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璇纷乱的思绪,在到达魏国公府之时,已经理得一清二楚。
眼下除了国家大事,再无其他。
白璇没走正门,而是攀爬屋顶,绕过魏国公府的护卫,径直找到了魏国公的书房。
这会儿,天色已经黑了,魏国公刚刚用过晚膳,书房亮起了灯。
白璇直接从窗户进入,站到了魏国公面前,魏国公惊了一跳,正要喊人。
抬眸之间看到白璇,顿时手中的书都掉落到了地上。
“国公大人勿惊,是我白璇。”白璇在魏国公面前站定,轻声开口。
刹那之间,魏国公一双老眼热泪盈眶,身体激动得轻颤不已。
“白璇见过国公大人。”白璇对着魏国公躬身一礼,恭恭敬敬道。
“小璇啊,你可算是回来了。”
魏国公拄着手边拐杖,就要起身去扶白璇,白璇急步上来,扶住了魏国公。
“是,我回来了,国公大人腿伤在身,勿动。”白璇没有多余的寒暄,不待魏国公说话,径直开门见山道,“国公大人,如今可是时机到了?”
“是,我们的时机已经到了。”
魏国公一听白璇提起正事,连忙收起情绪,正色道,“当初我们计划用一年时间击溃国舅势力,廓清朝堂局面,如今正是时候。”
“好。”白璇点点头,神色淡然,“我这边也已经做好了部署,就等国舅发作,便可将之一网打尽。”
魏国公摇摇头,幽然一叹:“恐怕没那么容易,凤鸣啸老奸巨猾,隐藏至深,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发作。”
距离魏国公摔落下马,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是魏国公不惜用苦肉计,想引凤鸣啸上钩。
凤鸣啸那边的人各种打探消息,已经落实了他摔落下马,不能处理公务的消息。
可凤鸣啸始终没有发作,一如既往地团结着自己的势力,引而不发。
“国公大人无需担心,凤鸣啸所虑者,无非是上京城周边的三支新军,只要将这三支新军调离上京,他便没有任何顾虑了。”
凤鸣啸手上有一定的兵马,可协助他起事,可凤鸣啸的兵马到底有限,没法和大周新军对抗,所以,他必然想办法牵制大周新军。
凤鸣啸现在等的,就是三支大周新军离开上京。
换句话说,凤鸣啸在等着大周和魏国两国开战。
届时,三支新军赶赴边疆,上京城空虚,就是他最好的机会。
当然,凤鸣啸也不会忘记,要陛下出事,他们才能和慕容月杀这个新太子硬刚。
二皇子齐晖也才能在干掉慕容月杀之后,名正言顺地继承皇位。
所以,凤鸣啸必是两边策划。
一边在上京城发动政变,一边在大周边关部署,取皇帝性命,两方同时展开行动。
魏国公略微沉吟,低声开口:“小璇的意思是说,将三支新军假意调离上京?”
“并非假意调离,三支新军非奔赴边疆不可,魏国很快就会联合周边各国,大举进攻我国了……”
“这……”
魏国公一时愣住,若是魏国这会儿攻打大周,那大周的局面就更难了。
白璇淡然开口:“国公大人勿忧,只要上京城能够安稳,边疆便无事。”
听白璇这么说,魏国公不禁微微松了口气,白璇已经以少胜多,灭了魏国将近三十万大军的事情,已经家喻户晓。
白璇的军事才能,已经经过了验证,无人能够质疑。
“那就好。”魏国公点点头,神色凛然道,“老夫这边也没问题,如今国舅势力就算倒塌,也绝不会影响朝堂大局,老夫入朝这十个月,已经将大局朝堂各官署人员一举理清,国舅势力洗牌之后,该提拔上来的官员,该替补的官员,都已经准备好了,甚至,老夫还策划了国舅一方的几股势力反叛国舅……”
“好。”白璇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可以开始收网捕鱼了。”
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今冬的第一场大雪已经过去了。
眼看着寒冬到来,时间不多。
他们一定要在魏国大军真正进攻大周之前,处理好朝堂内部事务。
不然,届时大周内外齐乱,朝中人心惶惶,边关将士无法安心应战,便会陷入两难。
白璇离开魏国公府后,并未回白府,她秘密回京,除了白家人,无人知晓。
凤鸣啸不知道她还活着,行事也会更加肆无忌惮一些。
白璇绕过两个巷子,一转身,就潜入了国舅凤鸣啸的府邸。
龙刹一路跟着主子,满是惊讶,虽然他早已知道主子天不怕地不怕,什么地方都敢去。
可还是没想到,主子竟然直接潜入了国舅府。
白璇在国舅凤鸣啸书房,听到了凤鸣啸和二皇子齐晖的对话。
“舅舅,我们万事俱备,只等魏国发兵攻打大周了,只是不知道魏国何时才会行动?”二皇子坐在一把雕花红木椅上,面色不耐,满面阴沉地说道。
自从那个齐月杀回来后,动不动就找他麻烦,他都已经快烦死了。
齐月杀天天叫他进宫,也不让他处理国家大事,就让他抄写一些国家典籍。
这几日,齐月杀竟然让他抄写大周律法,抄得他手都要断了。
他真恨不能立刻废除齐月杀的太子之位,自己做太子。
凤鸣啸冷冷瞥了二皇子一眼,目光深沉地开口:“很快就会行动了,我们的人早就和魏国皇叔取得了联系,魏皇叔说了,最晚不过明春,他们便会发兵,到时,便是我们占领上京城的最好时机。”
二皇子长叹口气,不无遗憾地说道:“如今魏国公摔断了腿,不能理事,白璇又生死未卜,要是能够立即拿下那齐月杀就好了。”
他真是一刻也不想等下去了。
他才是中宫皇后之子,真正的嫡出皇子,父皇居然让齐月杀一个私生子做了太子,真是疯了。
“急什么?”凤鸣啸轻斥一声,“皇位迟早是你的。”
凤鸣啸已经不说是太子之位了,太子之位太不稳固了,随时都有可能会变动。
只有晖儿登上皇位,坐稳了龙椅,才没人能撼动他们的地位。
齐晖皱眉道:“舅舅,父皇正当壮年,恐怕离我登基还早。”
“不早了。”国舅幽幽一笑,端起桌上杯茶,漫不经心地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