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贵看着耶律阿齐,眼神很是冷漠:“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耶律阿齐迟疑片刻,又问了一句:“唐军会怎么处置我们?”
战争......
可不是什么正面或是中性词汇,它是代表着血腥、残酷、无人性的贬义词。
这一站,唐军俘虏了契丹至少五万人。
两万人俘虏五万人,而且无一伤亡。
耶律阿齐有些想笑,荒谬的想笑,他都不知道怎么能打出这种结果的,就算是五万头猪打两万人,也能拱死几个人的吧?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下去了。
他想到了,如果是自己俘虏了这么多的人,那么自己会怎么做?
答案毋庸置疑。
杀了。
埋坑、杀了,而后填土。
不会有第二个选项。
契丹之前对大唐的俘虏就是这么做的,其他游牧民族也是如此......处置这么多人是一件极其麻烦,而且不讨好的事。
二脚羊嘛。
养着还浪费口粮。
薛仁贵看着耶律阿齐,脸色冷了下去,显然他也想到了,在此之前那些人对唐人做的那些事。
“放心好了,大唐是仁义之师,不会做出尔等蛮夷毫无人性之事。”李治冷笑一声,看着耶律阿齐,敲了敲桌子,咬牙切齿的说道,“尔等后续如何安排,本官自然会做出妥善的安排。”
“但这一个月的时间,尔等就好好待在这里。”
“待本官同师兄横扫了契丹之后,再考虑如何具体安置。”
耶律阿齐苦笑着点点头:“殿下放心,我们一定会安分守己......”
李治瞥了他一眼:“叫我县令大人。”
耶律阿齐接下来想要说的话卡在嗓子眼里,有些吐不出来。
薛仁贵摆了摆手,让耶律阿齐出去。
接下来大唐的军队,自然是继续向契丹国内攻打而去,而这群人,只能丢在这里,派遣一些人看管着他们。
回到临时搭建的帐篷里,耶律阿齐瘫在稻草铺成的床上,双眼无神,漫无目的的飘在帐篷顶上。
唐军是要继续前进的。
那么自己是不是就有了反抗的机会?
只是这个念头刚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立马就否定了下来。
他们当然有这个机会,甚至机会是唐军主动给他们的,但耶律阿齐不敢,他现在一合上眼,就是漫天的炮火,就是刺耳的轰鸣声......
他能反抗,能够带领着五万人逃离唐军的束缚,甚至能够离开这片土地,像突厥人那样,在世界更遥远的地方,重新建立一个契丹。
可有用吗?
他们的马再快,能够有大唐的蒸汽船快?
他们的刀再锋利、弓箭能射的再远,能够和轻易就将一座城池摧毁的火炮相比?
耶律阿齐苦笑着。
他在悲恸,他同时也在庆幸。
幸好掌握了这种力量的是大唐,而不是其他任何一个国家。
大唐是开化、是文明,不像他们这么野蛮。
假如是换一个国家掌握这种力量,不说是突厥、室韦,就是自称受到大唐文化影响最像的高句丽,此时此刻,也已经下狠手,把他们这些人给埋了吧。
耶律阿齐叹了口气,他不敢合眼,只是在床上干躺着,一面期待着,一个月之后契丹亡国之后,他们这些人会受到大唐如何的安置。
唐军的动作,比耶律阿齐想象中的还要快上许多。
只作了一夜的休息。
等第二天,日头刚出的时候,就继续前行,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太大的动静,如果不是耶律阿齐失眠、神经紧绷着,他甚至都发现不了唐军开动的事。
契丹比预料中更加的没有反抗的能力。
有李世民和林深开口,让薛仁贵打出一场漂漂亮亮的仗,又有两船火药相助,薛仁贵也阔气的很。
横冲直撞,若是遇着什么阻碍,也不会浪费时间绕路,而是直接炸药开路。
广义城沦陷的消息,甚至都还没有传回契丹国内。
大唐的军队,就已经到了第二座城池下。
早早做好准备的广义城,都做不出任何反抗的沦陷了下来,更不要说没有做出任何防备的第二座城。
依旧是一夜的时间。
一夜之间,又是一座城池沦陷,变成一片惨淡的废墟。
城池尚且如此。
更不要说那些小部族,应付他们,薛仁贵都不需要花费太多的心思,火炮一响,都不用关心火炮有没有中。
就能吓得他们肝胆俱裂,小白再跳过去,吼上一嗓子,这些没有多少作战能力的契丹人,就会缴械投降。
直到这个时候。
薛仁贵才体会到,为什么无论是自己师父,还是说那位军神李靖,乃至整个大唐都有信心,要在一个月的时间内覆灭契丹了。
一个月?
还是太保守了一些。
直到薛仁贵打下苇甸,看着契丹的贵族们哭呛着投降,看着这座不亚于寿春城的契丹国都,沦为一片废墟。
他才理解,自己的师父,那位楚王殿下,为什么会那么的强调,这种武器的出现会改变整个世界。
从长安到范阳,他用了七天。
从打下广义,再到如今打下苇甸,他用了十天的时间。
其中有八天半的时间都在赶路,放在以前,或多或少要用数月的攻城,在火炮助攻之下,仅仅只要一个晚上的时间。
而这让薛仁贵也产生出一些感悟。
战争模式真的要改变了。
强火力、高机动。
这就是唐军能够纵横在契丹国土,能够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攻克下契丹这个国家的“六字真言”。
又十天时间。
薛仁贵回到了长安。
这一天的朝会,是为薛仁贵一人而开的。
李世民特意邀请了尚在长安城内的各家使臣,邀请他们一同参加今天的朝会。
他们不懂为什么大唐的朝会要邀请他们这些使臣,不过他们也不会拒绝大唐的这种,并非很过分的要求。
直到——
他们站在太和殿上,看到身着甲胄的薛仁贵,以及跟在薛仁贵身后,那头同样身着甲胄的白虎。
他们恍然大悟。
内心里不约而同的,诞生出同样的一种猜测,一种他们不愿意相信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