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陌希和岩岩一间房。原以为苏衍止会一气之下走人,岂料竟也留了下来。只不过全程,他都摆着脸色,一副被人欠了几十个亿的样子。
相比于苏衍止的欲求不满被迫一个人睡,陌斯晋这边则显得志得意满。
将陌老爷子房里头沉睡过去的女人抱到自己房间床上,房门一锁,人便扑了上去蠹。
“你也不忍心爷一直左右手解决吧?所以……爷只是帮你脱衣服。”
“爷只是看看你。”
“爷真的只是摸摸你,不干坏事的。”
“相信爷,爷只是亲一下,一下而已!”
到最后,床上累极睡着的女人突然之间不悦地拧了拧眉,一个翻身,手拍了出去。
好巧不巧,正打在陌斯晋的脑袋上髹。
吓得他一激灵,直接就滚了下去。
偷偷摸摸的事情生怕被她发现之后发飙,以至于自己前功尽弃。陌斯晋最终只得走浴室继续与自己的双手亲密去了。
等解决完后还是不忘爬上/床,将手臂一横就抱着江一盈满足地睡了过去。
也就只能过过手瘾了……
心里头再次为自己点赞。
若不是他急中生智将人给带到这儿来,她还在跟衍丰集团那个姓乔的借着公事的名义有说有笑呢。
哼,居然在他这个茶庄幕后老板的眼皮子底下公然在平安夜和男人约会,亏得他机警才没让人挖了墙脚,才有现在的温香软玉在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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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陌希很早就起床了,经过一晚上的沉淀,那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已经淡去了些许。
岩岩还在睡懒觉,她便打算下楼去做早餐。
外公……
这个她从小时候开始便断绝了联系的外公,她想亲手为他做一顿早餐。
昨晚急匆匆过来也没带换洗衣服,她身上套的依旧是昨天那件。
刚到楼下,便听得厨房那边传来细小的声响。
看来是自己起迟了,家里请的阿姨已经开始下厨了。
“一盈姐?”等到站在厨房门口瞧见居然是江一盈在下厨,陌希有些难以置信。
褪去一身白领精英的范,此刻的江一盈身上套着陌斯晋的毛衣和休闲裤,美丽的面容满是认真,正在往锅里撒着胡萝卜丁。
昨天陌斯晋说什么“老爷子已经睡下了,由你嫂子照顾着没事”,陌希怎么可能当真?
唯一当真的也便是外公确实是没什么大碍。
她也只当陌斯晋嘴上说说,根本没想到江一盈居然真的会出现在这儿。所以,她昨晚守了外公一夜?
“小希你起来了。”江一盈脸上含着浅笑,看到陌希时并不觉得意外,语气中有着歉意,“昨晚说好了等你和苏总一块儿来,结果我居然靠在老爷子的床头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床边躺着个陌斯晋,她直接就将人给揣床下去了。
等到男人叫唤着爬起来怒声向她表达不满,她瞧着他那只穿着条四角裤还能够瞧出精神抖擞小兄弟的样,便觉得揣他那一脚实在是便宜他了。
直到下了床她才发现自己身上昨天的那套衣服居然都被脱了下去,穿着的是陌斯晋的衣服。
“你那一套我帮你脱下来让佣人去洗了,不用谢我,请叫我东郭先生。”善良的东郭先生做好事还被残忍地踢下床,他容易吗他?
陌斯晋爬起来后便直接往床上一栽,重新躺了下去,眯着眼瞧着江一盈穿着自己衣服的那样子:“看来爷的衣服挺适合你的,尽管穿,爷不跟你计较那几个钱,送你了。”
大气做派,为自己点赞。
看着他那副意气风发好像是她主动让他帮忙换衣服的样,江一盈便觉得恼恨。
直接就将门一开冲了出去。
到底还是顾念着生病的陌老爷子,她没有一气之下离开。将自己简单地收拾妥当之后便让佣人先别忙活,她来给老爷子准备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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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盈煲的是皮蛋瘦肉粥,又放进去具有清目功能的胡萝卜丁。等待的当会儿又亲自擀面皮打算包饺子。
对于饺子,陌希是一点都不擅长,更谈不上擀面皮了。
所以她只能帮她打打下手,负责剁肉。
作为地道的北方人,江一盈当年考到了位于T城这座南方大学,毕业后更是在这儿找了工作定了下来。
对于将饺子当成大年夜必备餐的江一盈而言,擀面皮这种事确实是家常便饭。
“一盈姐,我外公睡醒了吗?他有没有好点?”以防厨房里的动静过大,陌希将厨房的推拉门关上,这才开始在砧板上剁肉。
手剁得有些吃力,只是问过了佣人,说家里头没有碎肉机,只能她亲自操刀上阵。
“放心,老爷子没事的。”
对于陌老爷子的病情,其实江一盈也并不太清楚。
昨天她和衍丰集团的法务部经理乔子健在茶室碰面,就有关于洛婳被男粉丝强吻强抱的事情进行一系列沟通。岂料陌斯晋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语气急切言辞语无伦次,只让她快点到陌家。
下班时间,他的话她当然不可能奉行。
结果他就说他爷爷病了,骨肿瘤,很严重,让她帮忙过去照顾。
当时的她其实也挺奇怪,为什么病重不住院反倒是让她去他家照顾。
可当年她和陌斯晋谈恋爱你侬我侬的时候,陌老爷子对她极为亲近。她爷爷早逝,她是完全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亲爷爷。
即使后来她与陌斯晋分手,陌老爷子也时不时地打电话过来对她嘘寒问暖关切她的健康与生活。
这样的老爷子,她怎么可能在听说他病重的消息后不第一时间赶过去?
