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城下,大军鏖集,几股势力厮杀在一起,喊声惊天动地,城下已经血流漂橹,惨烈异常。
其中,既有大司寇皇安麾下的皇族军团,皆穿银袍,又有大皇子无疆麾下的大皇子军,都穿暗黄袍,也有四皇子润下的四皇子军,全都穿着黑袍,这三路玄军并肩作战,共同对付身穿红袍的诸侯军。
大司寇皇安是新来援救永定城的,是生力军。
此时此刻,大司寇皇安飞在半空之中,正独力对付南宫不退和南宫坚守两大元帅,打的游刃有余,大占上风;
大皇子无疆手下的大将田纵,也与木不催打得难解难分,不相上下,而无疆手下的另一员大将田横,则正与南宫兰儿放对,且略占上风。
无疆和润下,带着田霸、田豪、海阔、海平等将,掠阵观战,南宫离、梁玉夫妇隔空相望。
梁玉瞧着局势不利,早已经忍耐不住了,劝说南宫离道:“我也该出手了吧?”
南宫离摇头道:“再等等。无疆身为五大皇子之首,修为非同小可,早在多年前,他的道行就已经是玄王终阶了,眼下看他的气息,怕是也越过了玄皇的门槛。单瞧他手下的四大家将,个个都是玄王级别,就知道此人不可小觑。更何况润下也还没有出战,看他的修为,竟似是比炎上还要高些。”
梁玉道:“无疆便是玄皇,也打不过我!我做玄皇多少年了,他才多少年?加个润下,又如何?不还有你吗?咱们诸侯夫妇两个,对付两个皇子,还能败了?”
南宫离道:“不是这么说的。上次杀炎上的时候,皇后忽然出现,弄咱们了个措手不及,这一次,若是皇帝亲自出面,形势顷刻间就会逆转,你我两人联手,也未必是皇帝的对手,若是无疆、润下有意诱敌,咱们两个也参战,道行消耗之下,皇帝突然出现,你我可就谁都跑不掉了。”
梁玉说道:“那你想怎么样?没瞧见兰儿已经落败了吗?再打下去,可就有性命危机了!”
南宫离道:“且让我跟无疆、润下说一番话。”
说着,南宫离身影一晃,已到无疆身前不足十丈之地,无疆瞧见南宫离近前,心中一凛,神色却还如常,身后的田霸、田豪、海阔、海平正要出战,润下脸上也有愤愤之色,却被无疆伸手一摆,又退下了。
南宫离瞧着无疆的气度,不禁暗暗佩服:“到底是大皇子,渊渟岳峙,非炎上可比。”当即把手一拱,说道:“无疆殿下,好久不见了。”
“是啊,南宫侯爷。”无疆微微一笑,道:“没想到见面之时,却是为敌之日。”
南宫离说道:“我南宫离与皇族无冤无仇,只想入境借道而已,炎上却出兵偷袭我,造化城不得已才与永乐城开战。现如今,四皇子润下又重蹈覆辙,杀我手下大将,先开战端,时非南宫离心中所愿啊。大皇子无疆乃是通明达理之人,未必看不出其中的利弊,咱们这么打下去,对彼此都无好处,还望能歇兵息战,咱们两下重归于好,如何?”
无疆笑道:“南宫侯爷一片好心,不过这里是永定城,不是我的地盘。该不该停战,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你得问问我三弟润下。润下,你怎么说?”
润下冷声说道:“南宫离,现在局势已经如此,我二哥也已经殒命,你觉得还有和好的可能吗?要打便打,我们兄弟可不怕你们夫妇!别假惺惺的装好人!”
南宫离脸色一沉,道:“润下,我和我夫人可都还没有出手呢,你们再不罢战,我们夫妇任何一人出面,你都讨不得好去!”
润下冷笑道:“那就别废话了,上来试试啊!”
南宫离极好的涵养,也被激怒了,当即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是老夫心忒好了,倒让你们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辈给看轻了!”
说时迟,那时快,南宫离反手一掌,一道玄气鼓荡而进,如飞霞一般,冲润下裹去,润下还未出手,无疆却捏了个诀,曼声说道:“大地无疆——三重壁垒!”
半空中“唰”、“唰”、“唰”连响三声,一道土壁接着一道土壁凭空出现,厚达数丈,正迎着南宫离的玄气,轰然一声响,两道土壁崩毁,却还有一道耸立着。
南宫离喝声:“好!”又加了几成功力,把玄气再度摧出,冲土壁击去。
无疆喝道:“壁垒石化!”
那土壁颜色瞬间变化,从黑黄色转为灰白色,俨然就是一块巨岩!
南宫离的玄气冲撞上去,了无痕迹的散掉了。
那巨岩蓦地飞动,铺天盖地一般,冲着南宫离砸来。
南宫离心中暗暗吃惊:“不料这无疆竟然已经修炼到了这般地步,看来我不动些真本事,就要被他压制了。”
念及此,南宫离袍袖翻动,一柄降魔锥早已祭起,那正是造化城的大法力器具之一,初时还不过半尺长短,祭起来之后,眨眼间便长达一丈有余,锥尖迎着巨岩,猛然凿击,“砰”的一声响,那巨岩四分五裂,落将下去,倒砸死不少鏖战中的玄军。
润下却在此时大喝一声:“水法——热浪滔天!”
数十道冒着热气的滚烫巨浪,咆哮着冲南宫离裹卷而去,南宫离余光一瞥,便哂笑道:“小小玄王,也敢放肆!”
