭。
“一别半月,阮娘子依然宛若姑射神人,光彩耀人。”
阮昭一笑,轻轻颔首,“廖老板谬赞了。”
阮林瑞却微微皱眉,不觉的放慢半步,隔开他与妹妹,客气道:“廖老板也甚是气宇轩昂。”
“呵呵,当不得当不得,两位郎君方是虚怀若谷,呃,惊才风逸,一表人才!”
阮林瑞见他彩虹屁不断,顿时心下更是警惕。
只是买药材的话不至于这般放下身段吧,难不成他还有什么筹谋。
他不由的侧了侧身,彻底隔绝对方看向三妹的视线。
猜到什么的阮林珏嘴角也是一抽。
阮昭则微抿着嘴角,似在偷笑。
四人边说边入正堂。
而这一幕却被躲在廊侧的婢女瞧得清楚。
婢女见他们入内后,赶紧就提着裙摆小跑回去。
很快便气喘吁吁的跑入一座院内,冲入开着门的屋里。
“夫人,夫人,不好了!”
屋中,正拿剪刀剪花枝的小妾,也正是之前送汤盅的女人闻言,惊得差点剪到手指,顿时气得一拍桌子,怒骂道。
“作死的贱婢,赶丧呢。”
这小妾是廖应才在潼关城寻的相好,说是小妾,事实上连纳妾礼都没有。
她是一位富商当礼物送给廖应才的,甚至连正经名字都没有,叫如娘。
原本不止她一个,不过这女人有点手段又会来事,所以受到廖应才的独宠。
“夫人息怒,是奴婢的不是。”婢女被吓得小脸一白,噗通一声赶紧跪下叩头请罪。
如娘这才稍微气顺了些,继续剪花枝,“什么事啊,这么慌慌张张。”
婢女这才战战兢兢道:“夫人不是让我去正堂那边瞧着点吗,奴婢正好瞧见阮家人进门,然后……”
说到这里,婢女似乎有些迟疑,或者说惧怕。
如娘描画的精致的柳叶眉微微一挑,有些不满,“然后什么,舌头掉了,说话这么拖拉,再磕磕巴巴就把你舌头剪掉。”
说着还拿着剪子在婢女面前比划。
婢女顿时吓出一身冷汗,白着一张脸道:“然后奴婢便见家主亲自出门迎接,很是礼待。”
如娘皱眉,“这有什么可惊慌的?”
婢女急道:“阮家来人中有一名女子,长得……”
一听到这个,如娘敏感的神经瞬间被扯动,咔嚓一声,花枝应声被剪断。
她猛的转头,“女子?长得如何?”
“那那名女子,长得跟狐狸精似的,家主对其甚为热情,甚至夸她宛若姑射神人。”
如娘听完,顿时怒不可遏,笃的一下剪刀尖端与桌面相撞。
结果没插入桌面,反而震疼了她的手。
她吃痛一声丢开剪刀,而后表情越发狰狞,抱起花瓶狠狠往地上砸。
“好啊,我就说他这次怎这般小心翼翼,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说着,又过去扯起婢女的衣领,“那女子可有何回应?”
丫鬟战战兢兢,“那那女子对,对家主笑,笑得甚是好看……啊!”
一句话没说完,便被一巴掌狠狠打落在地。
“好你个狐狸精,抢男人还敢抢到老娘头上。”
她说完,便气势汹汹的想去抓奸。
不过才走出门口又顿住了。
如娘还是有几分脑子的,不然也不会斗败那么多女子备受宠爱。
廖应才看似多情实无情,他最是重脸面和钱财。
阮家的药材也是他的目的之一,若她贸然捣乱,铁定得不了好,届时反而给了那贱女人上位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