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海安被大哥训的一愣一愣的,立刻起身帮忙。
“把柴拖到这间房里来。”
忙碌的宋宁在房里喊了一嗓子,陆海平气的额头上青筋爆起,就连右边额头上那块疤都格外显眼。
宋宁在他幼小的时候虐待他,现在又想使唤他,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恶毒了!
宋宁挑了几根小点的柴,点燃稻草后很快就把火生起来了。
房间里有了光亮也有了温暖,陆海荣关上大门,赶紧熄灭了煤油灯。
不用宋宁招呼,大家主动来到房里,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
虽然房间里的窗户是坏的,时不时的有冷风刮进来,大家还是在柴火下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宋宁从柴堆里翻出几根淮山,这是她刚刚上山捡柴的意外收获。
想到马上就要有吃的了,几个孩子阴郁的心情好了一些。
淮山就像柴棍子一样,扔进火里表皮很快就变黑了。
半小时之后,淮山变成一根黑漆漆的铁棍。
宋宁用树枝把淮山夹出来放到自己面前,她忍着烫,慢慢的摸着淮山皮。
拨开黑色的表皮,里面就是白色的淮山肉。
白色的淮山肉不停冒着热气,散发出阵阵香味,早就饥肠辘辘的四个孩子不停咽着唾沫,两个小的更是眼巴巴的看着她。
宋宁借着火光,环顾四周,很快她就发现屋里的变化,蜘蛛网虽然没有彻底清理干净,但确实做过清洁,比之前好了不少,她笑着给了陆海平一截淮山。
“蜘蛛网已经打扫干净了,做的不错,这一截给老大吃。”
陆海平脸上绷着没有任何表情,嘴抿成一条直线。
哼!这个可恶的女人,小的时候不知道被她捉弄了多少次,别以为给点甜头他就会上当!
“地上也干净了不少,看来老二有认真的打扫卫生,同样也可以奖励一截淮山。”
陆海安面无表情的接过,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这个女人对他们越热情,后续肯定憋着大招。
陆海安想起六岁那年,宋宁他骗到河边抓鱼,突然一脚把他踢进河里,看着他在水里扑棱差点死去,她还笑得那么开心。
他心里就已经对她绝望,对这个家绝望。
这次要不是奶奶铁了心要把他们赶出来,他不可能会跟她离开!
陆海誉赶紧拍了拍墙上的稻草,得意的说道:“这些稻草都是我捡回来的。”
“来,也给你一截。”
陆海荣眼巴巴的看着她,他的手上还包着弄脏了的手绢。
“来,伤口给我看看。”
宋宁轻轻的拉着陆海荣的手,陆海荣吓得往后一缩。
宋宁用了些力气把他的手拉到眼前,她轻轻的打开手绢,手绢粘连着伤口,陆海荣已经疼的倒抽一口冷气。
宋宁松开了他的右手,又拉起左手认真的看着。
手心里有个小瓷片,难怪伤口一直往外冒血。
宋宁打开包袱,掏出一瓶白酒,这是离开的时候偷偷拿的,公公平常爱喝酒,酒就放在堂屋的台子上,她想着陆海荣受伤了用得上就带上了。
“来,我用白酒给你洗一洗伤口。”
冰凉的酒浇在手心上,酒精清洗着伤口,陆海荣疼的呲牙咧嘴,他害怕的不停缩手。
“你别碰我哥哥,你没看到他很疼,都快要哭了吗?”
陆海誉心疼的不得了,他淮山都不吃了,冲过来推了宋宁一把,白酒洒了一地,空气中都是浓郁的酒香味。
陆海誉愣住了,他一脸惊恐的看着宋宁,生怕她突然发飙,一个巴掌把他拍倒。
“我若是不给他处理伤口,他的手就会红肿溃烂,你是要他变成残废还是现在吃些苦头?”
宋宁抬起头,认真的看着陆海誉的眼睛。
“我,我,我想哥哥好好的。”
陆海誉早就被吓傻了,哪还敢跟她顶嘴。
“那你就吃淮山去,别的事不用管。”
陆海誉自知理亏,羞愧的低下了头。
他一双黑乎乎的小手,一点点的剥着淮山皮,实在太烫了就捏一捏耳朵。
陆海荣不想变成残废,更不想承受宋宁的怒火,忍着痛老实的把手伸过来。
宋宁细心的给他挑了手心的瓷片,又用白酒消了一次毒,这才找出纱布缠上。
左手处理完了,剩下右手比较棘手。
她倒了些酒精在陆海荣手上,他疼的小眉毛皱在一处。
宋宁试着拉了一下手绢,陆海荣疼的惨叫出声。
宋宁生怕伤害他,束手束脚的既浪费时间又让陆海荣经受了更多痛苦。
“我来!”
陆海平实在看不过眼,他突然冲过来,在宋宁和陆海荣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一拉。
“啊——”
陆海荣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他疼得在地上打滚。
手绢掉在地上,中间的位置有好几个硬痂,现在硬痂被生生撕掉,好不容易止住的鲜血又在不停的往外冒着。
“快点,我给你消消毒,一会用纱布包上就没事了。”
陆海荣还在地上翻滚,陆海平强行把他抱起来,抓着他的右手伸出来。
“啊,不要,不要啊!”
陆海荣呼喊着,发出凄厉的惨叫,这声音传得很远,远到居住在村子里的人都隐约能够听见。
“妈妈,山上有狼!山上有狼,好可怕呀!”
原本在院子里玩耍的小女孩哭喊着扑进妈妈的怀里。
“爸爸,我听见鬼叫了,嗷呜嗷呜,吓死人了!”
三岁的小男孩一脸惊慌的抱住爸爸的腿,小脸贴在他的腿上,小身子还在不停颤抖。
“别哭了,村里的鸡都被你吓得不会打鸣了。”
宋宁给飞快的给陆海荣清理伤口,他的手心里还有两个细小的瓷片,瓷片已经夹进肉里,宋宁赶紧从包袱里掏出小镊子,仔细的帮他夹出了瓷片,消毒过后包上纱布。
两只手都火辣辣的疼,陆海荣哭得浑身颤抖,他吸着鼻子,颤抖着举起双手,看着两只被包的包子一样的手,又忍不住伤心的哭了。
“哥哥,别哭了,吃根淮山吧。”
陆海誉忍着饥饿,把好不容易剥好的淮山塞到哥哥嘴里。
陆海荣还在低低的抽泣着,是疼的也是委屈的。
大哥怎么能帮着这个恶婆娘欺负他?弟弟怎么没来帮忙?
香甜的淮山递到嘴边,陆海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咬了一口。
淮山可真好吃呀,好吃的陆海荣眼泪都止住了。
他嗷呜嗷呜狼吞虎咽的吃着,很快就把一根淮山吃的只剩一点点。
陆海誉飞快的缩手,陆海荣却抱住他的手,吃掉了最后一口。
陆海荣吃得开心了,陆海誉却哇的一声哭了。
他一口淮山都没吃到,最后一口本来不想给哥哥吃的,没想到哥哥动作这么快。
“别哭了,吃这个。”
宋宁把自己剥好的半截淮山塞进陆海誉的嘴里,淮山进嘴,他就像吃了止哭药似的,马上就不哭了,宋宁看了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