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就云看着赵家这堂兄弟二人,同样是不曾多言,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三丫头自幼便娇惯了些、独霸了些,家里又是这般背景,老夫早早便知她将来是不好找夫家的。”
“女儿家便是要娇养的。”赵巡『插』了一句话。
“你这后生,说话与她那个爹一个样!”沐就云笑呵呵的,说完又看了身旁自家面无表情的徒弟一眼,心中暗骂,“这根木头!”
“师娘,您就不要再为难徒儿了。”龚玥玥躲避着商陆夫人的目光。
“三丫头,原本这是你的私事,师娘不该多问,可如今师娘却不得不多说一句。”商陆夫人执起龚玥玥的手,“人这一辈子,可以自私,却不能对着真心对自己的人肆意胡闹,不可以撩拨别人的感情。如今,不是师娘在为难你,是你在为难他们,为难我们所有人。”
“我……”龚玥玥睁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自己不过是……这只是自己的私事,如何会牵涉到别人。
龚玥玥觉得师娘有些大惊小怪了,自己是什么人她自己心里还是清楚的,自己若果真有那么大本事,还不早翻了天去!
“三丫头,事到如今,这早已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人生在世,没有人是可以独立而存在,我们必须依靠他人的帮扶、付出,才能在这世间更安稳地生活。再不济,我们需要踩着别人往上爬。”
“这世间所有的人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从没有一件事是单单纯纯绝对属于那一个人的,有喜就有悲,有刀剑就有伤口。”
“在这些事上,你似乎从未遇过挫折,所以你不懂自己的行为究竟会为别人带来什么。不相识的人、相识的人,他们又会因你的举动而被波及到什么,这些,你可曾想过?”
“不要再总是觉得所有的事都是你一个人的,觉得好像别人都没有权利来干涉,三丫头,你不是一个人,从来都不是。听师娘的话,好好想一想,不要再因为这样的想法来伤害周围的人了,好吗?”
“师娘,您说这么多,就是想教训我吗?”龚玥玥没有生气,她只是不明白,用一双充满疑『惑』的眼睛看着商陆夫人。
“你……”商陆夫人只觉一阵头疼,指着龚玥玥半天没有说话,最终还是一甩袖,扶着额头坐在桌旁,再不说话。
“师娘,您……没事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商陆夫人低叹。随即挥了挥手,“去你们沐先生那里吧!”
龚玥玥不放心商陆夫人,硬要留在这里,然而商陆夫人却是死活不答应,只是让她离开。
对于师娘的态度,龚玥玥觉得很委屈,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师娘为何会如此生气?然而,此时她也不敢再呆在这里,免得师娘情绪过于激动,因而只得先行离开。
在龚玥玥走后,商陆夫人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浓浓的无力漫上心头:“造孽啊!”
走在路上,龚玥玥心中空落落的,这让她感到无比冷寂。她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一个一个都来指责自己?
她只是在选择自己的幸福而已,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将自己和那么多的杂事掺和在一起,指责她是妖孽,指责她是祸害,一个一个都来诅咒自己会遭报应。
她真的不明白,这是自己的事,他们有什么资格多言?即便在感情这件事上她的试探多了一些,可那都是自己的事情,受不了的就不要来招惹自己!
凭什么!那些和自己争的,得不到就来指责是自己的过错,那些不和自己争的,也一个个过来凑热闹,张口闭口什么天下大义,什么祸国殃民,这关她何事?关他们何事?
她不是心怀天下的圣者,她只想过安安生生自己的日子,若是连如此小小的要求都要有人来打搅,那她自然也绝不能心慈手软,叫人以为她软弱可欺。
既然招惹了她,就要做足了搭上『性』命的准备,没有人可以对自己所做的事不担负责任,不付出代价。得罪自己,就是这种下场,这,错了吗?
她到底有什么错,只不过和她有些牵连的是两个皇室子弟,难道就因如此,自己就要委屈求全,为了他们所谓的诸事太平而牺牲?
她从来没有主动去招惹过他们,为什么最后所有的骂名、诅咒、不公,都要自己来背负!
凭什么?这些人有什么资格对自己的事情指手画脚!为什么如今连师娘都要来指责自己!龚玥玥越想越觉得难受,就这样一路走来了后院。
后院,石桌旁,沐就云看着眼前这两个后生,『摸』了『摸』胡子,笑道:“那三丫头是个嘴馋的,这桃花酒若是交到她手里,必须等不到她成亲的。”
“我老头子也老了,指不定哪一日便要撒手西去,这龚西总放在我这里也是不好,不知二位中可有哪位愿代为保存?”
过去了很久,赵巡依旧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丝毫没有去碰桌上酒坛的意思,甚至向他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拿走了。
忽视掉赵巡给他带来的影响,赵长垣没有动。
赵巡冷冷地扯了扯嘴角,看吧,阿婉,这就是你心动的男人,口口声声说爱你,不顾一切闯进你的生活,折腾够了就果断转身,丝毫不顾及你的感受。
阿婉,死心吧!不管他有什么样的苦衷,这样的男人都不值得!
“阿婉我自会照顾好,堂兄放心。”赵巡的手伸向了酒坛。
门后,龚玥玥盯着那坛酒,眉头紧紧挤到了一起,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她的手扒在门边,手死死地扣着门框,指甲都被挤得变了形。
赵巡的手移动得很慢,嘴角的笑意丝毫不减,赵长垣看着对面这人,拳头一再捏紧,口腔中充满了腥咸的味道,那是他的血。
赵长垣的手动了动,似乎想要阻止,龚玥玥的心也因这个举动而拔了一个高度。然而,那只手终是没有抬起来,舌尖上传来的疼痛提醒着赵长垣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龚玥玥的手不禁紧紧贴住了门框,赵长垣这个混蛋,你若是敢……
眼见赵巡的手渐渐迫近,赵长垣的指甲陷进了肉里,他几乎已经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想要不顾一切冲上前去将眼前这个抢走阿婉混蛋狠狠揍上一顿,可是,仅剩的最后一丝理智告诉他,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