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骅瞧着那身影眼熟,但是没来得及看到正脸,就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
两个小辈还在闹着要兔子花灯,苏玉骅只能做主让他们俩换着玩儿。
周围有人看过来了,小孩脸皮薄慢慢就不闹了。
“漂亮的莲花灯,整条街最漂亮的莲花灯,仅此一盏!”
“猜灯谜咯,猜中就得花灯,留下一个好谜底也能得花灯。”
各种花灯摊主叫卖。
摊子上摆放了许多灯笼,有些是要猜灯谜才能得到的,还有很多是可以花银子买。
只要灯谜有趣,就会吸引人聚集过来,总有人会掏银子买花灯的。
前面有些人挤人,南卿把手里的灯笼递给身后的护卫:“好好拿着,别挤坏了。”
周雪妩看她:“想要新花灯了?”
南卿:“那个莲花花灯好看,想要。”
周雪妩:“去瞧瞧。”
“应该不会很难。”
莲花花灯做得很精美,是重瓣莲花,做得很逼真,花瓣上还用金色颜料画了些祈福的暗纹,挂在架子上,摊主用手拨动着莲花灯转圈,上面的金色纹路也在转动,整个花灯发着光,好看的极了。
好看的花灯总是会吸引很多人。
莲花灯才挂出来没一会儿,就已经有许多人聚集在摊子面前了。
摊主高兴的说:“买花灯吗?我这还有许多莲花灯,但是重瓣的只有这一个,其他花瓣虽然没有这么多,但也是一样写了祈福纹的,提着游街玩累了,摘了挂绳还能放河里祈福。”
这里卖的花灯有两种,一种是提在手里的赏玩的,一种是放到河里祈福的。
而这个摊主卖的莲花灯可以两用,灯做的逼真,可以想象放在河面上多以假乱真了。
“灯谜是什么?”
“哦,客官提醒了我,我怎么糊涂到忘记把灯谜挂出来了!”摊主一拍额头。
周围的人都笑了,然后催促着他赶紧把灯谜挂出来。
摊主慢悠悠的找。
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有人急着起哄喊话,就显得这里更热闹了,来看莲花灯的人就更多了。
南卿轻笑:“真能装。”
周雪妩也看出来了,“这人是会做生意的。”
南卿:“我倒有些好奇灯谜是什么了。”
摊主找了半天,终于拿出来了一张红纸,红纸上的字写得倒也端庄,明显是请了读书人写的。
摊主把红纸粘在木板上,然后高高举起:“谁能猜中这个灯谜,重瓣莲花灯就能拿走。”
南卿抬头看红纸,只见上面写着——一家兄弟多,两道并排坐,每日磕碰又磕碰,绝不轻放过。
有人将上面的字都念了出来,不识字的人听着旁边的人念。
“这打的是一什么?物件?”
“这灯谜到底是打什么呀?”
“果然好看的花灯难得,别人还有提一句是打物件,或者打活物,你这什么也不写啊。”
人群外,周雪妩看向南卿:“猜出来了吗?”
南卿:“嗯。”
猜出来了,但是她们俩距离摊主太远了。
前面都是男人,人挤人,要不是那灯谜挂的够高,后面的人都瞧不见。
南卿想叫来护卫帮助她们进去,结果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二位姑娘。”
苏玉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见她们身旁跟着的宫女和护卫都穿了普通衣裳,就知道是低调出来的,所以苏玉骅没有称呼公主,但是也拱手行礼了一下。
周雪妩回头看见他有些意外,她眼睛都亮了一些。
苏玉骅走来:“姑娘是在猜那个灯谜?”
周雪妩:“嗯,已经知晓答案了,但是前面人太多我们进不去。”
边上有个男人听到周雪妩说已经知晓答案了,想小声询问答案是什么,但是看见苏玉骅递过来的眼神,立马不敢搭话了。
苏玉骅:“我领姑娘进去。”
“好。”周雪妩应了他的好意。
南卿全程不说话。
苏玉骅拿着折扇抬手,好听的声音朗声说:“我家姑娘知道谜底是什么。”
我家姑娘,周雪妩瞬间脸红。
明明没有什么歧意的,但是她还是心里有些荡漾。
苏玉骅长得高又俊美,一说话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有人觉得他眼熟,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谁。
长得这样一张脸,在京中肯定是有名头,只是一时半会没想起来是谁。
摊主看过去,瞧见那几人打扮一看就是贵人,顿时喜笑颜开:“客人上前来。”
苏玉骅领着周雪妩和南卿过去。
周雪妩脸有点热,她对南卿说:“去说吧。”
南卿疑惑:“五姐姐不猜?”
