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龚玥玥双眸喷火,如果可以抽开空,一定上去狠狠给赵长垣两脚。
赵长垣嘴唇绷成一道直线,心脏部位的痛感更为明显了,此时不走都是不可能的了。
“走。”赵长垣猛地低头,拉近张临风的手掌转身向外冲去。
“不能走!”那些蒙面人着急着向冲过去,却被龚玥玥和柳如死死拦下。
“原谅师姐吧。”柳如目光中充满着赴死的决然之色,扭头回望了赵长垣一眼,眼底滑下一滴泪水。
赵长垣拉着张临风,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树林中逃跑着,无视方向,喘气如牛,直到张临风脚底一滑,扑通跌倒在了地上。
赵长垣心中焦急,本想弯腰去拉张临风起身,谁知弯腰的瞬间心脏猛地剧痛,那痛感直冲头顶,赵长垣双眼顿时一黑,身子一下也歪倒在了张临风身旁。
张临风本来摔的一跤还很痛,见到赵长垣竟然也一头栽了下来,也顾不得痛哭了,连忙着急的去推赵长垣的身子,嗓音带着哭泣之声:
“沈哥哥,你怎么了,你快起来啊!”
赵长垣双眼的漆黑维持了可能有四五息的样子,神智清晰过来的时候就听到张临风的哭喊声,还有不停的在摇晃着自己的身子。
“别喊了,我没事。”赵长垣闷哼一声,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沈哥哥,你终于醒了。”张临风小脸哭的梨花带雨,看来是真的被吓到了。
“别哭了,后面有没有人追上来?”赵长垣心脏依旧剧烈的收缩跳动着,强忍着难受向张临风问道。
“没有。”张临风哭着摇头,乖巧白皙的小脸上完全被哭花了,鼻音极重的道:
“那些坏人没有追上来,苏姐姐和柳姐姐也没有追上来。”
赵长垣勉力的点点头,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张口道:“药……”
“我知道,我给你拿。”张临风瞬间反应过来,原来赵长垣是心痛又犯了,连忙爬起身子去赵长垣胸口摸索着。
赵长垣服下药后,缓了片刻呼吸终于平缓了一些,脑袋也没有之前的沉重了。
“临风,你就在这里躲着,没有我和你苏姐姐叫你,谁来都不能出去。”赵长垣拉着张临风,寻了一处低矮的灌木丛,将张临风塞了进去,语气无比严肃凝重的叮嘱道。
“沈哥哥,你要回去找苏姐姐吗?”张临风小脸带着哭意,双眸红通通的问道,手掌拉着赵长垣的衣袖。
“我不能留下她们在那里。”赵长垣抿嘴笑了一下,将张临风抓着自己的手拉开,再次叮嘱道:“记得不见到我和龚玥玥,一定不能暴露自己。”
“我知道了。”张临风咬着嘴唇点头,见赵长垣转头就要离开了,连忙哭着喊道:“沈哥哥你一定要小心啊。”
“放心吧。”赵长垣回头勉强的笑了一下,身影逐渐消失在张临风的视野中。
张临风抱着自己,蜷缩着身影躲在灌木丛中,一个人静悄悄的,听着外面的呼呼风声,还有身旁窸窸窣窣的小虫子爬过的身影,嘴巴瘪成一条线,努力的安抚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失声哭出来。
“苏姐姐,沈哥哥,你们千万不要有事。”张临风迈着脑袋,闭上眼睛,在心底一遍一遍的默念着。
赵长垣那边,捂着胸口走了一段路之后,心脏部位的痛意便被药物压制了下去,脚底速度也快了几分,不一会就听到了前面打斗的声音。
而赵长垣看清前方一幕的时候,整个人如遭雷击,脚步定在原地,再也不能踏前一步了。
前方不远处,绿草已经被染红了一片又一片,蒙面人中除了被自己毒倒的两个,还有两个也都气绝身亡了,只剩那最后一人,被柳如死死抓着双腿,随后被龚玥玥一手青剑刺穿胸膛,最终也死了。
可是,柳如也在那一刻闭上了眼睛。
“师姐……”赵长垣的心在这一刻再次的颤抖了起来,那原本被药物压制下去的心痛,再一次猛烈的爆发起来。
赵长垣的面色瞬间苍白起来,但是其丝毫都感受不到痛意,因为肉体上的痛,根本抵不过精神上的了。
“她拼死拦下了那个人,给我和你们争取了时间。”龚玥玥抿紧嘴唇,美眸异常复杂的看向柳如。
说起来,自己和赵长垣、临风之所以会陷入这场厮杀当中,和柳如的通风报信与暗地策划逃不开干系。但是,也是柳如在那蒙面人的刀下救了临风,还救了她和赵长垣的命。
“她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做?”龚玥玥美眸中充满了困惑和悲伤,喃喃低语道。
“是啊,为什么啊。”赵长垣嘴唇哆嗦了一下,长长吐出了一口气,迈步走向了柳如。
柳如已经气息全无,再也不能回答赵长垣任何一个疑问了。赵长垣蹲在柳如面前,看着那张脸,在这一刻无比契合的同记忆中的那张面庞重合在了一起。
记忆中,师姐是会为了自己命都不顾的同别人厮打抢夺食物,只为了让自己吃饱肚子的。
可是为何一别数十年,他心心念念寻回来的师姐,才相处了不过三四日的时间,竟然就惨死在了自己面前?还是以这样一种方式?
赵长垣低下了头,即便是行医四方,见惯生死,自以为心理足够强大的他,此时也感到深深的痛苦与迷茫。
若是这一切是一场梦,那这梦也着实痛苦,是到了改醒的时候了,若是有时机,他至少一定会问清楚柳如这是为什么。只可惜,这不是梦,天底下永远没有让后悔药可吃,也没有什么早知道诸如此类的话。
“师兄。”龚玥玥抬手放在赵长垣肩膀上,双眸红通通的,却是不知道如何出言安慰赵长垣。
“师姐她,临走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赵长垣低垂着头,盯着柳如的身体,哑着声音问道。
“她似乎,喊了一声你的名字。”龚玥玥抿嘴,鼻头在这一刻无比酸涩。
赵长垣闭了闭眼睛,才忍住了那喷涌而出的泪水。
踉跄着站起了身子,赵长垣打起精神,看先龚玥玥道:“临风还在灌木丛里躲着,应该害怕极了,先去找他吧。”
“那这里?”龚玥玥抿嘴,虽然一刻都不愿停留的去寻临风,但看着赵长垣的面色,心底也很是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