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意远他们回到驿站,梁四老爷躺在床上说道:“我咋觉得皇上让我来就是收拾梁家的?”
“不是吧,皇上哪里知道湛江府梁家做的事?要是知道,早就收拾了。”
“山高皇帝远,这些鸡毛蒜皮的事皇上哪里知道?是不是才知道,让我来收拾梁家,不然别人还要忌讳皇后娘娘,怕得罪人。我是谁呀,我怕他个鸟?所以皇上才火急火燎地把我弄到这来了。”
门意远觉得不是这么回事,是巧合了。
“那我问你,你在京里惹的事有人给你出主意?你要是不犯错皇上怎么找个错把你放出来?你祖母到时要死要活的躺几天,皇后娘娘也得为你求情。”
梁四老爷坐起来想了想说道:“也是,没人给我出主意,我自己干的。”
门意远好奇,问道:“这次你祖母怎么肯让你离开京城了?不怕你在外面受苦?”
梁四老爷说道:“本来我祖母想装病来着,说让我侍疾留我在京里。是我想出来逛逛,反正你也在崖州,我来玩一趟也行,我又不是抄家夺爵怕什么,趁此机会好好玩玩。我给我祖母说我洗心革面、好好做人,愿意出来受苦,我要去各大寺庙给我祖母请平安符,让我祖母活到我九十九岁的时候还能打我屁股。我祖母就让我来了,不过给了我银子,让我在外面别委屈自己。”
门意远无语,梁四老爷就是能拿住他祖母,上辈子欠这个孙子的,国公府这么多儿孙,那个老祖宗就是看了梁四老爷高兴,梁四老爷说啥她都信。
梁四老爷说到这,停下不动,看着门意远。
门意远笑道:“你看我干嘛?我又不在京里,有事别赖上我。”
“我想起来了,本来我不想来着,放着京里的好日子,我干嘛跑崖州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玩。是雷老三,雷老三给我说岭南多好玩多好玩,下海出船,站在船头是那才威风哪。他还说不管发配不发配,他来过海边,你又来了,我是土窝里的短毛鸡,只看到头顶巴掌大的一片天。我不服气,所以我就来了。”
门意远扑哧笑了,雷老三肯定用了激将法,才让梁四老爷主动离开京城,不然他家老祖宗出面,谁也拿他没办法。
梁四老爷又躺下说道:“算了,不想这个,来了都来了,想想明天的事。还有,找个会按摩的给我按按,我带来的那两个蠢货,趴了一天动不了。”
门意远走出去让衙役准备热水浴桶,让梁四老爷好好泡泡澡。
驿站里的人已经知道昨天来的才是正宗国公府的人,王官差他们认识梁四老爷,让衙役好生伺候,这个国舅爷可不是一般人。
衙役个个害怕,没一个偷懒的,远远地等着吩咐,一听门意远交代,慌忙去准备。
门意远发现那个小六子一早出去没回来,几个官差不认识他,只当成普通官差,也没多留意他。
第二天一大早梁大老爷就来驿站,他昨天回去后,派人悄悄去驿站打听,有和他的人要好的衙役,啥也不肯说,只是说来了贵人要好好伺候。
梁大老爷知道打他的人真是国公府的,不然押送门家的官差不会认不出京城大名鼎鼎的梁四老爷。
他给自己一巴掌,怎么就鬼迷心窍了,非得想从门家扒层皮,他姓梁,可门老二一家姓门,皇上能愿意外人欺负他门家人?
梁大老爷想尽量这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特别是他几个兄弟堂弟,还有老不死的亲叔父,那个比他还贪的老家伙,他要是知道了,非得把他家产一口吃了,还得让他自己儿子当梁家族长。
所以他准备了一些一百两二百两的银票装身上,驿站的和京里来的官差要打点,还有梁四老爷带来的随从。
梁四老爷见到他和颜悦色,招呼他坐下,梁大老爷心惊胆战坐下,宁愿从堂弟像昨天那样发脾气,这样他心里没底呀。
听了从堂弟的话,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下来。
梁四老爷让湛江府的梁家捐银子修桥修路修江坝,把霸占别人的铺子全部归还,做的什么亏心事全部补偿了,以后初一十五在寺庙门口请大夫给穷苦人家义诊,诊费药钱梁家负责。
他还说自己祖母常年固定冬天施粥,无论刮风下雪,还亲自站在路边给人盛粥。
这个他没说谎,门意远知道,京里人对国公府太夫人这点服气,做好事一年两年可以,长达几十年,一个老太太,佝偻着身子站在寒风中,所以没有混手摸鱼的人,领粥的人都会给太夫人跪下磕头。
日子再难,冬天再过不下去,真正穷苦人心里有个希望,可以带着孩子去施粥地方喝碗热粥。
皇上都称赞,说梁皇后的祖母有其他不是的地方,可这个事让京里几十年没人敢在施粥方面闹事,没人敢掺假,也没人会趁机混吃的,来的都是确实活不下去的穷苦人,国公府太夫人给了穷苦人活下去的希望。
梁大老爷知道国公府老祖宗做的事,以前他认为是国公府在做样子,他也可以做样子,但他只有在天灾的时候做做样子,回头把做样子的钱再从别处收回来。
梁大老爷马上保证,以后他也年年施粥年年做好事,绝不给国公府抹黑。
梁四老爷说道:“别一口一个国公府,我在京里都不敢这么自称,你问门二哥,顶多我说我是梁四。既然你和我一个姓,你应该知道,要不是皇后娘娘姓梁,出身国公府,你我这种混人早就西北吃沙子去了。我惹事顶多别人说国公府出了个王八蛋,没人说国公府欺男霸女,你要是毁了我国公府,不等上面动手,我先摁死你!”
他一脸怒气,最后一句话说的咬牙切齿,因为昨晚按摩完之后他从小六子那听说了湛江府梁家做的事。
那就是皇上也知道了,他那个恨呀,必须让这个混蛋改过自新。
像他一直想改过自新的那样,自己做不到,这个家伙必须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