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迷』彩马镫的助力和丈八蛇矛枪的威力,再加上坐骑赤狐的神勇,荣镝与荀戬的马上对战,结局可想而知,不但没有完败出局,还与其战成了平局。
尽管是平局,四周观瞧的勇士健儿们也毫不吝惜地将采声送给了二人。其中更多的,是对荣镝的赞赏。
荣镝却在仆『射』宣布结果之后,朝荀戬抱拳施礼:“荀校尉,承让了!荣镝自知不是荀校尉的对手,便偷偷使了这个。”又纵马靠近了些,悄然抬腿,给荀戬看了下脚上之物,“这个便是六皇子殿下不欲张扬的马镫,如何,荀校尉,你可看出了什么破绽没有?”
“噢,原来如此!我说镝先生怎么身姿恁地灵巧,屡次轻灵地腾空而起,偷袭于我,却原来是悄悄使用了马镫。”荀戬垂首看了下荣镝的脚上之物,了然地道。
荀戬所在的北军五营,几乎无一例外地全部用上了六皇子去岁不知从何处搞到的马镫。经过大半年的训练,北军五营的骑士们对马镫运用的得心应手了不说,现下恐怕须臾也离不开这小小的马镫了。
只是六皇子有言在先,要北军五营的将士们立下了军令状,不得公开使用这马镫,且要严守秘密,不得外传,如若违反,军法处置。是以,刚刚荀戬等四校尉的比武,谁也未曾想到过要使用马镫。其实即便想到了,几位校尉也不能当众拿出来穿用。
荀戬见荣镝直言不讳地揭开谜底,便也凑近了悄悄追问:“镝先生,那这马镫六皇子殿下可是清楚?”
意思是,先生用这马镫六皇子自然不能用军法来要求,因为先生是什么人,先生可是六皇子身边的第一红人。
荣镝显然听出了荀戬那弦外之音,当即笑着摇了摇头,却也悄然私语:“好叫荀校尉知晓,这马镫不是旁人所为,正是荀校尉的几个至亲外甥,舞氏四郎君所用,荣镝只不过是瞧出了破绽,借用而已。”之后,又颇为夸耀地道:“怎样,这『迷』彩马镫隐形的不错吧?连你这堂堂屯骑校尉也未曾识破,嗯,看来值得推行。”
原来有这个用意,荀戬立即接话道:“若照镝先生这么说,那这叫『迷』……『迷』彩马镫的,是不是可以先在我北军五营推行?噢,实在怕走漏风声的话,先从我屯骑营开始推行也可。镝先生,您看可以跟六皇子殿下打个商量不?”
“荀校尉倒是见机得快,首先想到了你屯骑营!”荣镝就看了眼荀戬,又思量着:“嗯……这个法子确然可行,只需这么小小地伪装一下,我大汉朝的将士们便无须再藏着掖着了,或可放开了一用。嗯,荣镝这就跟六皇子殿下提一提。”
甫一说完,荣镝就要离去,却在掉转马头时,又好意提醒荀戬:“荀校尉,大家都瞪着眼睛看着呢!等下荀校尉也莫要再提兄弟三人全都入你屯骑营之事,还是分摊到三个营中方好利于兄弟三人的前程。荀校尉,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方才舞瓒问他六皇子是否有意于兄弟三人,他不是不清楚舞瓒的言外之意。舞瓒是担心,一旦成为了诸侯王的武官下属,就会被汉家故事束缚住了手脚,若欲报效朝廷,或者说得肤浅直白些,若欲富贵显达,恐怕终其一生,顶天也就能做到比二千石的王国中尉而已。
何况此时的世人普遍认为,若舍天子而仕诸侯,有左官之嫌。因为,大汉朝崇尚古法,朝廷之列以右为尊,故谓降秩为左迁,仕诸侯为左官也。
是以,世人皆以为,左官如同左道,即仕于诸侯为不正当的出身,就如同降秩为左迁,左官与左迁一样,都含有贬低的意味。
尽管左官之律渐趋具文,但同样为官,在诸侯王国远不如在朝廷为尊,这已成不争的事实。
舞瓒之所以有此顾虑,荣镝不是不能理解,并非所有人都如自己一样,心甘情愿地追随六皇子殿下。何况他与瓜田虎下场比试,便是带着六皇子的用意,旨在打消北军五校意欲独揽舞瓒三兄弟,要其认输并从而甘愿均分之意。
荣镝跟荀戬低语后,便纵马离开,找舞瓒还长枪去了。
荀戬听后,心内是既惊又喜,且还隐隐地生出些许惭愧之意来。原本他以为六皇子殿下也看好了舞瓒三人,才派人下场与他们四校比试。虽说追随六皇子殿下也是舞瓒三人不错的选择,但有汉家故事在前,他总觉得六皇子此举有些耽搁了兄弟三人大好前程之嫌。
而现下荣镝如是说,岂不代表了六皇子之意,抑或正是六皇子要其如此?
果不其然,当六皇子宣告兄弟三人,舞瓒加入越骑营,舞忠加入『射』声营,舞威加入屯骑营,问四校有何异议之际,荀戬越发为自己刚刚狭隘的揣度六皇子而羞愧不已。
对于这个出乎意料外的结局,越骑校尉石廉,『射』声校尉李俊,自然是皆大欢喜,而步兵校尉许楚,虽心存不满却又无可奈何,谁让他一场也未胜出呢?
就这样,舞瓒兄弟三人,如愿以偿地进入了北军五营。
龚玥玥发觉,面对如斯结局,最高兴的莫过于一直紧张注视着场上情形的石莹。
因为,当六皇子分配舞瓒加入越骑营时,龚玥玥分明听见了石莹那长长的舒气声。
越骑营的校尉可是石莹之父石廉,舞瓒如今加入越骑营,岂不正合石莹之意?
龚玥玥就觑了眼石莹,似是自言自语又似说给谁听般,感慨道:“诶!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五哥本是屯骑校尉的嫡亲外甥,不料却被越骑校尉意外得去!”又装模作样地叹息着:“噫——这么好的机会,也不知近水楼台的人能否抓得住?”
闻言,石莹就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龚玥玥。见龚玥玥又啧啧了几声,好似很惋惜的模样,便忍不住道:“龚玥玥妹妹,北军五校里,虽说屯骑校尉武艺最好,可我也不是自夸,其实家父马上的『射』技功夫最是了得,石莹的『射』术便是得益于家父的真传。石莹相信,五郎君加入越骑营,定不会有所失望的。”
又眼望舞瓒所处方位,果决地道:“龚玥玥妹妹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嗯,石莹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