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璃月窝在软榻上辗转反侧,脑子里一直在回想六六的话。
小心血,好多的血?
她腾地坐起身,目力可及,床角有一本《八卦驱邪图集》。
她随手翻看,看到其中一处图解后,她想明白了六六的意思。
想及此,她当即翻身下床,随便穿了件衣裳,便匆匆走出房间。
“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后面传来明月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唤声。
苏璃月顾不上回头,直向后摆手:“我睡不着,出去转转,你不用跟着了。”
苏璃月鬼使神差地去了苏琉玉的居所,随即爬树翻墙,悄然上了房顶。
夜深人静,院里的下人已各自回房或是安静值夜,唯有苏琉玉一直在房间里踱步,手里还不停地绞着帕子。
此时,苏琉玉满眼的愤恨不甘。
苏璃月居然可以活着回来?
这么多杀手围攻,那个欺软怕硬嚣张跋扈的草包长姐居然能活着回来!
苏琉玉感叹长姐有神明护佑,愤恨命运不公。
随即一掌拍在条案上,茶盏也跟着颤了颤。
丫鬟青梨端来了安神茶:“二小姐莫烦心,大小姐也不是回回都能走运,咱们还有夫人坐镇呢,她还能翻上天去不成?”
“不对!”苏琉玉似是想起了什么,“自从推了六皇子的婚事后,长姐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她一定不是长姐,她一定是被掉包了!”
青梨听得胆战心惊:“二小姐,这话奴婢听得怪瘆得慌的。”
苏琉玉推开青梨就往外走:“我要找爹爹去说明!”
苏璃月看着她匆匆走出了院子,便也跟了上去。
“父亲,母亲!女儿发现了个不得了的事!”
本来已经准备休息的苏长封和赵氏夫妻二人,就这么被苏琉玉打扰了。
苏璃月一直躲在门外偷偷观察。
苏琉玉一进屋便灌下一盏水。
“怎么了?深更半夜的?”苏长封被女儿搅得头昏脑涨。
赵氏给苏长封揉肩:“老爷,玉儿这般急匆匆的,想来真是有要紧事。”
说着,又催促女儿:“玉儿,还不快说?”
苏琉玉语出惊人:“我发现,长姐,长姐她被换魂了!”
夫妻二人目瞪口呆:“你说什么?”
“父亲,母亲,你们想啊!长姐是不是就跟忽然换了个人似的?虽然她隐藏得很好,但还是从一举一动暴露了,比如,她的心机,她眼神中的淡漠。”
苏长封板起脸:“玉儿,此事过于玄乎,可不许胡说八道!”
“爹爹,女儿没胡说,您想啊!长姐一直爱慕六皇子,这大家都心知肚明,怎么会忽然之间转了口风,谁爱慕肃王爷了?这不正常!”
门外偷看的苏璃月听得有些烦了,伸了个懒腰便往回走。
苏长封和赵氏二人的房间里,鬼鬼祟祟的猜测仍在继续。
苏琉玉添油加醋,越说越玄乎,终是引起了苏长封的在意。
确实,那天,他以言官来逼迫萧慕北的时候,他这个长女却忽然改了主意,转而说倾慕于萧慕宸,而上一刻,还在和萧慕北纠缠不清,强迫他娶了她。
难道,真的换魂了?
这么玄乎的事,怎么就发生在自己身边了?
“爹爹?”
二女儿的呼唤,剪断了他的沉思,他当即差李管家去请大小姐去堂屋。
苏琉玉当即让青梨去准备狗血和鸡血,准备驱邪赶恶灵。
这时,哈欠连天的苏璃月来了:“大晚上的,堂屋里好生热闹。”
半晌听不到回应,苏璃月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看着面前一屋子当家主事的人一脸严肃,故意装出懵懂无知样。
“父亲,母亲、二妹,这是怎么了?”
她拾步往前,却听苏长封当即呵止:“你到底是谁?!”
声音有些大,震得她耳朵有些难受。
“父亲这是怎么了?我是您的女儿苏璃月啊!”
“说实话,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占据我女儿的身体?”
苏璃月看着他一脸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装出嚣张跋扈的样子:“爹爹,您大晚上的这是发什么疯……”
话还未说完,一个巴掌就迎面而来。
苏璃月顿时觉得脸颊火辣辣地疼,耳朵嗡嗡作响。
好你个苏长封,下手够狠!
还未等她缓过神,一桶鲜血就迎头浇下来。
堂屋中顿时安静下来。
好好的衣裙被鲜血黏在身上,湿漉漉甚是难受,紧接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夹杂着狗毛鸡毛腥臭味扑鼻而来。
苏璃月忍着腹腔的翻涌,当即脱下外衫丢道浇血水的罪魁祸首苏琉玉身上。
苏琉玉看见血衣吓得连连后退。
苏长封眉头一紧,赵氏也紧张地看着。
苏璃月用袖子擦了擦脸:“所以,爹爹大晚上的把女儿叫来,就是为了让女儿出丑是吗?女儿是嚣张跋扈,但不傻。用鸡血和狗血辟邪驱赶恶灵是吧?好!李管家,去把府上的鸡和狗都杀了取血,给府上每个人都浇一遍!”
苏长封有瞬间的怔愣。
声音没错,反应也对,脾气也对,更没有恶灵现出原形。
他又看了眼二女儿。
苏琉玉不甘心:“这恶灵甚是顽固,定是用了法术,将自己的灵魂固在了长姐身上,因此狗血和鸡血并不管用,爹爹,依女儿看,应该……”
‘啪!’的一声,苏璃月伸手就朝着她的脸颊扇了过去。
苏琉玉的脸上沾染了狗血和鸡血,想捂脸又不敢捂,恶心得直哭。
苏璃月根本就不想放过她:“没事找事是吧?见不得我好是吧?我看这个家里最大的恶灵就是你,待会儿,就从你开始浇血水!”
苏琉玉被她吓得连连后退,直到撞在赵氏的身上才停下来。
苏璃月又看向苏长封:“爹爹,女儿遭遇刺杀受了惊吓,还未回过神,便要受到这种无妄之祸,依女儿看,爹爹也是被恶灵附身了!”
赵氏急了,当即喝止:“你不许胡说!”
“还有你!”苏璃月同样也没放过她,“你除了会在爹爹跟前吹耳边风,还会什么?你们沆瀣一气,专门欺负我这个没有娘的可怜孩子。”
苏璃月演戏演上头了,又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娘,我想您,您快回来看看您这个可怜的女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