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又将目光转向了老板娘,希望由她来解答。
老板娘忙摆手,“不是我,我也是现在才看到203房间的地毯没了,我把打扫阿姨叫来你们问她,房间是她打扫的,也许被她收起来了,地毯有时也需要换洗。”
“老公!你把张婶叫上来,张婶是我的老乡,我看她人踏实工作勤劳,就让她到旅馆来工作,你们等会有什么就问她好了。
她比我知道得更多,旅馆的房间卫生一直都是她和另一个婶子在打扫,那位婶子今天请了假没来,今天所有的房间就由张婶打扫的。”
老板娘深知事情严重,马上就叫她老公去叫张婶,还补充了一大堆,将她旅馆的人员动静都说个明白。
张婶跟着老板上了二楼,陈亮让她别紧张,“我们是警察,叫你来就是问你一个事,203房间里面的地毯是不是你收起来了?”
张婶一开始不敢说话,很紧张,但在老板娘催了几声后,才愿意说话:“我没有收过地毯,我来房间打扫的时候,就发现地毯没了,跟老板说过情况,可能是被客人拿走了,老板说那也没办法,让我去把替换的地毯拿来换上。
今天退房的客人比较多,我忙着打扫房间,就把再拿块地毯的事给忘岔了,我现在就去把地毯拿来铺上去!”
张婶以为是她工作上犯了错,赶紧想着拿地毯补救。
“所以说,地毯在你来打扫前就已经不在203房间?”在场的人都是查办案件处理惯了的人,很快抓住张婶话中的重点。
“是,是啊,没有了,被客人拿走了,可不是我干的,我要一块地毯干嘛,不是我拿的!”张婶朴实,又被问了一遍,生怕被怀疑是她偷拿了旅馆的东西,就反复澄清着。
张婶的话又让大家沉默下来,心思各异。
姚月瑶没有直接去看纪蜜,可偶尔落在纪蜜身上的余光,是在怀疑是纪蜜拿走了地毯。
纪蜜本不想再解释她没有拿地毯这种话,因为对姚月瑶来说,她多说一句话,反而又得给她增添一份嫌疑,说什么都有问题,那又何必多言。
她也相信陈亮和梁允东对她信任度颇高,可他们要比姚月瑶更想听她解释,她能亲口否认,让他们也能松口气。
“我跟你们一样,听了你们分析才知道门里面放了地毯,我是迷迷糊糊地离开房间离开旅馆,可以再去跟老板娘确认下,她看到了我离开,不如再问她我离开时身上有没有带东西。”
没有摄像头监控,老板娘就是最佳的人证。
“没有,我看到那个女鬼……不,是女警官手里没有拿着东西,她走路都不稳,摇摇晃晃的,自己都站不牢,哪里是能拽着一块地毯不放的人。”
老板娘出口又把纪蜜说成了女鬼,意识到说错了,马上改口,将她昨晚上看到的纪蜜的样子和行动能力都认真再说了一遍。
“老板娘你别睁眼说瞎话,你不是说见了鬼,你想清楚你看到的是在做梦还是现实?”姚月瑶当老板娘的回答没有可信度。
纪蜜还以为姚月瑶已经收敛,到头来只是选择不直接拿她的话头下手,而是从侧面抓她的嫌疑。
“这位警官你这样说话我就不高兴了,你们要我们如实配合,我们小市民就歇下所有事情帮助你们破案,你们问什么我们就回答什么,结果说了你们还不信。
既然不信干嘛来找我们,你们警察厉害你们就自己去抓杀人犯,别来找我们这些小人物做目击证人啊,别对我们录口供!”