鼓动袍袖,“哗”的一声响,滔天的巨浪,尽数消失不见。
润下脸色一白,无疆在旁边说道:“三弟,你不必出手,白白浪费力气,在我身后掠阵便可。”
润下应了一声,当即退到了无疆的身后,凝神观战。
南宫离手持降魔锥,往空中一抛,心中捏诀,那降魔锥流星般冲着无疆凿去。
无疆却翻手一抛,也祭起一件宝贝,在空中光芒大放,极为耀眼,那降魔锥倏的便不见了。
南宫离吃了一惊,细瞧无疆祭起的那宝贝,只见是个极不起眼的圆盘,在空中如陀螺般滴溜溜的转动,也不认得是什么东西,但自己的降魔锥,毫无疑问是被这不起眼的东西给收走了。
南宫离暗暗忖道:“这件法宝,怕是绝品等级了。”
当下不敢再用法器,而且捏着丹丸,屈指连弹,冲无疆劈头盖脸的打去,可是丹丸刚刚出手,无疆那“圆盘”便又光芒大放,丹丸一个个全都被那光罩着,了无声息间,全都消失不见。
南宫离大惊,又虚空画了一道符,拍掌推去,不料被那“圆盘”的光芒摄定,仍旧是消失不见。
南宫离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心中忖道:“怪不得无疆这厮有恃无恐,有这样厉害的宝贝在手,何惧玄皇?!”
“嗖!”
忽听一道破空之音划过,一抹流光冲那“圆盘”射来,声势骇人,可临到跟前,立时不见。
梁玉的身影飘落在南宫离身边,神情目瞪口呆。
无疆笑道:“南宫夫人,你那法宝如何比得过我的?想要出手暗袭,不料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吧?”
刚才确实是梁玉在远处观战,见南宫离屡遭挫折,都是那“圆盘”从中作怪,便忍不住出手偷袭,她怕偷袭无疆时,法宝、丹丸、符箓都会被那“圆盘”给摄走,便直接出手偷袭那“圆盘”,用的是一根自己祭练三十年之久的“穿云钗”,不料也被那“圆盘”给摄走了,又是心疼,又是惊讶,又是恼怒,耳听得无疆说风凉话,忍不住问道:“无疆,你这宝贝是什么来路?以你的修为,断然是祭练不出来的!”
无疆说:“自然不是我祭练出来的,却也不妨碍我用。不怕告诉你实话,这宝贝乃是大祭司亲手所赠,唤作‘飞来盘’,只要是低于它品阶的一切器具,包括法宝、丹丸、符箓,被光芒摄定,便能飞来而无回。你们夫妇二人的修为都不如大祭司,一切法宝、丹丸、符箓在我跟前便是无用的。我劝你们还是知难而返吧。”
梁玉大怒,屈指连弹,“嗤嗤”作响,一道道玄气如同利箭般,冲无疆射去。
无疆两手舞动,一道道土壁凭空乍现,将梁玉的玄气利箭尽皆挡住!
南宫离眼见无计可施,也只能催动玄气去攻。
土壁一道道崩塌,无疆也不慌张,心中继续默念诀法,暗暗说道:“地牢之术!”
六块巨大的土壁从上、下、东、西、南、北飞来,将南宫离和梁玉包裹在其中。
“轰”的一声响,严丝合缝,彻底围拢。
南宫离和梁玉身在地牢之中,四周一片黑暗,且空中“簌簌”的不停落土,两人越是用玄气击打地牢,那土越是落的厉害,弄得梁玉灰头土脸,恼怒至极。
无疆拼了命的加厚地牢,眨眼间,那地牢已经如同一座山般大小,在空中悬浮中,极为吓人。
南宫离和梁玉急切之间,竟然难以突破层层堡垒,狼狈至极。
无疆耗力过剧,脸色已经惨白,扭头对润下说道:“三弟,用水。”
“来了!”润下早看的不耐烦了,当即应了一声,喝道:“水法——水弹!”
一团团拳头大小的水弹,冰雹一样从半空中砸落,渗透进了地牢之中,片刻之间,土化为泥,润下又喝道:“水法——冰封!”
无疆在同一时间喝道:“土法——石化!”
只听“唰”、“唰”声响,那泥土先是冻结为冰,继而又石化为晶,远远瞧着,剔透明亮,如同钻石一般。
南宫离和梁玉身处地牢之中,再以玄气攻击,那地牢六壁,竟然纹丝不动了。
只有一股股冷气,丝丝渗透入内,黑暗严寒。
南宫离大惊失色,道:“怎么会这样?!”
梁玉也难以置信,道:“怎的你我都打不破这地牢?!”
外面,无疆和润下相视大笑。
润下说道:“恐怕南宫离和梁玉到死也不会明白,咱们哥俩从小就土法、水法互补,修炼出‘二法加成’的本事,威力可杀玄皇!”
无疆喘息了一声,道:“也多亏了飞来盘,否则,哪有时间能施展地牢之术?”
“还是大哥厥功至伟!”润下拍了句无疆的马屁,说道:“南宫离和梁玉,怕是熬不过两个时辰,不是被冻死,就是被憋死。那几个喽啰,我现在就收拾了吧。”
无疆说道:“随你。”
润下“嘿嘿”一笑,遥望见苦战中的南宫兰儿,不禁舔了舔舌头,说道:“他们家的女儿,我就笑纳了。”
无疆笑道:“小心养虎遗患。”
润下狞笑道:“不为别的,就为她是陈天赐的女人,我就要养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