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萼儿忍不住道:“早前见锦娘在准备侍伺王妃的时候,感觉好简单,觉得那些事情做起来一点都不复杂,可是此时我自己一做,才发现那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人做的!”
兰晴萱的听到她这句话有好笑,知道对吕萼儿而言,只怕拿把刀杀个百来个人也比在这里做这些细致的活轻松。
好在下午锦娘也过来帮忙了,吕萼儿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田问秋也来了,兰晴萱才放心些。
有田问秋照看倾诗,她也就不需要那么操心了。
田问秋看兰晴萱这里忙成一团,左右她也没有什么事情,干脆差丫环回田府报了个信,自己就在洛王府里住了下来帮忙。
到了傍晚的时候,倾诗终于醒了,她一看到田问秋和兰晴萱,当即就哭了起来,只是因为她长时间没有喝水,此时嗓子已经哑成一团,已经说不出话来,眼睛红了,也流不出什么泪来。
兰晴萱看到她的样子轻声道:“别怕,你已经回来了,从今往后再没有人能欺负你了。”
倾诗重重点了一下头,张了嘴唇,粗哑的声音传来:“王……妃……”
“你此时不宜说话。”兰晴萱拉着她的手道:“等你再好一点了,再告诉我你这一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此时,你先好好休息。”
倾诗点了一下头,这些日子她一直处于担惊受怕中,如今回到王府她的心才算是安定下来。
兰晴萱朝她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抚了一下她的额,眼里满是温柔。
倾诗看到她的笑容,心里满是暖意,也朝她笑了笑。
倾诗一回来,兰晴萱悬在半空的心才算是安定了下来,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好事,这一次虽然费了些周折,但是夜澜无事,倾诗也平安回来了,人虽然都受了些损伤,但是总归都回来了。
她轻轻舒了一口气,经过书房的时候,见简钰在安排一些事情,她平素从不插手他的事情,此时看到他在忙,也不多问。
简钰却对她招了一下手,示意她过去,她过去之后简钰终是将他手边的事情全部处理完了,他问道:“倾诗如何?有没有大事?”
“没什么大事,只是饿得狠了,胃有些伤到了,然后身体有些脱水,再好好调理一段时间就好了。”兰晴萱轻声道。
简钰微微点了一下头道:“那就好,这些日子我见你为了倾诗的事情很是发愁和担忧,如今这块石头也该放下来了,你如今有孕在身,还是好好照顾好自己吧,其他的人和事你就不要再去管了。”
兰晴萱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不也病着吗?这些天也没见你闲着。”
“我是男人,自然不一样。”简钰笑了笑道:“我虽然旧疾复发,但是至少我没有怀孕。”
兰晴萱失笑,拉过他的手道:“整日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天就知道胡说八道。”
简钰轻轻叹了一口气,兰晴萱又问道:“你到底跟曲绾心说了什么,她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告诉你倾诗的下落?”
“她此时已经别无选择了。”简钰淡声道:“倾诗于她也再无用处,此时告诉我倾诗的下落,也算是弥补了她之前所犯的错,她虽然无比可恶,但是细细一想,其实她也就是个可怜人。”
“王爷这是在怜香惜玉吗?”兰晴萱笑问道。
简钰轻轻掀眉道:“我哪里来的那么多怜香惜玉的心思,只是想起了一些旧事罢了。”
兰晴萱问道:“什么旧事?”
简钰淡声道:“想起之前曲绾心和知良在王府里相处的种种,其实在之前,我也不觉得知良配得上曲绾心,因为他们两人的能力相差太多,曲绾心比知良要聪明得多。只是感情这路事情,从来就没有配不配得上,只有适不适合。”
兰晴萱笑了笑,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问道:“曲绾心何时执行凌迟之刑?”