老板娘横着眉瞪着眼,对姚月瑶一通气不喘地冷哼怒骂,很不客气。
怒指姚月瑶对他们认真配合查案却一点不领情,简直是辜负他们这些群众一颗善良质朴的心。
“好了!姚警官你别再说话,现在是跟人证们发生争执的时候吗?!”陈亮也听不下去,姚月瑶的态度让提供帮助的人证容易心寒,就出来制止姚月瑶再去得罪人。
然后陈亮再对老板娘进行抚慰,“老板娘你们放心,我们警方查案公正严明,对于目击证人的帮助也是格外感激,你们到时候再跟我回警局填写一份口供,只要是真实就有法律效益,不会有人质疑你们的证词。”
目击证人的证词虽然不代表都是真实,没有谎言,但如果要说他们撒谎,也要拿得出能否定他们证词的证据来。
姚月瑶那样的反问,在查案的过程中,不少警察都有过这样的对证词持有怀疑态度的时候。
一般情况下,陈亮不会出面维护人证,如果也是他同样怀疑这个人证不可信的话,反而会支持同事能用这样的态度吓唬人证,让人证知道要老实地说出证词。
但姚月瑶一路来,明显是针对纪蜜,那她警方的立场也站得不踏实。
这时候导致目击证人颇有微词,就是他们警方办案有问题,在民众心中造成不良印象,就是他们工作失职。
而且在没有监控的时候,有一个跟纪蜜没有关系的人证给她作证,比起姚月瑶片面针对的怀疑,倒是前者更具说服力。
老板娘看陈亮是明事理的警察,对姚月瑶又是一声冷哼后,转过头,像是看都不想看到她。
在市民眼中,警察也有亲民和不亲民的区别,并不盲目畏惧所有穿警服带警帽的警察。
“有人来旅馆带走了死者,老板娘再问你,你看到带走死者的人,他身上有没有藏着地毯的可能?”地毯的去向还没搞定,陈亮看老板娘把不平的情绪压下去后,就又问道。
“这个我就不肯定了,那个男人能抱着一个人拖走,也有可能地毯被他藏在身上,我想想,地毯说大不大,好像是那个男人扶着人的同时,手里还拎着一只包。
虽然那个男人用姓石客人的身体挡住那只包,但我看了一眼,应该能装下地毯,会不会是那个男人带走了地毯,要毁尸灭迹?”
老板娘被问多了,居然也能对一些细节进行她的分析,可见市民们也都是有着一个侦探心。
陈亮当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再次为她的配合表示感谢。
“在纪警官离开后,多长时间你看到了那个男人带走203的客人?”季暮也有问题问老板娘。
“以为遇上鬼,我就打了电话叫我老公回来,但我老公打牌正在劲头,不相信我看到了鬼,我气他就知道打牌就出去找他,在旅馆旁边的棋牌室,不远,我在棋牌室待了会就有店里的客人打我手机找我有事,我就又回来了。”
老板娘的回忆很有用,季暮就继续问,“你离开旅馆和回到旅馆,打了一个电话,又接了一个电话,麻烦拿出你的手机给我看下通话记录,两个时间相差就是你不在旅馆的时候,也是刚好你看到纪警官离开,又看到那个男人带走石承华之间间隔的时间。”
老板娘将手机递给季暮,季暮看过后报出了一个时间,“是八分钟。”
“收走地毯的人就是杀人凶手,他只用了八分钟清理了血迹,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把血迹擦拭干净,这人不是太过镇定就是经常干清洁这种活。”梁允东最清楚擦拭血迹有多难。
“为什么说是这人经常干清洁的活?”纪蜜奇怪,难道是因为用的时间太少,所以判断这人是清洁卫生上面的能手?
