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陌希的记忆里,左淮南最重要的一个身份,应该属于电视台主播。
如今离开电视台后,他除了做一些公益,根本就不再接触这个圈子。
今晚上他竟然会出现在James先生的酒会上,完全令人始料未及。
毕竟今晚到场的,基本都是商界的人物,鲜少的几位政界人物因为行程问题来了没多久就匆匆离场了。
那左淮南,是以什么身份来的逆?
“Burgess,为你介绍一下这位美丽的东方女性,Mosy。”James夫人见左淮南望过来,落落大方地为两人牵桥搭线,“不过可惜啊,人家已经有主了。”
Jmaes夫人脸上的遗憾真情实意,说话间,挽着陌希的手一阵叹惋鼷。
“现在的美女们名花有主得早,你这个单身男士得抓紧了,可别到时候应了中国的一个词——剩男。”
瞧这话里头的熟稔语气,两人的关系显然非同寻常。
“你好,Mosy。”对于James夫人催自己赶紧摆脱单身身份的左淮南并不在意,视线从始至终焦灼在陌希身上。唇畔的弧度微微抿起,启唇,一如多年前的初见,他对她说的话。
落在脸上的眸光让人顿觉灼/热,陌希扬起笑脸努力保持自然地回应:“Hi,Burgess.”
时光仿佛回到了当年,伦敦街头,午后的阳光大盛。
滑轮少年们在街头表演,周围嬉闹,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挤过人、流时被一撞,顿时摔倒在地。
顿时,便是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
头晕的症状袭来,伴随着呕吐,她想要叫出声,可没想到的事,竟然失声了。
霎时,她的惊慌也惹来了周围关切的人群。
陌希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刚要哦上前去帮忙,便见到人群中一道人影已经先一步跑了过去。
男人跪在老人的身侧,查看了她的眼、口、鼻。
“急性起病,根据症状初步判定为脑血栓,具体还得再做血糖、血脂、头部CT、心脏超声等检查。”
伴随着他沉稳有力的话语,他已经先一步做了急救措施。
“你好,Mosy。”她听得他沉稳的嗓音落在她耳畔,“请帮忙扶住她。”
她这才发现,她衣服上还戴着今天兼职时戴的工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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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记忆,如今早已不是曾经。
陌希与左淮南两两相对,竟有些相顾无言。
可她分明感受到他眼中那深浓的爱意,让她的心一颤。
“我的好姐姐,众目睽睽,你还真是不把姐夫放在眼里,当众出墙都那么心安理得啊。”
斜刺里一道尖锐的嗓音满含着不悦响起,陌希回眸,便见到伊怜兮由远及近,脚上的十三寸恨天高让她在一众一七五一八零一八五一九零的男士中脱颖而出。
优雅的曳地长裙,耳朵的璀璨银色耳环伴随着她的走动不住晃荡。
那种实物下坠的感觉,陌希都担心下一刻硕大的环形耳环会将她的耳朵给扯出一道血痕来。
伴随着她毫不避讳的讽刺嗓音,周围的人大多将视线投向了他们这边。
这样的酒会,伊章年也获得了邀请函。
只不过,他知晓苏衍止会出席后,便推脱有事没有出席。
上次岩岩车祸,他和陌似薇、伊怜兮去医院探望,结果和陌希掐上了,苏衍止对待他的态度可是没有半分对岳父的敬重。
商场上,他的公司还没有那么大的实力敢和衍丰集团硬碰硬,更何况苏老爷子手头的人脉涉及党/委军/委,权力在商场中,更能够开辟出一条大道来。想要利用那点权力整死一家公司,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更何况这位James先生想要投资中国市场,恐怕也不可能让他轮到。
以他如今在商场上的地位,能从其他商界大鳄手中分得一杯羹的可能为零。
所以,他也极有自知之明,不去淌这个浑水。
然而,伊章年不参加,不代表伊怜兮不会利用他的邀请函主动过来。
摆出一身的名媛范,她优雅地步入会场,腕际的名贵手包一步步督促着她今晚前来的目的。
她要找到衍止,她要告诉他她今天才刚刚得到的重要消息。
她要告诉他,他才是真正爱他愿意为他做一切事的女人。
她才是他该娶的女人!
