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
林大的话,让屋子里的两个人都有些没意料到。
对于这个便宜徒弟。
林深其实没和他有什么太大的交集,只见过两三面,也没说上几句话,不过是挂个师徒的名义。
林深就坐等着,准备看一出皇家争权夺势,最终反而让李治渔翁得利的好戏。
结果,今天这个人就主动找上门来了?
林深摆摆手,随后说道:“让他进来吧。”
林大点头。
薛仁贵抬手摸着下巴,还有几分没反应过来的神情:“这个李治,就是我那个便宜小师弟,陛下的孩子?”
林深说道:“对,是他。”
薛仁贵小心翼翼说:“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林深摇摇头:“不用,没什么好忌讳的。”
薛仁贵点点头,不敢说话,束手站在一旁,这是他这些年来潜移默化接受的教育,对皇权他骨子里就有一种敬畏感。
李治在林大的指引下,走入书房。
没有寻常皇子那种骄纵的气势,在面对林深的时候,李治显得有些畏畏缩缩。
他朝着林深、薛仁贵分别恭恭敬敬的作揖行礼:“为善见过师父,见过师兄……”
为善是李治的字,只不过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会很少用这种方式来称呼自己。
林深笑着看着他:“你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李治畏畏缩缩的回道:“我听闻师兄得胜归来,就来拜访一下。”
林深摇摇头:“是你父皇让你来找我的。”
李治一愣,整个人更加拘束起来。
林深眯着眼,笑着说道:“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李治低下脑袋:“师父说的没错,的确是父皇让我来找师父的,他想让我成为您真正的徒弟,能跟在您身后学一些东西。”
薛仁贵满眼迷茫,看着李治和林深。
怎么回事……
自己竟然听不懂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了?
什么叫成为真正的徒弟?
李治难道不是已经是林深的徒弟了嘛……
林深还没开口说话。
李治就嘚吧嘚的说了一大堆:“那天我也在,我知道师父不是真心想要收我做徒弟,只是我们兄弟几个之中,只有收下我,才能够避嫌。”
“所以我没指望我能真正跟在师父身后学得一些什么东西。”
“只是父皇今天让我来找师父,想要我能够跟在您身后学一些什么……”
不用林深套话,李治就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吐露了出来。
林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真以为你父皇,能把我逼到那种程度了?”
李治一愣,愕然看着林深。
林深摆摆手,示意薛仁贵给李治搬过去一只板凳。
等李治坐下去之后。
林深才再次缓缓开口,冷笑一声:“如果一件事是我不乐意去做的,哪怕是你父皇,大唐的皇帝,他也没那个本事让我去做。”
“你真以为那会,我是真的没办法,才能把你收作徒弟吗?”
李治眨巴眼,眼神光里,多了一丝希望。
他抿了抿嘴,疑惑的说道:“可是我兄弟几个里,我不是最好的那个……”
“你难道不是最好的那个吗?”林深打断李治的话,开口反问一句。
“我大哥李承乾,丰姿岐嶷,仁孝纯深。”李治报出一个人名。
林深摇摇头:“在你所有的兄弟里,我讨厌的就是你大哥,如果大唐最后的皇帝是他来做的话,我不介意杀了他再重新立一个皇帝出来。”
李治一顿,有些说不出话来。
薛仁贵也是被吓得一哆嗦。
“为什么?”李治缩了缩脖子,小声问道。
林深敲了敲桌子:“你大哥,人品暂且不提,单单一个喜好突厥,你觉得他可能成为大唐的皇帝吗?”
说着,他嗤笑一声。
“如果大唐交到他的手里,指不定就会被他卖给突厥。”
李治不敢再说什么。
林深这话说的一点都不作假。
这是大唐勋贵圈都知道的一件事。
李承乾私下的作风,并不受人喜欢,尤其是在他腿瘸了之后,就更加受人诟病。
李承乾极其喜欢突厥人和突厥的文化,手下的侍卫、家里的装修,都是一股浓浓突厥作风。
甚至曾在醉酒之后,说过“一朝有天下,当帅数万骑猎于金城西,然后解发为突厥,委身思摩。”的话来。
更不要说,他有龙阳之好、娈童这种罄竹难书的癖好。
“那李泰兄长,也比我要更好。”李治沉默好一会之后,缓缓开口,又报出一个人名出来。
李泰,是李世民的四儿子。
也是最受李世民宠爱的一个儿子。
林深摇头:“能力有余,但器量太小。”
李治张了张嘴,还想要报出几个人名出来。
但他接下来的话,被林深打断。
“你也不用这么妄自菲薄。”林深摇摇头,看着李治,微微一笑,“我也不和你说那些弯弯道道的东西。”
“在我看来,你那几个兄弟里,你才是能当皇帝的那个。”
李治被吓了一大跳,噌得一声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愕然的看着林深,徒劳的张着嘴巴,却说不出来半句话。
“李承乾被废这是迟早的事,你剩下几个兄弟有能力的器量不行,有能力有器量的出身不行。”
“你说说,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当下一个皇帝。”
薛仁贵同样愕然的看着林深。
这种话是能这么随便就说出来的?
皇位的传承,对于皇室来说,是最忌讳莫深的事了,哪怕李承乾现在是太子,他也不敢暴露出来一丝半点的对皇帝的觊觎。
太子尚且如此,何况林深一个异姓王爷……
他应当是最避讳这个话题的人才对。
李治看着林深,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漏着“别扭”这两个字。
他本来不过是听从自己父皇的命令,想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机会,跟在林深的身后学习……
哪曾想到,竟然会听到如此敏感、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这一声师父给叫出来。
林深一点罪魁祸首的意味都没有,只是慵懒的看着李治,轻声问道:“我且问你,有没有想过当上皇帝,并且还成为有史以来,真正的千古一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