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少爷竟然退让了?
几个徐府家仆面面相觑,都有些意外。
原本承少爷外出不需要安排护卫跟随,但之前好像吃了一次亏,闯下了祸端,似乎和那柄朴刀的遗失都有些干系,把大夫人都气得不轻。
之后就不放心承少爷一个人外出了,必须要人跟着。
他们几个就是被被大夫人精挑细选出来保护承少爷的忠仆。
免得在大夫人口中是赤子之心的承少爷遭到小人蒙骗,吃亏上当……
承少爷的赤子之心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家仆几个其实在徐府里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了,赤子不就是孩子,承少爷的确就和孩子一样,把喜欢和不喜欢的情绪都直白而又极端的表现出来。
出门在外的承少爷,也就是初心不改,依旧赤子而已。
这次承少爷嘴馋要吃烤鸭,他们几个忠仆的职责当然不是阻止承少爷的赤子之心发作,而是要满足承少爷的赤子之心。
先前徐承说要砸店,他们也是真准备好店家要是不识相那就开砸了。
但是转而承少爷和私生子赘婿对上了。
这赘婿还拎不清尊卑,和承少爷唱了个反调,以他们对承少爷的了解,接下来应该是拍桌大喊然后怒冲冲地掀翻桌子。
他们也已经做好了帮着承少爷揍人的打算。
却真没想到承少爷会偃旗息鼓。
不过也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虽然说徐年比不上徐承尊贵,但说到底既是折冲将军的血脉也是陈大将军府的人,拿捏起来也得讲点分寸。
要他们如何站队,定是没有二话。
但若不用站队,自是更好不过了。
徐承这次不闹了,当然不是赤子之心安分了一回,道理其实很简单,赤子之心也记得挨打会痛,在接触到司晓楠冷冰冰的眼神后,他想起了上次司晓楠揍他,揍得是真痛。
怕再痛一次,所以才退缩了。
只是在座之人当中,揍过徐承的也就只有司晓楠一个人。
徐承转头就看向了一言未发的徐年。
伸手指着那张俊逸出尘的脸,大大咧咧问道:
“这家伙又是谁啊?”
“总不能也是年弟你的弟弟妹妹吧。”
“娘亲可是教过我,出门在外不能和不三不四的人交朋友,年弟你也要记得不要和不三不四的人交朋友哦……”
司晓楠汗都快流出来了。
不三不四?
这脑子不好使的徐家大少爷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不过紧接着。
徐承的下一句话,是真让司晓楠的冷汗都流了出来。
“……奇怪,我在京城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你啊,不过我怎么觉得你这张脸有些熟悉呢?”
徐承疑惑地挠了挠脑袋。
那双相当纯真的眼睛,在徐年和司晓楠的脸上看来看去,最后就像是发现了新玩具一样,连忙朝身后的家仆招了招手,莫名激动地问道:
“你们几个来帮我看看!这张脸,和这张脸,是不是有些相似?”
他指着的两张脸,是徐年和司晓楠。
几名家仆定睛一看,承少爷没说他们还没注意到,但承少爷提出来后,他们越看越是觉得这两张脸确实有些莫名神似。
甚至……可以再加上承少爷的那张脸。
三张脸都有些相似之处。
能不相似吗?
司晓楠现在顶着的这张脸,正是参照着折冲将军徐世威的五官捏出来的,目的就能够让看到她这张脸的人想起徐世威年轻时的相貌,以此来为她的身份增添可信度。
徐承,根正苗红的镇国徐氏大少爷,即便是虎父犬子成了个享誉京城的大草包,那至少容貌上总归是相似的。
徐年的面容尽管更偏向徐菇,但也是一个偏向,不是完全看不出徐世威的影子,只是不往这方向去想时看不出来,但有了这么个念头,就能够瞧出几分神似了。
归根结底,这三张脸都有不同程度地像徐世威,自然就会有所相似了。
只不过私生子的事情可不仅仅是刚事发不久,当事人还就在面前坐着呢,几个家仆即便是不畏惧已经入赘了陈府的赘婿,但这脸像不像听起来总有些难以言说的深意,似乎在暗示那位折冲将军……
这可不是他们能嚼舌根的内容了。
要是给大夫人听到了,依照大夫人的脾气,他们怕是得掉一层皮。
“承少爷,这……恕小的眼拙,没太看出来。”
“没看出来?这么明显你们都看不出来吗?”
眼见徐承的脾气又上来了,几个家仆知道这得顺着承少爷的话说,于是只能委婉说道:“这、这其实偶尔有两张脸有些相似也不稀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嘛,听说还有毫无瓜葛的两个人长的一模一样的呢。”
“是这样吗?”
徐承疑惑抓了抓脸,然后看向司晓楠:“年弟,这家伙是谁啊?我总觉得他和你好像啊,不会也是个野种吧?”
野种、杂种、贱种……
私底下徐大夫人经常用这样的词来形容徐承同父异母的那个弟弟,徐承记得很清楚,所以两张他怎么看怎么觉得神似的脸出现时,他也用上了这个词。
野种。
司晓楠面色一变。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点什么,就看见徐年抬起手扇了一下,如同是扇走烦人的蚊子,空气震颤然后起了一阵风。
徐承直接倒飞了出去。
摔在了德宜坊门口的大街上。
“砰——”
一声重物坠地的闷响传来,几个家仆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是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应当要保护好的承少爷,刚刚还好好坐着,一眨眼便重重地砸在了大街上。
紧接着,一道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便在德宜坊门口响了起来。
“呜啊啊啊——痛……好痛……呜呜呜……”
小孩子哪怕是走在路上摔了一跤。
哭都是很正常的反应。
何况是从座位上直接摔到了大门外,这得有四五丈远。
可想而知有多疼。
几名家仆交换眼神。
分出两人匆匆走向门外。
一人去搀扶哭得中气十足的徐承。
一人急忙回徐府报信。
其余留在德宜坊里的徐府家仆看向徐年,沉声说道:“一言不合就要动手伤人,阁下好大的脾气!是没把天下脚下的玉京城当一回事,还是觉得我们镇国徐府软弱可欺?”
徐年淡淡地说道:“我不欺谁。”
“只是你们少爷似乎只长年纪没长教养,难道你们府上都没人教他吗?”
“不过没事儿,教养这东西总是要学的,你们府上不教,府外自然会有人替你们教。”
“像我就不介意教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