不过,还没找到苏衍止,她便眼尖地瞧见了正和左淮南眉目传情的洛婳。
还真是够无耻啊,大庭广众之下这女人就和别的男人勾/搭到一起去了。
瞧着陌希那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材,她眼底闪过阴霾。
凭什么,要给这个女人这样的傲人资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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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定在陌希和左淮南面前,伊怜兮显得气势汹汹:“姐,姐夫还没死呢,你就和别的男人亲亲热热你侬我侬的,你这样做对得起他吗?现在的我还真是怀疑,你生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姐夫的种,让他当的这个便宜爹地。”
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声音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避讳。
陌希耳听着她气势冲冲的话,却觉得万般可笑:“我是不是听到什么笑话了?你在和我说话?”
“你明知道我……”
“既然是在跟我说话,那就摆正好你的身份,我是你表姐,还没跟你血浓于水到成为你亲姐的地步。别故意贴近关系省略不该省略的字眼。”
“你!——”
气急,伊怜兮忍不住朝着陌希扬起手臂。
腕际一疼,却是被左淮南半路截住。
英俊的男人,侧脸在璀璨的灯光下泛着优雅卓绝的神彩。只不过对上伊怜兮时,那抹怜香惜玉却是荡然无存。
“伊小姐,公共场合,还请自重,给自己留些颜面。”
其实对伊怜兮,左淮南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印象的。
他的好父亲和好母亲为了杜绝他娶陌希,不仅搬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可能是他的这样的证据,还搬出了她在T城这座养育着她的土地上的家庭环境。
她那花心不顾伦/理道德的父亲出/轨再娶的事情,也被悉数灌输到了他脑中。自然,有关于伊怜兮的事情他也有了数。
如今见到她,左淮南只觉得心里头有股怒火一直燃着。
所以,这就是陌希的那个表妹。那个成为她继妹的表妹?
不顾礼义廉耻,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声声质问抹黑她。
以前的陌希,就是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中?
也难怪她会对伊家那般反感了。
母亲含恨而终,父亲又是那样的父亲,根本就没考虑过她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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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先生,你让我自重?那你有自重吗?当着那么多人面抓着我一个女士的手,算是礼貌吗?算是绅士风度吗?我可以告你性扰!”
破罐子破摔,伊怜兮在被逼到绝境时,便什么都不在意了。
她的名声早就在被苏衍止和齐瑾离记者招待会上发表的共同声明之下被毁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如果还在,那也只能成为别人非议的产物。
倒霉地被混混强了流掉了孩子,没了这个累赘之后,她似乎才有了敢站在阳光下的勇气。
她是被苏衍止和齐瑾离联手毁了的,可齐瑾离却又在她流/产后收留她照顾她。
她不懂齐瑾离心里头怎么想的,就如同她不懂她投怀送抱时齐瑾离明明已经硬了却坚决不碰她。
如今的她需要一个依靠,需要一个支撑,需要一个让她能够站稳脚跟的后盾。
伊章年在她不能嫁给衍止和齐瑾离之后便只想着享受她的身体,根本就没打算为她寻一门亲事或者为她准备嫁妆。
她不期望他给她找什么男人结婚,可她绝对不能变得一无所有。
她也算是他的女儿,凭什么不能分他的钱?
当他身体里那恶心的液体射到她身上只顾着满足他自己的欲、望时,他可没想着给她点好处。
一切,都需要她为自己谋划,为自己索取。
酒会中,往往是最展现绅士风度的时刻。
原本只是好奇地在一旁看好戏的男人们不免有了蠢、蠢、欲、动之势。毕竟伊怜兮算得上是个美人,这样的美人是该好好疼爱的,可不是被男人捏着手腕欺负的。
有人刚要开口相劝,左淮南犀利的眸却是扫向伊怜兮:“就你满嘴脏话,实在是不配让我用绅士风度对待。”
一声低沉,醇厚的嗓音却是带着寒意,冷冷地甩掉她的手腕。
冷不丁地,伊怜兮打了个冷战。被这么一甩,忍不住倒退几步,穿着高跟鞋的身子有些不稳。
“我那是实事求是!”她的语气显得格外激动。
“什么实事求是?大众撒泼也不怕给伊章年丢脸吗?”