早年她与陌斯晋如胶似漆的时候便被他带来见过家长,对于陌家的布局是一清二楚。
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之后,她便直奔陌老爷子房间。
反倒是正戴着眼镜躺在床上看一本哲学书的老爷子被吓了一跳。
只不过当下一秒瞧见是她,便喜不自禁,连连问她怎么想到来看他了。
陌斯晋便是在这时候突然走了进来:“老爷子,您这出了事故意瞒着我们,这一点我得批评教育您。”
板着脸,他提了前几天发现老爷子在用的药物以及经过医生鉴定的病症,然后又郑重其事道,“我现在就打电话让陌希过来看望您。”
“这大晚上的又是平安夜,我这又不是什么绝症也不是马上就死了,你折腾个什么劲?”
陌老爷子嘴上虽然如此说,只不过脸上却有着掩饰不住的笑。
她知道,即使当年他将自己女儿和外孙女赶出家门,可到底,是念着她们的。
刚刚看着陌老爷子平安无事,江一盈还以为是陌斯晋故意诓骗她过来的。
等到事情说开,她便在房间内陪着老爷子说话。
陌老爷子握紧她的手,一个劲感慨没福气让她当她的孙媳妇。
“瞧见没?老爷子一直盼着你当他孙媳妇呢,要不我现在就向你求婚你接受得了,好了了他一桩心愿。”
陌斯晋倒是真会趁机来事,吊儿郎当地说道。
江一盈却只是瞧着他,唇畔弧度冷嘲,并未回答。
“陌斯晋,现在立刻马上开着你的千万跑车到芦家湾18号来接我。”
“靠!那地儿有多偏知不知道?爷才没功夫……”
“立刻!”
她犹记得当年黑暗笼罩下的狭小巷子里,她被两个男人一路急追,危急关头,她没有第一时间报警,而是想到他,想到他可以给她希望,最终选择傻傻地向他求救。
而他给她的答案,让她终身难忘。
他没有来接她,而是沉浸在温柔乡中,与重新回来找他的初恋女友酣畅淋漓地颠鸾倒凤。
可笑她还傻傻等着他的前来。
衣服被撕裂,身体的部位被触碰,她摸到男人身上的水果刀。
夺过来的刹那,她并没有刺向两人。
因为她知道,她刺向了其中一人,还有另一人。
她可以精准地刺中一个,另一个报复在她身上的,她同样逃脱不了。
所以,她一狠心,直接将刀捅向了自己。
血流如注,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吓傻了,另一个在旁边催促着他快点完事赶紧换他的男人,也呆怔住了。
两人这一吓,撒腿便跑了。
背负着一条人命的强/暴行为,他们还没有那个胆量。
而她,则彻底陷入黑暗。
如今,这个男人,居然还能在陌老爷子面前,如此大言不惭地说向她求婚?
呵……这个笑话,还真是年度最佳笑话啊。
笑得她眼睛都酸了。
最后是陌老爷子横了陌斯晋一眼将人给赶了出去,安抚着她的情绪,一遍遍帮她骂着陌斯晋,一口一句不孝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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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内,两人通力合作,很快便裹了几十个饺子。
陌希瞧着江一盈动作熟练地煎了一盘饺子,色香俱全,不免垂涎了起来。
忍不住便拿筷子尝了一个。
将舀好的皮蛋瘦肉粥和一盘饺子放在托盘上,江一盈交给陌希:“接下去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还得回家换身衣服赶着去上班。”
相比于江一盈的敬业,陌希是完全自愧不如。
“一盈姐你还要去上班?我表哥都翘班了,你帮忙照顾我外公那么累了,今天理应带薪休息。回头我就找他说。”
正说着,厨房的拉门被推开,陌斯晋居然探过了脑袋。
“两个人在里头嘀嘀咕咕些什么呢?爷饿了,赶紧早餐伺候着。”
大爷做派十足。
他的身后,还跟着个苏衍止。
显然是没有睡好,苏衍止的面色有些疲倦。下颌到耳廓的弧度,线条流畅,眉骨坚毅,反倒是柔软了脸上那清隽的线条。
别墅内打着中央空调,乳白色的系扣线衫服帖在他身上,修身的剪裁衬托腰线,穿着随性而有着居家的温馨,无一不体现着他的身姿卓越。
陌希犹自奇怪。
他昨天穿的明明不是这一件!
