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对于这中间的曲折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只是淡淡一笑道:“长姐说得是,我如今也就一直为仁儿操心,他的性子素来温和,我总是怕他会吃亏。”
长公主在心里冷哼,太子简仁和皇后极像,又哪里有一分的温和?只是这话也没有必要在皇后的面前说,她浅笑道:“太子殿下自然是天底下最宽厚之人。”
皇后看了长公主一眼道:“长姐话是这样说,可是我瞧着长姐好像不是太喜欢太子呢?”
“哪有的事。”长公主端庄一笑道:“太子殿下,德高望重,是未来的储君,这天底下又有谁敢不喜欢他?我方才只是想起了一些旧事,之前离歌在京城的时候,还一直在我的面前夸太子殿下对他是如何如何好的,还送了他一些厚礼。”
皇后的面前色微变,长公主又道:“只是那礼物实在是太重,离歌那孩子又是孩子心性,很多时候都把握不了分寸,所以太子殿下送他的礼物,我想了想实在是不能收,虽然如今退回来是晚了一些,但是总比不退得好。”
长公主身后的秀珠将一个盒子呈了上来,她拿起那个盒子递到皇后的面前道:“这件东西还劳请皇后娘娘转交给太子殿下。”
皇后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问道:“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长姐就留着吧!”
“皇后娘娘还是自己留下吧,这东西太过贵重,我家离歌的福薄,实在是消受不起。”长公主说完将盒子直接塞进了皇后的手里。
那个盒子里装的是之前太子送给楚离歌的乌香,之前楚离歌已经用了好些了,此时里面余的并不多。
皇后的面色有些不太好看了,长公主却已经冷笑道:“想来皇后娘娘也已经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了,我家离歌虽然是有些任性,但是他也是我的心头肉。”
皇后知长公主今日是来算这笔旧帐的,当下也不看那盒子,只将盒子放在一旁的小几上,然后淡声道:“太子和离歌是表兄弟,他们之间一直走得近,送些东西原也正常,长姐也太大惊小怪了些。”
长公主的目光直直地看在皇后的脸上,用极平淡极平淡的语气道:“是啊,他们是表兄弟啊!”
皇后总觉得长公主的这句话里还有其他的话,再加上她自己心里原本还有些发虚,此时只是回了长公主一记浅笑。
长公主缓缓起身道:“皇后娘娘事忙,我就不打扰了,皇后娘娘珍重!”
她身份贵重,原本也无需向皇后行什么礼,说完那句话扭头就走了。
皇后却觉得胸口憋了一口气,那口气梗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极为难受。
锦秀过来道:“皇后娘娘……”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皇后反手就给了她一记巴掌道:“蠢货,就连那等小事也做不好!”
皇后一动怒,满屋子的太监宫女全跪倒在地。
锦秀吓得不轻,不敢接话,只伏在地上不动。
皇后咬着牙道:“本宫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在布置,却还是落人之后,当真是气死本宫了!”
她之前数次欲拉拢长公主却碰了好些个软钉子,只是在明面上,两人还是相敬相爱的姑嫂关系,只是看在皇后的眼里,长公主待简钰远好过太子,所以皇后的心里一直都有些担心,她思前想后,又恰好当时楚离歌在京城,所以她当时就对楚离歌下手了,她原本以为有了那件事情就能牵制住长公主,却被料到反倒被长公主发现了。
她知长公主今日进宫并不是为了来和她说话,而是来挑破这一层关系。
而方才长公主正是告诉了她,长公主已经派人将兰晴萱的名字写在了金碟之上,这也就意味着长公主是支持简钰的,也明白着告诉她,就算她在崔氏的身上设计了那么久,也一点都没有改变最后的结果,反倒因为这一连串的事情,更加加重了长公主的决心。
皇后之前在简钰的婚事上是花了极多的心思的,因为在皇后看来,如果简钰娶了一个宗亲大臣的女儿为妻的话,那么会对简钰大有助益,以后要对付起来就很麻烦。
所以皇后之前一直都在积心处虑的处理这件事情,她原本觉得兰晴萱来自万户侯府已经很烦人了,却没有料到现在长公主府也完全加入了进来。
简钰娶了兰晴萱,就相当于同时得到了长公主府和万户侯府的支持,这一步,皇后觉得她走错了。
只是事情怎么就走到这一步的,皇后此时却还没有理清楚。
锦秀劝道:“皇后娘娘不必过于忧心,事情还没有成定局。”
“兰晴萱是长公主的义女,万户侯的私生女,如今兰晴萱的名字已经写在了金碟之上,这件事情就已经定了下来!”皇后觉得头有些晕,伸手轻抚了一下额,另一只手扶在小桌之上这才站稳。
锦秀闻言顿时觉得连劝都不知道从何劝起了。
皇后此时的心情坏到了极点,锦秀却又道:“金碟都有档可存,长公主身份虽然尊贵,但是却也不是她想用就能用的,也许这话只是长公主空口胡说的罢了,皇后娘娘不必太过在意。”
皇后冷冽的目光落在了锦秀的身上,锦秀心里一惊,却又道:“再则就算是真的上了金碟的话,只要皇上不同意这门婚事,那么也是没用的。”
皇后闻言眼睛一亮,当即便决定去见皇帝。
她到了皇帝那里之后,皇帝便道:“你来得正好,钰儿昨天晚上已经成亲了,虽然万户侯府有丧事不宜大办,但是我们做父母的也没有表示,这是朕赐的礼单,今日朕还有诸多事情要处理,你一会带些人将这些东西亲自送过去吧!”