黑色的皮鞋踩踏在光可鉴人的地面上,每一步都踏得极稳,一步一步,动作缓慢而又果决地走到陌希面前。苏衍止俊脸疏离而淡漠,以着上位者的姿态逼视着伊怜兮,不怒而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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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他突然出现,陌希缓了缓神。
这儿的动静闹得那么大,也难怪苏衍止会过来了。
下一瞬,她但觉肩上一紧,便被苏衍止给动作亲密地揽了过去:“又被你继妹给欺负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就自己单枪匹马地和她在这边闹腾,我可是会心疼的。”
沙哑的嗓音带着酒酿的芬芳,在半空中回荡,确保附近的每一个人都能够听个真切。
他这话一出口,风头立时便有转向的趋势。
听苏总的意思,是他太太被她继妹给欺负了?可他太太实在是太过于实诚,不懂得寻求他的帮助,反倒被人家给反咬一口破了脏水?那么说来,左先生会出手教训人,也是他实在是看不下去苏太太被欺负,拔刀相助而已?
这么一来,倒也解释得通为何左先生刚刚会维护苏太太了。
被苏衍止揽着,感受着他带着暖意的怀抱,陌希有些呆滞。压低嗓音,她开口:“你就不怕她成为众矢之的?”毕竟他当初可是差点就娶了伊怜兮,如今却这样对她,都不会愧疚吗?
“我不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她就会让你成为众矢之的。你觉得,我该为了她而让自己老婆成为人人喊打的目标?”
头顶的男声贴近在她耳畔,酥麻的气息,让人沉沦,仿佛每一字都敲在她心头。
如果此刻有座小金人奖杯,陌希想,她会毫不犹豫地颁给他的。
不可否认,她确实,差点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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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止,你怎么还这么护着她?你都不知道她背着你做了什么好事!”
按照伊怜兮的期待,苏衍止最好回一句“哦?做了什么好事?”。可后者偏偏慵懒地开口:“不护着她,难不成还护着你这个不相干的人?”
只此一句,让伊怜兮心底的酸泡一个接一个地往外冒。
眼神,因着执着而有些癫狂。
“衍止,只有我才是真的爱你!你究竟知不知道这个女人背着你和其他男人上床!背着你和其他男人生了孩子又栽给你让你当便宜爹地?”
周围,似乎有着难以置信的抽气声。
看热闹的人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
毕竟豪门的事情有时候是是非非难断,可那些秘辛道出来时,总是让渴、望知晓的人暗含着雀跃。
当真的被道出来之后,就又因为大脑被冲击的信息量太大而有些接受无能了。
“你不是给自己和那孩子做了亲子鉴定吗?上面清清楚楚地做着总结报告,你们的亲子关系不成立!”
再也忍不住,既然已经开口说了出来,伊怜兮便什么都不怕了。
将一直被她小心地存放在腕际手包内折叠妥当的鉴定报告拿出来,她直接翻到写着最终结果的那一页。
“衍止,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是她跟别的男人生的野/种!你千万别信她!”
歇斯底里,这一刻的伊怜兮,如泣如诉中带着一股不顾一切。
长身玉立,灼灼其华,苏衍止就这般站定在远处,手臂揽着陌希的肩。
所有人都等待着他的回应,等待着他即将出口的话。
是接过那份所谓的鉴定报告,亲自判定这一切,还是直接将这发疯了的女人赶出去?
最终,俊朗的脸上露出一道嘲意,他松开怀里的人,一手接过那份报告。
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认真阅读上头的内容时,没想到他只是将那份报告一点点撕碎。随手一扬,砸在了伊怜兮脸上。
“即便是假的又如何?只要她愿意骗,那我便愿意信,与你何干?”低醇的嗓音带着固有的宠溺,回眸,他重新将自己太太揽在怀内,对着怀里的人温润浅笑。
然后,所有人都看到他俯下、身,对着怀里的女人轻声说了一句什么。
“不是一直都觉得我给你吃避孕药吗?放心,我怎么可能给你吃那玩意呢。”
然后,声音猝然拔高,所有人都听到他接下去的话回荡在空中:“我还等着你给我生第二个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