所以说,他让人给他送了换洗衣服过来,却故意省略了她的?
这算是昨晚她让他一个人“闭门思过”的报复吗?
陌希脸色有些绷不住,没打算理会苏衍止,而是白了陌斯晋一眼:“地球人都知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麻烦亲爱的表哥别再懒癌症发作了。这里没人为你的懒癌买单。”
将陌斯晋正要用手去抓的饺子飞快地护着,陌希端着托盘便走。
突然之间想到一件事,她顿住了步子:“表哥,你好意思剥夺了一盈姐的下班时间让人家为你照顾爷爷第二天还得上赶着让人家去上班吗?记得带薪休假,必须的!”越过他,她咕哝道,“好好改改你那抠门的毛病,这样下去就真的是一辈子讨不到老婆了。”
原本陌斯晋还打算大手一挥特别豪迈地发挥总裁特权来一句:“行,带薪休假就带薪休假,尽管休!”
结果听到陌希后一句,他直接就扯开了嗓子为自己辩护:“爷那叫节约!节约懂不懂?不懂就别给爷胡乱安上一个‘抠门’的罪名!爷把钱省下来可是要当老婆本的!爷那是时刻为娶老婆做准备,不懂就别杵那儿跟爷瞎哼哼。”
这抠门的理由说得还真是十足的高大上。
陌希走远。
苏衍止也随着她上楼。
江一盈也走人。
只留下他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厨房内咆哮。
靠!不就是节约吗?节约有错吗?
老子节约,老子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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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托盘走上楼,陌希稳了稳手上的早餐。
岂料托盘蓦地被后头紧随着她的苏衍止给接了过去。他直接走在她前头,颀长的身影笔挺,甚至还因着身上穿的那件线衫而有着极易让人亲近之感。
“待会儿老爷子问话,别拣那些让他操心的说。”
突如其来的耳提面命,让陌希一怔。
微妙的感觉,不知是该夸赞他的懂得为老人考虑,还是该讽刺他的掩耳盗铃。
“谢苏总考虑这么周全。”她算是应了。
前头走着的人突然就回转身望向她。
楼梯上,一上一下的姿势。
原本他就占据着身高优势,这会儿又多踩了一级台阶。
更是比她高了许多。
他垂眸望向她,脸色一如昨天,黑得厉害。
“收起你那声苏总。”
声音清冽,带着命令的口吻。
等到敲开陌老爷子的门,陌希走进房间才惊觉,这么多年了,这是自己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和自己的外公面对面。
房间内一切都显得古色古香,很明显是按照老爷子的喜好来的。
床不是现代家居的软床,而是具有古韵的楠木床,一系列家具,都让人有种置身古代的错觉。
镂空雕花,屏风,桌上的古董摆件……
“小、小希……”床上的陌老爷子声音中满是沙哑,苍老的面容在对上敲门而进的陌希时,只觉得铺天盖地的喜悦与震撼袭来。
多少年了?
自从她们母女离开陌家,他从私家侦探那里日复一日地看过她们的照片,也曾偷偷在远处看着她们。
可到底,还是不敢靠近。
即使他女儿逝去,他也只是忍着内心强烈的悲伤没敢去看她最后一眼。
直到她下葬的那天,在所有出席的人散去之后,他才独自一人前去,白发人送黑发人,哭倒在她坟前。
有些话,说出去了,便是泼出去的水。
他想要收回,却无济于事。
可有一点,他不得不大叹自己的失策。
明明当初瞧着奋发图强绝对能给她女儿优渥一生的男人,最终却在女儿尸骨未寒之后又娶了他另一个女儿——陌似薇。
当真是他当初看走了眼吗?
伊章年其人,竟如此龌蹉,居然做出如此之事……
自此,他对于趁着姐姐尸骨未寒与姐夫有染的陌似薇断绝父女关系。
陌家的产业,也杜绝她的染指。
如今,如此近距离地瞧着陌希,陌老爷子竟老泪纵横。
多少年了,他有多少年,没有如此真切地好好瞧瞧自己的外孙女了?
“外公。”陌希几步上前,声音中是一丝哽咽,“外公,小希来了。”
原来,再多的不愿意相认,等到真的到了眼前,一声“外公”,竟是如此简单,脱口而出。
久违的亲情,来得太晚。
一步步上前,陌希走到床畔,弯腰,将自己的手递向正朝着她伸着手的陌老爷子。
那只手,枯瘦,青筋毕现。
可他颤颤巍巍地握住她之后,竟是那般有力。
温暖袭来,似能为她披荆斩棘,似能护她一世周全,让她觉得如此安然。
等到两人叙旧了许久,陌老爷子似乎这才瞧见了将托盘放到桌上的苏衍止,脸色一沉:“你怎么也在?和别的女人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居然还有脸到我跟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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