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艮山估计的六百人已经是乐观了,最终收拢起来的兵卒是五百多人,他们都还有上战场的力气或者说是意志力,至于剩下的屏雪关守卒,不是已经魂归黄土,便是没有再战之力了。
不过能够救下狄艮山,这就已经达成目的了。
说起来虽然有些凉薄。
但宗元良最开始就没对屏雪关能剩下多少守卒抱着希望,只要能够救下狄艮山就算没白跑一趟。
毕竟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狄艮山虽然远比不上徐世威、韦良玉这等放眼天下都赫赫有名的将领,但在永冬寒地这一亩三分地上,他也确实如丰溪北劝降时说的话语一样,是鼎鼎大名的寒地名将了。
若非如此,屏雪关作为凛冬国最重要的关隘,也不会交给狄艮山来镇守。
一日休整。
徐年和宗元良、狄艮山等人,带着屏雪关的五百兵卒,朝着五光城出发了。
之所以来到屏雪关的只有徐年和宗元良以及少量金刀卫,是因为他们从逢圣雪原来到凛冬国后,就在以收拢着可用的军队为目标分头行动了。
毕竟在万军之中,徐年他们若是单靠着自身境界,就想取同等境界的敌将首级,可就有些太过于莽夫了。
其中屏雪关因为在徐世威的行军路线上,最为紧急。
所以徐年带着宗元良来了。
五光城作为凛冬国的重要城池,因为驻军过万,只收拢军力的重点也不能够忽视,所以也分了一路人马,拿着能够代表宗元良的凛冬太子身份的信物过去了。
算算路程。
如果路上没有出现意外,徐年他们带着狄艮山从屏雪关出发的时候,张天天他们应该已经到了五光城……
“……五光城,为什么叫五光啊?我还以为你们这城池会是五光十色的呢,但看起来也就是正常的城池啊。”
进了城门,扎着两条羊角辫的小姑娘抱着毛色火红的小狐狸打量着这座寒地城池。
和寒地的其他城池一样,这里的主色调也基本是白。
白雪积累出来的雪白。
她怀抱里的小狐狸,反而成了难得一见的红色。
在张天天的身边,还有神情沉重的李施诊,以及耷拉着眉眼似乎随时要睡着的玄止戈,再后面就是近二十名金刀卫了。
在逢圣雪原的时候,被派去徐年他们落脚的那间客栈里面请洛清芝的金刀卫林柯也在这二十人当中。
听到张天天的好奇,林柯解释道:“张小姐有所不知。”
“五光城的五光确实是取自五光十色,但指的不是这座城池本身,而是因为这座城市以盛产各种颜色的珠玉而闻名。”
“那些开采出来的珠玉色彩艳丽花样繁多,堆在一起便是五光十色,因而取此为名。”
这也是为何五光城是凛冬国重要城池的原因。
这座城开采出来的珠玉,本就是凛冬国重要的经济支柱,五光城也因此而繁华,所以才值得且供得起过万的驻军。
不过另一方面。
五光城距离屏雪关不远,在这座城池里面驻下重军,也有屏雪关如果出事,以便能够及时支援的考量。
只不过……
就事实而言,直到屏雪关差点第二次被破,五光城守将武泉台也不见出兵支援,往最好的角度想想,或许也只是徐世威的大军冲得太猛了,五光城压根就没有反应过来吧。
但要是往坏的方面考虑,这可就不太好说咯。
虽然徐世威的大军已经长驱直入凛冬国王城了,不过五光城显然还处于闻得到硝烟但还没有被战火波及的状态下,紧张的氛围是有,但街道上还保持着基本的秩序。
不少铺子都还开着门。
其中最醒目的铺子就是珠宝铺子了,甚至有的珠宝商人连铺子都没有,只是在路边摆摊,但是堆起的珠宝玉石确实称得上是五光十色,能迷了人眼睛。
“老板,这玉石什么价啊?”
张天天在路边的玉石摊位上停下了脚步,在堆得最高的那堆玉石里面拿起一块红玉和酥酥的毛发对比了一下,发现还是酥酥的毛发更火红一点。
玉石摊主也有点忧心忡忡,似乎是为了战事而发愁,但生意来了总是要做,笑脸相迎:
“这位姑娘,这堆是五十文一块,这堆一百文,这堆两百文,最后这一小堆贵点,一两银子一块。”
不过在给张天天介绍玉石价格的时候,玉石摊主老板的眼睛却一直在林柯等金刀卫身上。
这很正常。
在凛冬国,不认识李施诊和玄止戈,当然不稀奇。
但是基本都听说过金刀卫。
不一定当面能认出金刀卫,但至少听说过金刀卫统一都配备着金色战刀。
这二十名护卫是真的金刀卫, 还是仅仅是效仿金刀卫的护卫?
玉石摊主没这个眼力见。
不然他这摊子上的玉石也不至于最贵的都只卖一两银子了。
张天天一边挑着玉石,一边闲聊般问道:“老板,我们这一路走来路上可都是兵荒马乱的,倒是在你们这儿难得感受到了太平,你们这儿的城主想必是个能人吧。”
一听这话玉石摊主就认定了张天天确实是个外人,多半也不是凛冬国的人,这些金刀卫应当也就只是效仿而已了,他摇摇头笑着说道:
“姑娘有所不知,我们这儿可没有城主,只有守将。”
张天天又问道:“哦?现在到处都打仗,你们这的守将不征兵打仗吗?”
玉石摊主苦笑着:“别说征兵了,驻军都没见动过。”
“以前是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要不是能听到外面的消息,我都不知道现在已经兵荒马乱的了。”
“唉……姑娘,我也请问下你,现在外面到底多乱啊?我若是拖家带口的跑,可能脱得了身?听说大焱王朝是个好地方,也不至于能否有机会逃到大焱。”
张天天拿着几块玉石挑挑选选,摇摇头说道:“没必要跑,外面现在确实很乱,说不定乱跑就撞什么人手里了,但在这里安安分分待着,虽然忧心忡忡,只能看着这天指不定什么时候塌下来,但……大概率这天还是塌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