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背上的真的是文字。
一笔一划、工工整整的文字。
周老四看着沉默下去的读书人,面露不解之色:“几位贵人,这鲤鱼身上的究竟是不是文字?”
一个读书人缓缓开口:“你这么抓着,我们也看不清,你放在桌子上,让我们好好看看。”
其他几个读书人帮手,把桌子上的茶具撤下,留出一片空白来。
周老四乖巧的把鲤鱼放在桌子上。
四周吃茶的茶客,也被这个异样吸引过来,投入目光进来。
几个读书人,仔细看着鲤鱼。
再三确认之后。
这鲤鱼上的图案真的是大唐的文字,每面都有四个字。
正好组成一段通畅的话。
四周的空气沉闷下来,周老四不安的问道:“几位贵人,这鲤鱼上的是文字吗?”
一名读书人慎重点头:“没错,这鲤鱼身上的的确是文字。”
周老四又问道:“那这个文字说的是什么?”
读书人咂了咂嘴,有些迟疑,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出来:“鱼背正反两面都有四个字,内容是:妖魔楚王、天道罚之……”
“妖魔楚王,天道罚之。”
这句话,让整个茶馆里的氛围更显得诡异起来。
周老四有些诧异。
鲤鱼背上刻的竟然是这种邪性的话?
茶馆的人神色复杂的看着桌子上偶尔还会蹦跶几下的鲤鱼。
长安城早就有“楚王是妖魔”这种传言。
而且传的是沸沸扬扬。
都说城外的庄子,出了不少不祥的征兆,城里这些识字的体面人,还都有些不信,可现在这种不祥的征兆,竟然出现在了长安城里?
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难道楚王真的妖魔?
这个脑子不可遏制的在他们的脑子里生成出来。
突然,一位老人开口,扯着嗓子嚷了起来:“这是上天在给大唐的警示啊!”
“鲤鱼就是李,就是指的当今圣上!”
“楚王是妖魔,如果不除了这个妖魔的话,那么上天就会给我们大唐惩罚,要给我们的陛下一个惩罚!”
“蝗灾就是个征兆!”
“那位楚王来到我们大唐之后,就生出了蝗灾,这是他带来的灾难!”
老人的话,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阴谋论下,林深所做的那些好事,被他们忽略掉,转而开始讨论起来,自从林深来到大唐之后,究竟带来了多少灾难……
周老四盯着鲤鱼,有些出神。
他之前还是相信着楚王不会是妖魔,可是这个由他亲手逮捕上来的鲤鱼,却是打破了他内心里的想法……
鲤鱼的事,在长安城里传的沸沸扬扬。
当他们还没有完全消化掉这个消息的时候。
又一个巨大的消息传来,砸得他们晕头转向……
水部的官员,在清理一地水渠的时候,在淤泥里挖到了三十条死掉的鲤鱼,它们的鳞片上,刻着和之前周老四抓住的鲤鱼,一样的文字。
“妖魔楚王,天道罚之”!
长安城一片哗然。
这种诡谲的事情发展,让他们更加确信了那些“谣言”的真实性。
可这些鲤鱼并不意味着这件事就此结束,而是意味着一个开始。
有不信这番话的人,在自家附近的水渠里摸索。
还真让不少人抓住活的、或者死掉的鲤鱼。
它们背上或许有鳞片脱落,让那些文字看起来并不完整。
但也能勉强辨认出来,依旧是那八个大字。
“妖魔楚王,天道罚之!”
之前还被他们冠以“圣人”名号的楚王,转瞬之间,就成了妖魔,有些胆子大的年轻人,还聚在一起,开始在如意超市的门口抗议……
只是声音传不进来。
尤其是在林深可以打开超市的隔音效果之后,外界的声音,就再难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鲤鱼的消息,他自然知道。
这还是他让千牛卫和郑丽琬去做的。
只是不知道,这份诱饵,能不能将郑家从幕后里拉扯出来。
荥阳郑氏。
祠堂中,郑家的长老又汇聚在一起。
郑伟看着郑仁基发给他的信笺,脸上神色不由得有些欣慰:“长安的那个小子还算忠心,依旧还是在为我郑家忠心耿耿的做事。”
“算他聪明,没有做第二个杜如晦。”一位长老冷笑一声,轻轻一拍桌子,“吩咐他去做的事,做的怎么样了?”
郑伟点点头:“很完美。”
“他是水部官员,稍微动些手脚,也不会有人知道,而且他也还算聪明,每天都会放生一批鲤鱼下去。”
“让水部或者是长安城里的那些平民,每天都能够发现新的“不祥的征兆”。”
“现在长安城里人心惶惶,已经没有人再相信那个楚王是个圣人,都认定这个楚王是个妖魔了。”
事情就像是他们预估的那样发展下去。
甚至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顺利。
没有人再怀疑郑仁基倒戈向林深。
做出这种事,就已经证明他和皇室、和林深彻底站在对立面。
“那个楚王就没有发现什么?”一名长老皱起眉头,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事情都闹到这种地步,他还没有半点反应?”
郑伟讥笑起来:“一个商贾出身的人,能有什么办法?”
“郑仁基这小子,已经把他女儿安排进楚王的超市里,说是楚王知道这件事后恼羞成怒、大发雷霆,一连摔了好几十个水晶杯。”
“甚至晚上还去找了圣上,想要大唐派遣出军队,镇压那群只会咬耳根的平民,却被李世民直截了当的给拒绝了。”
一名长老听后,大笑一声:“真是天真的一个人,还当他会有什么反应,现在不过困牢之兽。”
“接下来我等是否直接出面?”
这个问题,让祠堂陷入沉默。
郑伟摇摇头:“万事小心为上,说不定那位楚王还有什么压箱底的手段,郑仁基的女儿已经潜伏在楚王身边,让她先监视着……”
“等确定那个楚王只能等死之后,我们再出面,杀了这个妖魔,拯救大唐百姓。”
“今晚我便回书一封,侯君集看戏这么久,也该他出手了,再安排他们做一些事。仅仅是这点柴火,那可还不够……”
说起这番话时,郑伟杀气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