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姨娘若是果真身子不好,还是莫要总出去走动,外头风大,免加重了病情。若是有什么吩咐,叫五妹去就是了,妹妹这般孝顺,伺候自己的生身姨娘自然是不会有怨词的。二姐说的可是,五妹?”
“二姐还听闻人道,人若是病了,求佛祖也是很灵验的,妹妹也可多抄些经卷,又或者,依着妹妹的孝顺,该去庙里斋戒一番,为姨娘祈福才好。”
话语温软,话里话外却不免包含威胁意味,邵琏这话里意味很明白,若是两人再闹出些什么,指不定便要禁足了,更有甚者,女儿家进了庙里,想出来可就难了!
邵琏一口一个姨娘叫得很是殷勤,看向邵琬的目光也轻蔑了些,可笑,就这点道行,还敢与她争辩!
邵琏一番话说得邵琬一阵语噎,良久才道:“琬琰自会照料好娘亲的,不劳烦二姐担心。”
邵琬到底是初出茅庐,从前习惯了在邵琏面前伏低做小,即便是一时有了倚仗,也是底气不足的,叫邵琏这一番话噎了半天,也只僵硬的说出了这么一句。
“二姐对你也是担忧,你少不经事,容易叫人蛊『惑』,做错些事情也是难免。然而,我身为你的二姐,便该尽到做姐姐的本分,你若是错了,姐姐自会原谅、教导,然而姐姐想叫你知道,即便有人蛊『惑』,有些事是不能做错的。”
邵琏状似亲密的拉起邵琬的手,轻轻拍了拍,随后将意味深长的目光投向了邵琬身后的灯染。龚玥玥打的什么主意,她心中还能不明了吗?
既然都已搬到了台面上,那也就不必再顾忌什么彼此的脸面了,即便她不比龚玥玥势大,却也绝不惧她。表哥的心、表哥的一切,她志在必得,然而她也知道此事急不得,只能徐徐图之。
她比龚玥玥年轻貌美,不会像龚玥玥一样嚣张刁钻,她能歌能舞,也读过不少书,若非杨妍与梁紫苏投了好胎,俱是修得一位好兄长,自己如今在辽歌城的名声也被未必敌不过她们。
她自认比龚玥玥更符合男人对妻子的期望,像龚玥玥那样的女人又有几个男人能受得了?
殿下也不过是看中了龚夷府的财势罢了,毕竟一个身处高位的男人怎么可能容许一个女人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若非有所图,是不可能如此去顺着一个人的,偏偏龚玥玥这个女人还从不知收敛。
龚玥玥那样的女人,将来落得凄惨下场,也都是她自己作妖作出来的!这也是她并不着急跟龚玥玥抢殿下的原因,像龚玥玥那种女人,从不轻易知足,故而即便自己不去破坏什么,她自己也能作出不少事了。
她如今要做的就是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龚玥玥一点点消磨掉殿下的耐心,这般,等将来殿下不再需要她了,即便曾经利用过她,也不会对她心存任何的愧疚,因为这女人做的事实在是太叫人厌恶了!
“看来邵家二位小姐在此事上颇有些争执,不若请家中长辈来决断,正巧也叫在下瞧一瞧邵第的规矩,客人登门许久却不见主人来迎,不知道的还以为温夫人是邵二爷正室了!”
灯染笑了笑,继续道:“灯染虽为一介婢女,却是替了我家主子来邵第拜访,如今经久不见来人也就罢了,却还活生生瞧见了二小姐堂而皇之登堂入室这般一幕,实在与外界传言的邵二小姐有些不同,叫在下甚为新奇。”
“人都道正月里头不起纷争,如今在邵第倒是见了一回不忌讳此事的,想必邵第对小姐们的教化极好,叫二小姐丝毫不惧于习俗,专跑到自家五妹的院子里来打破惯例。”
“你……”灯染一番话说得邵琏的面『色』一青一白,不断交替,这个贱婢,竟敢……龚玥玥,你我的梁子算是结死了!
对于灯染突然发话,母女二人也微微有些吃惊,因为这灯染虽面上待人还算平和,但是实际上却是个很少给人好脸『色』的,只要不需撕破脸皮,待谁都是同样一副笑脸,板正得很,不好接近,如今这般维护不免叫人心头一动。
叫一个奴婢教训了,邵琏一时气不过,头脑难免便跟不上,一时无法反驳,而灯染有素来会看准时机,知道自己若是再耗下去,这女人又要说个没完,她的嘴皮子可比不得这些后宅里整日勾心斗角一般练出来的女人,自是要趁着如今气势正足,赶紧离去。
灯染微微一笑:“想着小姐也要回府了,便不在此多做叨扰,灯染告辞。”
灯染说完,拱手离去。
邵琏方才已在这新年忌讳上栽了一回,如今邵琬一番话无疑是刻意揭开她的伤疤,还在伤口上撒盐,已是如此明显的挑衅举动,这让邵琏如何镇定?当下便一口驳了回去:“老夫人与大伯母那头,等你能见着人再说罢!还当自个儿是邵家的五姐儿么?”
“从前你娘得宠之时,我能将你压得死死的,你娘失宠之时,我能叫你在我面前卑贱如婢,如今,即便你在外头找个外力又如何?你果真以为她龚玥玥敢『插』手邵家内务,果真以为她可只手遮天了?天真!邵琬,你且看最终谁是赢家!”
“谁是那赢家五妹还果真是不清楚,然而,五妹还是想好心提醒二姐一句,少开口为宜,这大过年的,莫要闪了舌头,要不,到时候可如何说那些个吉利话哄老『妇』人与大房那位姐儿开心?”邵琬掩唇笑了笑,话中之意再明显不过。
好大胆子,竟敢说她故意卖乖讨巧!邵琏最受不了的便是旁人在她面前提及邵瑛,因为曾经与邵瑛的相处让她视为今生之耻。她身为堂姐却每日跟在堂妹身后才能参加一些贵族千金的宴会,人人提及邵家千金、化齐王表妹,永远只有她邵瑛一个!
她邵瑛不就是长房嫡女么,她也是嫡女,凭何待遇如此不同!琴棋书画、针织女红,每一样她都勤加练习,从小便不敢偷懒,只是为了博得老『妇』人一个青眼,可是,从小到大,老夫人眼里就只有她邵瑛、殿下眼里也只有她邵瑛!
邵瑛她除了些粗俗功夫还会什么?他何曾有一点大家女的风范?又哪里配得上邵家嫡女的身份?可是为何所有人都向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