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看着夫妻俩,却是不住点头,满脸欣慰。
两年前,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儿子能活下来。
谁能想到还能看到儿子成家立业这样的光景,果然真应证那句话,世事难料啊。
拜父母这一环节比较简单,只需要敬茶叩拜请安便可。
两位父母迫不及待的接过茶盏喝茶,随后高高兴兴的把提前准备好的礼物递过去。
完事后,太后立刻拉住阮昭的手,到旁边坐着开始嘘寒问暖。
赵国这边倒是一片其乐融融,隐有盛世之景。
而此时的禄国,已经彻底乱套。
“尊上,那老家伙依然不愿答应。”
桌边的黑袍中年男人脸色阴沉下来,满目阴鸷,“如此,那便无用了曲家无需留。”
闻言,下首男子略有迟疑,“可尚未寻到皇章与虎符,万一……”
中年男人声音越发阴沉,“那便不用,所有不听话的,全数诛杀。”
青年神情一凛,忙躬身应下,“是!”
等人离开,中年男人猛的五爪成拳,把手下的纸张揉碎在掌心之中,双目中的杀意与怒火几欲喷薄而出。
牙间隐隐挤出几个字。
“好个赵国,好个阮昭!”
这段时间,中年男人一行可不太好过。
赵堇廷对与阮昭的这场婚礼极为看重,自然不允许出现任何纰漏。
而最可能出现的意外来源,无疑就是背后的夏朝余孽。
因此虽然暂时无法把人揪出来除掉,但也给弄了不少事情,让对方这段时间焦头烂额。
赵堇廷顺藤摸瓜,查出不少有可能与对方有关系的大小势力。
而这些势力对其忠心也并非坚不可摧。
一个国家庇护下的氏族都不可能永远忠心,更何况是这些几乎放养的势力。
这些势力很多都是几百年一代代培养下来。
越往后使命感也越稀薄,甚至有的家主直接隐瞒了家族使命这一项,以至于后代都不知情。
更有一些,早就生气反心。
便是所谓的翅膀硬了,想自己单飞。
这些大小势力的确多,一旦拧成一股绳,为谁所用的话,的确能给整片大陆的各个国家造成毁灭性的灾难。
可惜现在这些势力已经不是背后的人所能牢牢掌控。
背后人的势力当年或许得到不少的夏朝遗留财富。
可扶持那么多势力几百年,并非没有成本,不需要投入的买卖。
这些势力就像一个无底洞一般。
即便后期有反哺,可对方依然要投入培养其他力量,基本入不敷出。
所以当这些势力开始摆脱掌控,或者反扑时,背后之人便尝到了嗜主的苦果,一时难以招架。
偏偏耗费大量资金和心力培养的那批顶尖杀手,又几乎都折在阮昭手上,以至于竟一时处于弱势。
最后只能选择趁乱控制禄国,利用禄国的国家势力,暂时稳住这个混乱的局面。
可想要拿下阮昭,得到天师令,光靠这个千疮百孔的禄国根本行不通。
至少需要再联合两个国家。
若能把其余三国都联合起来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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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昭毓宫中灯火通明。
盥殿之中,阮昭靠坐在浴池内,闭眼假寐。
氤氲的雾气缭绕在池面,在鲜花的映衬下宛若仙境。
门口站着四名宫女和一名女官,皆手端着托盘,等着伺候。
突然听到动静,转头看去,便见有一人入内。
见到来人,几人面色都是微微一变,忙垂首行礼。
不等她们开口,赵堇廷便摆手,示意她们出去。
几人屈膝一礼,端着托盘恭恭敬敬出去,还贴心的帮忙关上内殿的门。
赵堇廷走向偏殿,抬手轻轻推开木门。
殿内,阮昭早就听到动静,却懒得理会。
直到人走到近处,在池边单膝跪下。
温热的手指捏上她的肩膀,轻轻按揉,“让你受累了。”
今天是两人婚后第二天。
第一天还好,只拜父母与天地。
今日就比较忙,要敬告宗庙。
她能用异能解乏,身体倒不累,就是精神过度疲乏,着实是真的太麻烦了。
好在也就到今天,若再多来两次,她说不定真的要直接甩手出走了。
阮昭被捏得还挺舒服,脖子往后仰了仰,眼眸微眯。
她突然道:“过几天我打算回潼关城一趟。”
肩上的手微微一顿,沉默了两秒,按捺住急切,道:“不等祭春节后?可是发生何事?”
阮昭冷笑,“祭春节你自个玩,我就不奉陪了。”
赵堇廷微愣,随后明白过来,顿时哭笑不得。
这是摆明着要故意躲开祭春节。
“其实,没看到的那么复杂。”赵堇廷迟疑的组织语言,只是说出的话自个都没底气。
回应他的是一声嘲讽的冷哼。
阮昭可是了解了。
祭春节作为赵国除新旦外最盛大的传统节日,要做的事可不比这次成亲少。
不说圣山祭祀,还要举行狩猎活动,宫宴,游街等。
祭春节说是为期三日,但事实上皇家从各种活动开始到节日,要耗至少七日。
而阮昭作为皇后,其中许多都需要她亲自操办。
操办活动她倒是无所谓,但是那么多规矩光看着就头疼。
感觉到她的不满,赵堇廷好笑叹气,“好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让邱禾护送你过去。”
阮昭闻言,睁开眼睛,微微侧头,挑眉道:“不多劝两句?”
赵堇廷沉声轻笑,帮她轻轻按摩后颈,低声认真道:“我说过,只要你想做翱翔的鹰,我便不会让你成为笼中的凤,我只是……不舍与你分离。”
阮昭唇角弯起,满意的弯起眸子,侧身抬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笑道:“真懂事。”
赵堇廷垂眸看着水下的美景,眼眸微暗,也弯起唇角,“那可有奖励?”
顿了顿又叹了一声,“为夫昨夜孤枕难眠。”
阮昭斜睨他一眼,发出一声轻哼。
赵堇廷起身,脱下常服外衣,迈步走入水中,朝她走近,眉眼含笑,语带蛊惑,“你此番出行,也不知何时归来,接下来几日,总需要好好珍惜。”
下颚被温热潮湿的手指托起,阮昭眯眼看着面前的男人,脑中不合时宜的闪过一句古早的形容词句:像一只魅惑的海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