周雪妩:“你喜欢那个灯笼,你去猜。”
“怎么办,好怕猜错呀。”
“猜错也没事,有我在。”
苏玉骅与摊主交谈了几句,摊主笑容满面问:“那是哪位姑娘来猜谜呢?”
“我。”南卿抬头。
摊位上的灯都点燃着,红橙光线颜色照在她脸上,她漂亮的不似真人,像是下山的仙妖,假装凡人在灯会上游玩。
“真美……”
有人情不自禁的小声说道。
摊主也走神了一下,然后道:“一家兄弟多,上下排排坐,每日磕碰又磕碰,绝不轻放过,姑娘猜是什么?”
“牙齿。”南卿道。
谜底答案一出,周围那些看客都恍然大悟。
“原来竟这么简单,我怎就想不起呀。”
“牙,上下排排,每日磕碰,就是牙齿,哎……”那人面露可惜。
摊主:“姑娘真聪慧,这重瓣莲花灯是姑娘的了。”他拿下了花灯给南卿。
南卿接过很喜欢,低着头用手拨弄着花灯的花瓣转动。
很多人都不自觉看着她。
而在人群之外,也有一人在看着这里。
霍寂穿着一身宝蓝的锦衣,长发扎成高马尾,银色冠子佩戴,细嫩的银色流苏掺杂在长发里面垂下,俊美的面容表情淡淡,他手上拿着一个盒子。
离开了莲花灯摊子。
三人走在前面,周雪妩与苏玉骅小声的说话。
身后跟了几个苏家小辈,他们嬉笑玩闹。
南卿慢慢的落在了身后,有两个护卫跟着她。
人群涌动,南卿怕自己的莲花灯被碰坏,就没有往前走了。
就站了一会儿,在抬头的时候就看不见周雪妩和苏玉骅了。
南卿也不慌,她带着护卫走,道:“放花灯的河边在哪里?”
护卫看了一下周围,道:“主子,在那儿。”
南卿顺着护卫指的方向看去,远处的河畔在灯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河边还有一棵大树,树下插了许多香火。
南卿兴致勃勃的大步过去,结果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一个人。
“唔……”
南卿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人多,别跑那么快。”
南卿抬头就对上霍寂的笑容。
他身旁没有护卫,就他一个人。
护卫赶紧上前:“主子?”
南卿抬手示意自己没事不用问了,然后警惕的看着霍寂,这一看就看到他手里拿着的木盒。
霍寂:“不用这么看着,这么多人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护卫不敢吭声。
南卿端正表情,一副我才不怕你的样子,道:“……叔叔好雅兴。”
霍寂听笑了,平时冷淡的脸上挂着笑容,嘴角扬起。
南卿瞪他:“霍寂。”
“嗯。”
霍寂应了她喊自己的名儿。
“霍寂。”南卿又喊他名字,喊完还嫌弃了一下。
霍寂低声询问:“你要去河边放花灯?”