“依据还是这滩血迹,整个血迹的形状没有改变,而且也没有用上清洁剂的痕迹,能不让血迹扩散,在原始的范围内擦拭掉,就很不简单,不是习惯清洗这些污垢的人是办不到这程度。”拿走地毯的人将犯罪现场清理地让梁允东都赞叹。
梁允东跪伏在地面,手指自然摸在地面,忽然手下一顿,在他刚才摸过的地方仔细摸着,手指在地面上做了个划痕的动作。
然后他的视线往一个方向看去,大家都静下来,等着梁允东又有什么新发现。
梁允东走到摆电视的柜子旁边,陈亮过去搭了把手,两个人合力将柜子移开。
一串钥匙就出现在那里,串在一起的钥匙不多,也就三把,上面挂着一个扁扁的钥匙吊坠。
“我在这里发现了一道有金属刻划了地面留下的痕迹,我就在想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又被踢到了什么东西下面,所以一开始我才没有发现。”梁允东解释着。
“这串钥匙,纪警官是你的吗?”钥匙被梁允东装进取证袋中,陈亮接过看了看,就摆到纪蜜面前,让她看。
纪蜜摇头,钥匙不是她的。
“我会拿去石承华家中,试试钥匙,看钥匙是不是他的,不是他的,要找钥匙的主人也就难了,钥匙这种东西又不能挨家挨户去试,允东你们能在钥匙上提取指纹吗?”陈亮又把钥匙给梁允东。
梁允东将钥匙举到眼前看着,“指纹恐怕难,但我有新发现,这钥匙上好像粘了什么东西,去检验一下,或许有新线索。”
梁允东开始收拾勘察工具,并把他搜集起来的证据也一并放好。
纪蜜看着摆放在一边的铁制椅,上前跟梁允东说:“允东,你能再检查一下那条椅子椅脚有没有血迹吗,昨天晚上,我……我好像是拿了这条凳子砸向石承华。”
大家又把目光集中在了纪蜜身上,纪蜜拿椅子砸过石承华?!
是轻是重?会不会造成人死亡?
梁允东不止在椅子椅脚上做血迹检验,而是整条椅子都做了血迹检验,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在等着他的检验结果。
不需要等待多长时间,结果很快出来,都不用梁允东说话,大家看到他脸上没有凝重,是轻松的神情,就知道了在椅子上没有血迹。
纪蜜是最松口气的那个,在她记忆里,拿起椅子后做了什么她想不起来了,而现在整条椅子上没有血迹,是否就证明昨晚上,她举起了椅子,但并没有砸下去。
她果然不会杀人,就算神志不清也不会干出杀人的事!
“放心吧,你的嫌疑越来越小了。”陈亮挺乐意能看到这样的证据,更多的证据证明纪蜜不是杀害石承华的人,对整个西城警局都是有益的。
旅馆该查得都查了,让老板娘和老板对旅馆的整顿,趁这几天不能开放203房间的机会,就赶紧把欠缺的监控和管理整治好,完成了整治就能继续营业。
在旅馆的所有警方人员回到警局,去沿路检查监控的小林警员被姚月瑶寄予厚望,希望他能查到让她满意的线索。
但小林警员是沮丧地回来,他查到的监控,是纪蜜期待得那样,那么多道路监控,却只有一个监控记录了那辆没有牌照的车。
监控画面中,因为夜色昏暗,加上驾驶位上的人做了伪装,居然带着一顶头盔,看不清样貌,但露出来的身型,是个男人没错。
跟姚月瑶怀疑是纪蜜撒谎自己开车的猜想一点不符合,纪蜜就算带着头盔也不可能有那种男人体型的身材。
就小林带回来的监控画面,坐在驾驶位上的人,看身量是个男人还是个女人,不是眼神特别不好的人,都能一眼看得出。
监控里坐在驾驶位上的人是个男人无疑,不可能是纪蜜那种女性体态明显的显瘦身板。
去了旅馆一趟,搜集到的证据让纪蜜的嫌疑越来越小。
法医部门对石承华的死因也出了结果,吴法医将尸检报告给了陈亮,陈亮除了找姚月瑶一起看法医的尸检报告外,也叫上了纪蜜和季暮。
他和姚月瑶是办案的主要负责人,但季暮和纪蜜是蔡局吩咐下要跟他们一起调查案件,有着特殊跟进案件权力的人,一有新线索,自然得带上他们,让他们知道案件进展。
“死者死于头部重创,后脑有一处拳头大小的撞击伤口,导致脑内出血头骨碎裂死亡。”陈亮大致说了吴法医的尸检情况。
“凶器不明,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也不知道谁砸的,这案子非常棘手。”不时,陈亮还要感慨下办案的艰辛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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