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爵。
冯应脑袋有些懵,但他还是清醒的,他能意识到一件事——他只是有一个县男的爵位,而没有封地、也没有分户。
赏银超出他的意料,但也只有三千两。
若是在以往时代,三千两银子足够他们一家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但虽然是在广州偏远之地。
若是有机会,冯应也不会放过任何能够阅读民报和如意娱乐的机会,那些期刊更不要说,他也是不会放过。
他父亲虽说,自己的想法是源自塑料大棚。
但更多的启发,还是来源于那本《物理》的期刊。
三千两银子在这个时代......一点都不多。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银子只有三千也好,没有封地、分户也好,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个爵位。
他现在已经不是一般百姓了,而是勋贵,跨越了一整个社会阶级!
官服男人微微一笑:“冯大人,里面请?”
冯应点点头,有些回过神来:“是我唐突了,里面请。”
围观的百姓有些失望。
这个八卦他们可还没吃够呢。
追进别人的屋子里......又有些不太合适。
冯家大郎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书呆子,而是成勋贵了,是一名县男......按照唐律好像是从五品?
可是比白州的县令、县丞还要大的官。
进了屋子。
冯应看着官服男人,试探着问道:“您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你这个人心思倒是玲珑的很。”官服男人一笑,爽朗点头,“没错,陛下有几句话托我嘱咐你。”
冯应立马板正起脸。
陛下,皇帝!
也有话要和自己说了?
官服男人轻声道:“你虽有爵位,但不享实权,唐律现在虽没明文规定,但你是开了先河的。”
“日后爵位不再实发,唯有替国家做出重大贡献的,方才能够如你这般,授予名誉爵位。”
“依楚王殿下的话,你虽是有了爵位,但并非意味着你从此就能做人上人,这是一面镜子,让你肩负起更大的责任来。”
冯应点点头,朝着官服男人恭敬地鞠躬作揖。
这一拜。
不是朝着官服男人本身,而是向他所代表的朝廷、代表着的陛下,代表着的......楚王殿下。
官服男人大大方方的应承下来,眯眼看看着冯应起身后,才继续说了下去:“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
两条路?
冯应愣一下,神色更加慎重起来。
官服男人兀自说下去:“一条是入朝为官,司职制盐之事,从六品。这是陛下给你的路。”
说着,他顿了一下,抿住没再说话。
“敢问另外一条?”冯应见他没说话,而是开口问道。
官服男人微微叹了口气:“另外一条是楚王殿下给你的,他是这么说的,既然你能研究出制盐之事,说明你在物理一道上颇有天赋......”
“让你准备准备,参加半年后的太学入学考试。”
两条路。
一条是入朝为官,往后还有往上晋升的空间。
另一条则是参加所谓的大学考试,出来之后......未来却不是那么的确定,难不成楚王殿下能把他们这些全部的学生养着吗?
冯老爹看着自己的儿子,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
这还有什么好挑选的。
当然是入朝为官了!
都成为勋贵了,那不还得是入朝为官?
“太学院真是半年之后开办?”冯应迟疑了很久,开口发问。
官服男人点头。
冯应看了眼自己的夫人,下定决心:“我选择第二条,这半年时间我会在家用心准备考试,去参加太学院。”
官服男人挑了挑眉:“你可要想清楚,楚王殿下的考试,必然会有数以万计的人参加,最终录取的也不过了了.....”
“你若是没中,那可就没再入朝为官的机会了。”
“从六品虽不是什么高官,但位也可比肩一方县令。”
冯应重重点头:“没错。”
“我已经决定好了。”
官服男人叹了口气:“在我出来之前,陛下就同我说过,似你这样的人,最后的选择肯定是偏向楚王殿下。”
“当时我还不信。”
“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冯应抿嘴一笑,没有说话。
官服男人又留下来说了一些话后,就转身离开,这种大喜的时候,还是留给他们家里人去享受最好。
等这男人走后。
冯老爹瞪着眼看着冯应:“你这兔崽子是不是想气死我,放着当官的好机会不去做,偏偏要去考什么太学院?”
“太学院出来就一定能当官了?”
冯应摇摇头,他还没开口。
他夫人就先一步开口,柔声劝道:“爹爹,您也不必这么动气,我是觉得夫君的选择很好。”
“不去当官还是对的?”冯老爹劈头盖脸又骂了冯应一顿。
冯应夫人轻声说道:“我这夫君是个没本事的,考了五年,连个秀才也没中。”
这话听得冯应一阵面红耳赤。
那可是科举!
科举是那么容易的事么......
五年没中一个秀才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白州还有一位从隋就参加科举,但到了唐还一直没中秀才的呢。
冯应夫人继续说下去:“虽然是入朝为官,谋了一个盐司的职位,虽是官,但实则也就是吏。”
“我夫君虽没本事,但聪明,只是咱家情况就是如此......”
冯老爹抿了抿嘴。
冯应趁热打铁:“老爹,你虽然供我读书,但我对朝堂上的那一条的确没什么天赋,民生、田赋之类的问题,我也不可能比那些天才们做的更好。”
“但我觉得,我在物理一道上反而很有天赋。”
“您瞧瞧这个。”
说着冯应再一次把手里的黄帛给拿了出来,在冯老爹的面前展示起来。
县男的爵位。
冯老爹叹了口气,转身推开门:“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吧,但你要敢做对不起咱老百姓的事,别管你现在是县男,俺还是一样的揍你。”
长安城,林深家里的院子中。
换上一身常服的李世民,舒舒服服的坐在藤椅上,看着旁边那个坐得比他还要舒服的林深,开口问道:“你觉得广州的那个人,会选择哪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