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的手不能拖!”寻幽一边按住了龚玥玥的手,一面吩咐身后的人,“去冷库拿冰!”
“寻幽,连你也胆子肥了,竟敢质疑我的命令!”龚玥玥的声音渐渐变凉,让寻幽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灯染从门外进来,却正听见这样一句话,立刻冲到了跟前,对着小厨房内的婢女喝道:“都出去!”
若是龚玥玥再一次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出格之事,那可就瞒不住了!
“你也别紧张,只是挨了一下,烫伤并不严重,等它慢慢消掉就好了,不会留很明显的疤痕。”寻幽只以为龚玥玥因为烫伤和耽误了去见赵长垣而心情不好,便低声解释道。
女儿家都是爱美的,寻幽相信即便是龚玥玥也不会例外。
龚玥玥伸开手掌看着自己的手,十指的指尖处都已经起了小水泡,刺痛难耐。寻幽动作很快,并没有给龚玥玥足够的时间让手掌去接触小砂锅,故而只是微微有些灼红。
这时候,府医已经赶来了,龚玥玥看着寻幽将自己的手掌递给府医,心中忽然闪过那日她从风月坊追出来后故意倒地后他的反应。
龚玥玥忽然有些打起了退堂鼓:“你们说,他会不会又以为我是故意的?”
寻幽、灯染,乃至不明情况的府医都噤了声。
龚玥玥有些颓败,手渐渐从寻幽手中脱离,黯然地蹲在了地上。
龚玥玥看着自己十指上一个一个的小水泡,有的甚至几个连在一起,变成了一个黄豆大小的水包,里面还流动着微微泛黄的『液』体,伴着一阵阵的刺痛一点点刺激着龚玥玥的心。
那时候,她只是想要他扶自己一把,想找个台阶下罢了,可是,她没想到他会想那么多。她也不会算计他什么,他又为何要存着如此防备的心肠?
她觉得那只是玩闹罢了,即便有些小心思、小算计,也不会对对方存着什么坏心思。就像她与阿四,正因为熟知彼此的『性』子,故而才会常常故意逗逗对方,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互相嫌弃、互相贬低,但是,又怎么会是故意的呢?难道他以为谁都值得自己那样吗?
她,没有把他当外人啊!
龚玥玥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起身往外走:“我还是不去了,灯染,替我送去吧,他若有什么话,也记得稍给我。”
“麻烦先生了!伤口先生也看过了,请先生留下伤『药』,旁的我们处理便是。”府中的事,寻幽说话比灯染要有分量。
府医连声应答后留下『药』就走了,寻幽与灯染相对无言,各做各的事去了。
化齐王府,书房的灯燃了一夜。
赵长垣坐在灯下看着手中的折子发呆。快要五更了,那个女人却还是没有来。自己怎么这么傻,居然会相信她的话?
赵长垣觉得现在的自己特别可笑,明明都已经放弃了,想要同她保持距离,却又每天放任她在自己的书房捣『乱』,明明想好了不管她做什么都已经不在乎了,如今她失约不再来找自己,不正是自己所希望的吗?可是,心中为何会这样空寂?
阿班看着书房内盯着手中的折子出神的赵长垣,心中叹了口气,这二小姐怎么总在关键时候出状况?
主子平日里也会熬夜,但绝对不会像这段时间一样日日熬着,况且到年底了,各地若非有大事,一般都不敢凑上来惹得主子心烦,能有多少事值得主子日夜处理?分明就是在故意等着那位。
府里这位拉不下脸来改换态度,他们这些日日陪在身边的人却是能感觉的到主子心情的好坏。比起两个人前段日子吵架的时候,近来的主子简直就是个菩萨!
眼看着两个人的关系缓和得差不多了,如今却又出了这样一出。二小姐那边也是,白日里说的一套一套的,行事怎就如此没个章法?
书房中传来一声微小的挪动桌椅的声音,阿班回头就看见自家主子刚刚将手中的折子撂下,向着门外走出来。
阿班心里知道今晚这位爷心情不好,虽然跟了他十几年,却也不敢在这样的时候去触他霉头,便只是安生跟着。这时,听前边的人道:“阿班,今晚不论……”
“启禀王爷,灯染姑娘求见。”赵长垣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的人便来了这样一句,让赵长垣顿时住了口。
赵长垣负手立在原地,半晌才问道:“只她一人?”
“回禀王爷,是。”
“呵呵。”赵长垣冷笑了一声,复又道,“既然心无诚意,再多也是无用,不见!”
赵长垣一甩衣袖,复又进了书房。龚玥玥这个女人究竟想做什么,彻底告诉自己今天晚上会来,结果就派了一个丫头,存心戏弄自己吗?
阿班叹了口气,交代外边的人好生伺候着着,自己代替那人去见了灯染。
这厢,看那报信之人久久不回,灯染心中便知今日这事恐怕是悬了,这时候却忽然看见阿班前来,心中顿时觉得自家主子或许还有几分希望。
两人互相寒暄了一声便切入正题,灯染却觉得有些不妙,果不其然,只听阿班道:“灯染姑娘,不是我说你,二小姐今日这一闹,先前那些事可就全白费了心思!”
“我家小姐这般实在是事出有因,还请班统领代为通禀,叫灯染先见了王爷再细细解释。”灯染道。
阿班面『露』难『色』:“灯染姑娘不是在下不帮忙,实在是主子如今正生着气,在下也……姑娘是不知王爷的秉『性』,这时候,莫说是到跟前说句话,即便是我等这些侍候多年之人,王爷动气时也是半口大气都不敢多出!”
其实,相比于王莺时,阿班更喜欢龚玥玥这个女主子。虽然龚玥玥可能心狠手辣了些,可能阴毒了些,自私了些,但是当初在居冥山那一幕幕就像巫女的咒语,深深地触动了他的心,他觉得,这样的女子是一定配得上主子的。
虽然,女主子是谁并不能由着他们自己挑选,自己这样的想法未免有些过于偏向了龚二小姐,他心里也知道,其实王二小姐也不一定比龚二小姐差,然而谁叫他曾经看过那样的一幕呢?
可是,尽管如此,一码归一码,如今主子这火气已经烧起来了,他们这些人连碰都不敢碰一下,今日这事二小姐不亲自来是绝对无法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