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一个,可以一举成功的机会。纵使失败的代价,是失去一切。
但,本来被『逼』身在此地的她,就是一无所有了。
倚靠在富丽的木椅上将头一靠,感觉到有些疲惫的龚玥玥抓紧了手下的面纱,划过一丝哀伤的眼渐渐有些飘忽。
希望这次,也能够成功吧。
……
眼看再过一月,便要进入十月。京都城内一直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潮』湿的水珠,让空气中布满了低『迷』的气息。连日以来的暴雨,让不少的人选择不再外出,也让整座城市变得既阴霾,又冷清。今日,却意外的放了晴,是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一位端坐在榻前的男子,身着一袭白『色』的舒适衣袍,宽阔可靠的臂膀下,显得不堪一折的腰间系着一条镶了上好翠玉的墨『色』玉带,头上白玉的冠,又衬托出他的英气非凡。一双如玉的修长大手,从绣了金线的衣袂之中探出,正轻轻的覆在对面女子的皓腕上,另一只,则闲置在身旁的『药』箱之上,不时的点动一下。
低着头的他,鬓角处有一缕似是因为晨起时的疏忽大意,而散落在外的黑发被微风轻轻吹动着,从半敞开的窗棂透析进来的阳光,铺洒在了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双眼微眯,眉头轻挑,一副异常认真的模样。有些飘忽的目光,却表明了他绝对没有看上去那样的专注。
更为奇怪的是,他那稍显丰满,天生微微下垂的嘴角,此刻却悄悄上翘着。由此可见,他的心情非常的好。
“感觉可有好些了?”
维持着此样的姿势号脉了半晌,他终于放下了手,怀着些笑意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以为自己只是在执行再正常不过的事的他有所不知的是,暗藏在他眸底的温柔笑意,一个不小心,便会很容易的让人误解。
可对面的女子,更显得比他还要心不在焉。
根本没有去发现注意他的那些异样,女子只是机械『性』的点了点头,甚至非常僵硬的假笑了一下。不知自何时起,那双灵动的双眸,不再那么有神了。
然而这一切,也都没有被那位心思同样不在她身上的男子收入眼底。
在嘱咐她忌口宜服什么的话说完以后,顾青云便照常的起身,准备离开这里。提起『药』箱时,不经意的发现了在那未合好的箱口之中残留下的一点黑『色』的污渍,不由得微微一愣,在用手帕将它们抹去同时,眼底含满了笑意。
专注于清理『药』箱的他,丝毫没有察觉到,此时屋外正有两双眼睛,在默默的注视着他们的一切。
大步流星的从房门中走出去之际,看到门口处那两道毫不遮掩的身影便是一愣。再次回首看了眼房内那位明显是失了神对外边的一切一无所知的女人,想通了什么的顾青云在尴尬之中,有些意味深长的一笑,旋即挥了挥手同他们打了个无声的招呼,便渐渐的走远。
看着那道风姿卓越,好似潇洒非凡的背影,闲散的靠在木柱之上,一身黑衣其貌不扬的男子依旧面无表情,眸底却迅速划过一丝厌烦。
“我不喜欢他。”
突如其来的听到这样一句的话,还以为是自己产生幻听了。侧头看了看身旁之人,见他一脸的阴郁闷沉,不免一愣的洛祁忍不住一笑道:“别那么紧张,阿弦。依我看,此人在医理方面,还有为人处世上,都挺不错的。”
说着,他不动声『色』的,试探『性』的抬了一下勉强能动弹的手,紧皱了一下眉头稍稍舒缓。这位阁主在半路上请来的大夫,医术的确不错,都快和他有的一拼。
只因他意识到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既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的上级。
可是那些显而易见的道理,即使不用洛祁明说出来,他也是清楚明白的很……
不过是被主人握在手中的两把兵器,又如何能够自由的相恋呢。
“是。”
默默低下了头去的他,这一声回应,是出自于一位下属对上级的回应。
可是那一双从来都是平静过人的眼里面,却仍是快速的闪过一抹强烈不甘的『色』彩,令他整张其貌不扬的脸,都变得不再那么平凡了起来。
为什么……
……
“为什么要日日跟着我?!”
气急败坏的回过了身去,暗音的脸上,显『露』出了只有她在面对敌人的时候才会有的怒气。
通常熟悉她的人,都会在她显『露』出这等表情的时候及时撤退,就连暗弦都是如此……
可眼前这个男人,却异常爽朗的一笑。
“我想跟便跟了。”
语罢,他还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见到男人这副不正经的模样,越感烦躁的暗音只是匆忙将头撇了过去,没有理他。
注意到她的情绪异样,顾青云的笑意也敛住了。
“你如此不悦……可是嫌我碍眼?”
看着一脸认真的在询问的顾青云,嘴唇蠕动了一下的暗音还是沉默,脸上却多了几分尴尬之『色』。
不……
不对,自己这是在哪儿?
这个时辰她应该去练剑的……
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和他在此地傻站着的,面带悻『色』的暗音匆匆忙忙的转过身去,大步流星的走动起来。
莫约走出了十来米,却听不到身后那道这么多日子以来不论是何时何地都会响起的熟悉脚步声,她的心底竟莫名的产生了一种空虚感……鬼使神差的侧头低声喃喃了一句:“也没。”
她这是……
“什么?”看着那道停顿下来了的僵直背影,顾青云的口头上虽是在询问,眼底的笑意却愈发扩大。
“没什么!”
不确定刚刚那一句话究竟有没有被他给听到,感觉到耳根子都在发烫的暗音已经迅速背过了身去,狼狈又慌张的逃窜着。
自己怎么会说出那么燥人的话……
埋头劲走出了数百米远,才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自己为何要逃?
她可不是懦者,从来不做那么丢人的事。
想着想着,心中怒气尚未消除的暗音,脚步便放慢了下来。
隐隐约约的觉得,脚尖好像有些『潮』湿。
低头看了一眼,原来是那双全黑的鞋子,已经被这连着两日所下的暴雨积下的『露』水打湿了,而在它周围的,是被自己践踏了一地的青草。
饱受了摧残的它们,如今已经不堪重负的东倒西歪在一边。
看到那样的光景,暗音的神情不免的有些恍惚。
上一次情绪失控,都已经是什么时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