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年头结婚一切从简，但该有的仪式钟姨是一点也没落下。
和苹果娘两边都忙得脚不沾地。
莫家喆带着陈苹果去领结婚证这天碰巧遇上周为宁和周正去买东西。
其实莫家喆喜欢周为宁这事没有公开过，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但是莫家喆从上车开始就很不对劲，那种感觉陈苹果形容不来，本来两个人之间说说笑笑，气氛很好。
可从周为宁上了车开始，莫家喆整个人绷得很紧，还有点隐忍的难受。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那么喜欢莫家喆的陈苹果一下子就感觉了出来。
“怎么了吗？”陈苹果问。
莫家喆抿着唇摇了摇头：“没事，就是忽然觉得有点热。”
秋风送爽的十月，算不上凉快，但窗外的风不停吹进来，一点都不热。
陈苹果皱了下眉头，没再说什么。
莫家喆不受控地频频看向前面某个方向。
陈苹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她看到一个笑得东倒西歪的女同志，虽然只有一个侧脸，但是陈苹果认出来了。
她知道她，那个个性张扬，曾经喜欢傅工闹得人尽皆知的周为宁。
“你认识周为宁？”陈苹果小声问。
莫家喆下意识摇摇头，察觉好像不对，又点了点头：“认识。”
陈苹果还在等他的下文。
结果就这样，没有了下文。
而莫家喆的耳根发红，也再没有往那个方向看。
陈苹果的心当下一沉，没有再追问。
一直到了婚姻登记处门口，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过话。
陈苹果忍不住，驻足扯了扯莫家喆的衣袖，目光灼灼：“你考虑好了吗？真的要跟我结婚吗？”
莫家喆愣了下：“那自然是真的，我们不是都说好的吗？”
陈苹果咬了咬嘴唇，把心一横：“那你喜欢我吗？”
她从来没有问过莫家喆这个问题，她一直以为她和莫家喆之间就算没到两情相悦的程度，起码也不是盲婚哑嫁，算是相互喜欢的。
她先喜欢莫家喆的，从见到他第一眼开始就喜欢，但她从来没有宣之于口，开始也没敢多想。
直到有了同乘一辆火车这个契机，两个人之间有一定程度的了解，觉得彼此合适，加上钟姨特别喜欢她，她娘也很满意莫家喆，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开始谈婚论嫁。
其实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谈论过喜不喜欢的问题。
这年头，只见过一面甚至没见过面结婚的都大有人在，像她和莫家喆这样的能算知根知底了。
但陈苹果刚刚才发现，她好像并不了解莫家喆，甚至不确定他喜不喜欢自己，是不是心甘情愿跟自己结婚。
莫家喆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苹果这个问题。
曾经他对周为宁的喜欢很确定很热烈。
但是周为宁不喜欢他，他觉得很痛苦，只能强迫自己放下。
他觉得自己已经放下，但偶然遇到，心底还是泛起了丝丝涟漪。
这些涟漪是曾经剧烈喜欢过后的余震，毕竟周为宁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姑娘。
他也知道，那样深刻热烈的喜欢，一辈子大概只有这一次了，以后都不会再有。
他只是需要更多一点的时间去冲淡。
至于陈苹果，莫家喆不知道怎么定义。
大概是她出现的契机刚刚好，在他渴望成家立室的时候出现，各方面都合适。
他觉得跟陈苹果相处很舒服，她很爱笑，性格好，脾气好，如果一定要和什么人结婚的话，陈苹果是最好的选择。
他也一定会尽自己所能对她好，至于喜欢不喜欢这个问题，他知道怎么回答。
莫家喆的沉默其实已经给了陈苹果答案。
她后悔了。
她不应该问的，她明明已经得偿所愿，没必要刨根问底。
陈苹果深呼吸：“你是心甘情愿娶我的吗？还是因为钟姨……”
莫家喆抢白道：“我自然是心甘情愿娶你的，如果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我没有必要等在现在。”
这是实话，莫家喆高大俊朗，同样爱笑，人品好，性格好，脾气好，即便曾经的工作岗位不算好，但是做给保媒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别人瞧不上他只是他给钟姨的说辞，他要是想结婚的话，还是大把姑娘愿意嫁给他的。
他等到如今，等的也就是一个心甘情愿。
“不会后悔吗？”陈苹果倔强地看着他的眼睛。
莫家喆眼神坚定：“不后悔，我也会尽我所能对你好。”
只是可能给不了你那样热烈的喜欢了，莫家喆觉得抱歉。
陈苹果其实还想问他，是不是喜欢过，甚至现在还喜欢着周为宁。
但是看着莫家喆坚定又隐忍的眼神，她于心不忍，到底没有问出口。
结婚只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以后也是她和莫家喆一起生活，没必要把别人牵扯进来徒增烦恼。
陈苹果摇摇唇：“我很好的，我以后也会尽我所能对你好，你，你能不能尝试着喜欢我？”
这句话说出口，像是是另一只靴子落地的尘埃落定，反而踏实。
她一直知道她和莫家喆之间缺点什么。
至于是什么，她一直没有去深究，能和莫家喆结婚已经是她意料之外的欢喜，直接冲昏了她的头脑。
直到刚才看到周为宁，看到那样的莫家喆，她忽然意识到缺了什么。
莫家喆的内心五味杂陈，他想说，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陈苹果摇头：“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你能不能尝试着喜欢我？我确定自己不会后悔，只要你不后悔，我们证照样领，婚照样结，生活照样过，但是如果你能喜欢我，我们的日子会过得更好一点。”
莫家喆看着只到他下巴高，目光灼灼的女同志，她眼里的欢喜那样熟悉，那样热烈，那样像曾经的自己……
原来喜欢也有轮回。
莫家喆捏紧拳头，重重地点头：“好，我努力。”
陈苹果展颜一笑，主动伸出手牵着莫家喆的大手：“走吧，去把我们的喜欢都变成合法，以后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欢你了。”
有些话说出了第一句，后面就很容易说出口了。
换做以前，打死陈苹果也不敢这么孟浪。
莫家喆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软塌了一角：“谢谢你，我很荣幸。”
陈苹果：“不，是我很荣幸。”
莫家喆，我想嫁给你这件事，是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就开始幻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