“应该是在明天。”简钰答道:“凌迟之刑已经有好些年没在京中行过了,却没料到却用在一个小女子的身上,看来那天父皇是动了真怒了。”
兰晴萱不置可否,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简钰却又道:“之前简义说要纳曲绾心为侧妃,当时出事时,简义却又将所有的一切往曲绾心的身上推,有了这一件事情,他这个贤王之名怕是要保不住了。”
兰晴萱笑道:“我从来就没有觉得他贤明过,说到底,这一切都是装的。”
“是啊。”简钰淡声道:“简义平素在一众皇子中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平素做起事情来也是极致的温和,但是私底下却一直极为用心的在经营着一些事情,只是不知道他这样的行事方式,能不能讨父皇的欢心了。”
“由得去吧!”兰晴萱笑了笑道:“父皇高兴怎样折腾就怎样折腾,这大秦的万里江山左右现在都在他的手里,若是败在他的手里,史官们骂的也是他。”
“听你这口气,似乎是不想再让我管这大秦的国事呢?”简钰含笑问道。
“倒也不是不让你管这些事情。”兰晴萱轻轻抿了一下唇道:“只是有些替你不平,你为大秦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父皇却防你甚于防狼,这样的君主,又有什么好替他分忧的?”
“你说的是有道理。”简钰轻叹一口气道:“我只是觉得若是战乱一起,那么百姓就要倒霉了。”
兰晴萱轻声道:“我只是一个闺中妇人,没有那么大的见识,也没有那么大的远见,我只想守着我的家,其他人的事情我现在是一概不想管。”
她这话听起来有些堵气的成份,简钰闻言倒有些想笑,伸手将她轻搂入怀道:“今日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想法不是今日才有的。”兰晴萱轻咬了一下唇道:“自上次人倾画去后,我的心里就一直极度不是滋味,这一次又险些折了倾诗和夜澜,我现在只想我身边的人幸福平安。”
她有这样的想法简钰觉得极为正常,他轻轻一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我如今只怕很难从朝堂中走出来了,不说别的,光说简义,他就不可能让我安然离开。”
这些事情兰晴萱自然也是知道的,他们夫妻二人近来为这件事情讨论了好多回,每次讨论的时候,他们在这件事情上基本都能达成共识,只是当身边发生一些事情之后,他们的心里又会为之前的想法做一些修正。
兰晴萱轻声道:“我知道,所以如今就算我们不想去应付这些事情也得去就付。”
简钰淡淡的点了一下头,兰晴萱轻咬着唇道:“简钰,不管往后会发生什么事情,眼下你都需好好照顾自己,你的病虽然没有在人前表现的那么严重,但是却也是极为厉害的,半点都马虎不得。”
简钰在她的额前轻轻吻了一下道:“我知道,我心里也有分寸。”
两人正在说话间,忽听得盘盏落地的声音,似有什么东西摔得粉碎。
兰晴萱微微一愣,然后便听到了楚离歌气急败坏的声音:“我说你这个女子是怎以回事?你上次把我的汤摔了也就罢了,这一次又摔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田问秋的声音传来:“对不起,我没有看到。”
“一句对不起就好了吗?”楚离歌怒道:“你走路不长眼睛的吗?”
兰晴萱一听到两人的对话,她心里又觉得有些好笑,楚离歌近来天天在王府走动,每次来都是送汤,然后会再过来和她说几句闲话。
这一次简钰又出事的时候,楚离歌也曾宽慰了她好几回,在她看来,如今的楚离歌比起在千源城的时候要成熟稳重得多。
她自从上次见到楚离歌和田问秋吵架之后,还从来没有听过楚离歌这么大声说过话,她的眸光顿时便深了些,想起她和楚离歌初识时,他在她面前那副有些得意又有些傲娇的样子,和此时在面对田问秋时竟是那么的相似。
她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一勾,拉着简钰的手走出去看热闹去了。
因为他们弄出来的动静太大,兰晴萱和简钰出来的时候,俩人的身边已经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暗卫。
由于楚离歌常来王府,所以那些暗卫很多都认识他,此时也在旁边劝架。
田问秋许是被他激得有些恼了,当即冷着声道:“汤现在已经打了,楚四公子想怎么样,你就直说!要怎么处理,你给句痛快话。”
她这般微微动怒的样子,看起来有几分冷然,那双温和的眼睛里也透出了几分凌厉。
楚离歌看到她这副样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弄了,道歉的话田问秋方才已经说过了,至于要如何赔,他一时间也没想好,他总不能真的拉着田问秋打她一顿,自然也不可能骂她一顿,至于赔银子,似乎谁也不差那一点银子。
楚离歌咬了咬唇后道:“你已经洒了我的汤两次了,再加上我之前曾救过你一命,这件事情不如这样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天天煲汤给我喝,就罚你煲上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