“是啊。”
“河边人多,别被人挤进河里了,我陪你一起。”说着霍寂就走近南卿,完全是甩不掉的模样。
南卿也没打算甩掉他,“我还没有买放水里的花灯。”
“你手上这个不是?”霍寂问。
“这个不行,这个好看,要留着。”
“河畔应该有很多卖河灯的,去瞧瞧。”
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去了河边,这里也很热闹。
南卿看中什么,不等身后的护卫付银子,霍寂就掏银子付钱了。
霍寂帮她拿着灯笼,带着人去河边,台阶很窄,还要走到底下才能碰到水面。
这条河流夏日湍急,冬日半边的河水都被冻住了,剩下的支流平缓了许多,花灯放上去不会被水淹没,只会随着河水慢慢飘远。
南卿低头看着自己层层交叠的裙摆,有些苦恼。
本打算就让护卫帮忙放灯了,结果霍寂走近:“我为你牵着裙子。”
“万一沾湿了怎么办,那台阶上有冰,会不会滑下去?”她有些担忧。
“不怕,我扶着你。”霍寂伸出胳膊。
都自己出来一趟了,南卿想自己放灯,所以她扶着霍寂手臂下了台阶。
霍寂把手里一直拿着的木盒递给了护卫保管。
霍寂一手扶着她,另一只手抓住她腰后的裙头提起了一些。
南卿弯腰下去放灯,霍寂在后腰的手在披风的遮挡下轻轻摁了一下她腰窝。
南卿眼睛睁大了一下,然后抬头看他。
霍寂露出笑容,他身后是各种花灯的光线,照的他俊美非凡。
“这么多人,别耍花招。”
“卿儿,我会控制好自己的。”
所以刚刚摁的那一下,是他没有控制好自己?
自己的花灯还没有飘远,南卿守着它,怕它突然会翻掉。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南卿问他。
霍寂:“你身后那两个护卫早被我买通了。”
唯一跟在身边的两个护卫都被买通了,安全感顿时就没了。
南卿回头看附近,霍寂:“别看了,他们被人堵住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你。”
“嗯?”
霍寂:“一把碎银子就能让人挤在你前头分开你们。”
刚刚的人群是霍寂弄的!
南卿惊讶,他好坏。
霍寂伸手牵住她手指,说:“宫外很危险,不过我不会让你再遇到危险了。”
山洞的亲吻开始,他已经把那层伪装全部脱下了。
“你将他们支开,就为了跟我说话?”
“不是,我还想对你……但是这里人太多了。”霍寂虽然没说出口,但是意思已经赤裸裸了。
南卿明白他意思,她嘴巴有种隐隐泛疼的感觉。
不过她不怕他,她好奇看着霍寂下台阶前刚刚递给护卫的木盒,“那木盒是什么?”
总算问了,霍寂有些失落:“你忘了我要送你新年礼了?”
“嗯?是什么?”
花灯随着河水飘远了,河边湿冷,霍寂牵着南卿上去了。
护卫把木盒递上来,霍寂打开转向了南卿,只见盒子里放着一根黑红的鞭子。
“马鞭?”南卿拿起,手握的地方木质温润,她手小,就鞭子握着很适合。
霍寂:“你有了小马,应该有一条自己的马鞭,这是我做的,可能不及宫中的匠人制作的,如果坏了,我再给你做新的。”
南卿扯了扯鞭子的韧性,扯的手都疼了,很结实。
她甩了两下,手感很好,马鞭不长,不会误伤自己。
“我的小马那么乖,我可舍不得用鞭子抽它,叫一声它就会跑快,根本不需要马鞭。”南卿说着。
霍寂:“小马长大之后性格多变,你要好好驯服,马鞭会用得上的。”
降雪皮的时候他会拿出马鞭抽一下空气震慑。
“马儿倒是用不上了,不过它可以有其他用处。”南卿笑着眯了一下眼睛,然后突然一鞭子抽向霍寂。
霍寂来不及躲避,脸颊被抽中,瞬间一条红色的痕迹。
皮肤没有破,但抽出了痕迹。
鞭伤在他侧脸很显眼,灯会的红光照在他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凌虐美感。
南卿凶了一秒,立马就把鞭子塞给了霍寂:“……霍寂,疼吗?”她犹豫的问出口,一双大眼睛看着他。
霍寂没有感觉很疼,反而很喜欢她刚刚抽人的表情。
霍寂把鞭子塞回给她:“送你的东西就是你的,拿着。”
“不能,拿着它我就想抽你。”
霍寂抿唇不言。
南卿有些冰凉的手摸上他的脸,摸了摸那道伤痕,“还好没有破皮,不然这么好看的脸就破相了,第一眼见你,我就觉得你长得好看,西北回来的大将军,应该晒得又黑又丑的,你怎么跟我想的不太一样。”她按了一下伤口。
而霍寂的神色越来越亮,眸色幽深的盯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