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明月和金盈钰还在外面等着她出来,就看到她此刻的心都扑在另一个人身上。
暗卫们把萧凌云从地底下抬出来,庄青枫寸步不离地跟在旁边,用袖子轻柔地帮他擦着冷汗。
宗政明月坐上了新推来的轮椅,垂着眸子深不见底,不停转动着手腕的珠子,他感觉到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
“回去吧!”语气有些生硬。
铁马和金戈想帮他背上马车,“王爷,上车吧!”
低头想扶他,却瞥到他玄色布袍下的裤腿上那一大片血迹,金戈急得叫声,“王爷,您……”话音未落。
却见王爷看到郡主走过来,又赶快摆了摆手,自己忙把盖毯盖到腿上,对着她温声笑着,“可有受伤?”
她摇摇头,也甜甜地笑着,“无事,明月,我找到了师兄!他竟还活着!”,黑亮黑亮的眸子像一簇火苗在跳动。
他的笑停滞了一下,复又笑起来,“那很好啊!恭喜你啊,终于找到师门的旧友!”
他的唇角上扬弧度在听到她说,“嗯,那我今天先陪师兄回去治伤”而僵直地垂落。
她就那样跟着别人走了。
金戈复把那盖毯掀开,血迹已经将玄色布袍洇染得更加湿滑黑,盖毯上都沾染了斑斑血迹。
他的额头渗出点点细汗,唇色微白,目光紧随着那登上马车的俏丽身影,淡淡开口,“不妨事,不要告诉她!”
铁马看向金戈那一脸不满又不得不忍住的表情,冲他摇摇头,随即弓下身体,“王爷,上车吧!”
马车里,金盈钰撩起帘子看向她的马车缓缓离开,摸了摸鼻子,“宗政明月,那不是长乐郡主吗?她就是神医?”
“嗯!她不想被本王的暗卫发现私自去调查弱水下落,所以易容成那样子!”
原来他们两个都知道,只有他金盈钰是个自作多情的傻子。
金盈钰看着金戈正低头帮他处理伤口,他微微闭着双眼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宗政明月,为什么不告诉她你受伤了?她知道一定会留下来的。”
宗政明月的睫毛颤了颤,唇角扬起微小的弧度。
良久,马车里响起他极淡极轻地话语,“我不想用自己的可怜来牵绊住她的脚步,只愿她随心就好……”
暗卫们帮她把师兄安置在了那个小院里,师兄还活着的消息不宜让更多人知道。
淳于昭本来答应带城防营到药王庙来围捕那些宁安堂余孽的,却迟迟没有见到他们出现,幸好有宗政明月的潜龙卫埋伏在四周。
她看着眼前失血过多昏迷的师兄,心中不由一阵抽痛,上辈子师兄被淳于俊做成人彘,又被她亲手杀死在冷宫里。
那个噩梦始终伴随着她,此生能看到他活生生出现在她的面前,心中那被挖走的空洞逐渐被填满。
“师兄,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出现在宁安堂的总坛,还被活生生打断双腿经脉……”
她喃喃低语着,用剪刀帮他把裤腿剪开,刚刚在地下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
现在看到那血淋淋的伤处,皮肉都翻开了,隐约可见包着筋膜的白骨,她的心不由得猛跳几下。
她双手掐诀结印,眉心灼热之感越来越强烈,微弱神力涌入食指中指,轻轻点到肖凌云的眉心,神力散发莹莹白光,如溪流一般汇入了他的身体里。
萧凌云的脸色由苍白转微红,呼吸平稳,相信假以时日,他会慢慢复原,只是这腿上的经脉,还需要想办法恢复。
良久,她收回手指,擦着额头细汗,这几次不断使用神力,身体有些疲惫。
她帮他盖好被子,转身离开。
身后,萧凌云那双眼睛睁开,苍白的唇低喃,“小九……”
月色朦胧,北燕王府花园
庄青枫看着宗政明月望着月亮的侧脸有些出神,真是一张颠倒众生的脸,那风姿比天神不遑多让。
想到刚刚金戈那气愤填膺的样子,她竟有些内疚,宗政明月的双膝受了伤,她却粗心地忽略了,想到这里,她笑着走过去。
“猜猜我是谁?”一双温热的小手捂上了他的双眼,他闻言勾唇浅笑。
“是我未来的王妃!”他伸出大手拉下她的小手,紧紧攥着。
“宗政明月,受了伤为何不告诉我呢?”
她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他的双膝。
“只是小伤,比不得你师兄的伤严重!”
这听着大度的话语,怎么有一丝酸味儿和哀怨。
“还疼不疼?”
她抬头目光中带着些心疼,让他的心也跟着悸动。
“那我该说疼还是不疼?呵呵……”
他竟学会开玩笑了。
“以后哪里疼都要如实告诉我,不要一个人偷偷隐藏起来,不然我知道了会更加难过。”
“那这里疼怎么办?”
他指着自己的心口,她跟着别人头也不回地走了,心口里不断抽痛,偏要嘴硬放她走。
“啪叽”,他的脸颊被轻轻吻了一下。
瞬间他的胸口里不断涌动着暖流,心里甜得好像夏天吃到了冰镇西瓜又加了蜜饯果子一样。
轻轻捧起她的白嫩嫩的小脸蛋,把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对着鼻尖,四目相对,好像望进了深海一般。
“明月,我……其实我……”
她想告诉他,其实她眼睛的秘密,关于她的神力,关于她的前世今生。
可是话到嘴边,她还是说不出口,这对他来说,会不会难以接受,毕竟她与他不同。
看出她的挣扎和为难,“没事儿,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讲给我听,我会一直等着你。”
“谢谢你!明月!”
她轻轻把头靠着在他的双膝旁。
轻轻抚了抚她的秀发,他凤眸低垂看向她那秀美的侧脸,“你师兄,他,怎么样?”
“师兄他还在昏迷中,暂时把他安置在小院儿了,已经在诊治了,相信他会慢慢康复的!”
“那就好,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跟我开口,我永远都在你身后。”
“嗯!好!”,她点点头,眼睛有些湿润。
他清冷的声音越听越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