皇帝说完就递给皇后一张礼单,皇后听得心里就更堵了,问道:“万户侯府有丧事,洛王这般娶正妃怕是不合礼数,很容易被天下人诟病。”
“是啊!”皇帝叹了口气道:“只是那孩子是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素来是想起一出是一出,整日里不是这样就是那样,不过也难得他定下心要娶正妃了,朕如今只盼着他成亲之后性子能稳一些,不要再让朕天天为他的事情操心了。”
皇后看了皇帝的脸一眼,轻声道:“如此说来,皇上是允了这件事情呢?”
“是啊!”皇帝淡淡一笑道:“不允又能如何呢?那小子一直都是那副样子,朕也拿他没法子。之前朕一直不太同意这门婚事,不过是觉得凤晴萱未必配得上钰儿,只是近来也听到一些关于她的事情,她虽然是在千源城长大的,却也是长姐亲自调教出来的,聪明再加上性子也甚是稳重,朕瞧着还不错,倒也能配得上钰儿。”
皇后听皇帝这么一说,面色也变得不是太好看,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皇帝却又道:“朕知这些年来你唯恐委屈了钰儿,为他的婚事可以说是操碎了心,如今他已经娶了正妃,你也刚好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再不需要为他的婚事操心了。”
皇后强撑着笑了笑道:“皇上说的是。”
皇帝到此时终是看出了皇后的异常,淡淡地道:“朕知你的心思,在朕的心里,钰儿再好也是及不上太子的,但是皇后也要记住,钰儿也是朕的儿子。”
皇帝最后的这一句话就有了其他的意思,皇后知道今日的话不可再往下说了,于是盈盈一笑道:“臣妾没有其他的意思,洛王一直都能为能干,臣妾之前也是怕委屈了他。如今听到他成亲的消息,发自内心为他开心,只是他终是亲王,就这样成亲会不会太草率了些?”
“有什么好草率的。”皇帝淡声道:“这事是他自己选择的。”
皇后闻言应了一声道:“还是皇上圣明。”
两人说话间,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盈盈走到皇帝的身边道:“皇上,天寒先喝碗姜茶暖暖身子。”
皇帝笑了笑道:“你怎么不在后殿歇息?身子还未好,不要太过操劳。”
“臣妾自进宫之后就一直在休息,若是再躺下去,怕是要发霉了。”女子正是皇帝新从万户侯府里接过来的五姨娘疏影。
疏影说完这句话才对着皇后施了个礼道:“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之前就听说皇帝新接了个妃子进宫,只是那妃子身子不太好,进宫之后就一直病着,且位份也不是很高,皇后也就没有太在意,此时一见,皇后便感觉到了巨大的危机。
眼前女子的容貌用倾城倾国来形容不足为过,最重要的是她就那么一站便媚态横生,那模样娇滴滴的我见犹怜,皇后不由得想起一个人来,眼里的怒气险些便要藏匿不住。
皇后问道:“皇上,这位是?”
皇帝看了两人一眼,这才不紧不慢地答道:“这是朕前些日子带进宫的影贵人,她身子一向不好,畏冷畏得厉害,所以朕暂且让她住在朕的后殿之中。你来得正好,影贵人,你将十八皇子抱出来给皇后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