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修一大早起来,就琢磨着早饭吃什么。
小厮奉砚嘀嘀咕咕,“不是馍馍就是面条,要不就是小米粥就咸菜,反正不会有佛跳墙、叫花鸡、黄焖鱼翅......”
被分到这鬼地方,自家少爷受了好大的苦。
苗修喝道:“嘟囔什么呢?去厨房,让江婶做面条,再煎几个鸡蛋,拍个黄瓜。”
其实他不是吃不起鸡鸭鱼肉,毕竟是一县父母官,还不到那份上。
可谁让他正在倡导俭省节约、共度难关呢?
那些个被他逼着捐赠的大户,全都盯着他呢,他今天要敢吃条鱼,明天他们就敢上门哭穷。
并以县里有钱为由,千方百计讨要好处。
还有可能去刺史大人那儿,告他奢靡浪费,不能以身作则。
奉砚狗胆包天,当面非议主子,“少爷,当官当成您这样,真是古今少有......”
苗修:“还不滚?”
奉砚赶紧滚了。
再晚一步,会被少爷踹屁股。
不一时端了饭菜过来,苗修吃得有滋有味。
奉砚看得心酸。
这样的吃食,以前都到不了少爷跟前,只配给府里下人吃。
如今倒成了好东西。
门外忽有人急报,方小校抓来了二十多个匪徒,正在衙门里等候。
苗修精神一振,丢下筷子换上官服,匆匆升衙。
既为匪徒,必有赃款!
诚然,赃款得往上交,但留点油水也算惯例。
衙门又能多一笔进账。
方勇真是好样的,不枉本官点名要他来!
“威武!”
两排衙役用手中的木棍敲击着地面,口中发出威武之声。
县丞告假不在,主簿和典史、巡检已相继就位。
随后,苗修大步升堂,刚坐下便一拍惊堂木,威严地道:“堂下何人,因何惊动本县?”
说话间,他已看清站在大堂里的不但有壮年男子,还有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以及丫丫学语的孩童。
不由得在心中感叹,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老的不安分,小的也是襁褓中就栽培。
人还特别多,这都够占山为王了。
难为方勇是怎么把他们抓住的,值得嘉奖。
咦,方勇怎么站在最后?
他应该上前回话的。
001从大黑屋里挣扎着探出头,叫道:“可算在这个世界看见帅哥了,本系统差点以为,这个世界没有帅哥!”
钟家人长得不差,但也仅仅是不差,离帅还有挺长的距离。
七杀:“也就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帅哥而已。”
跟她在前几个世界遇上的男主完全没得比。
而且,这普通帅哥的目光有点奇怪,像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站出来福了一福,道:“回禀县太爷,老妇人钟门赵氏......”
“她会妖法,他们一家都会妖法!”
谁都没想到,一路安静的刀疤脸,这时突然疯了般大叫。
“青天大老爷,求您为我们做主!快快收了这家人,他们是妖怪!是妖怪啊!”
边叫还边往前闯,被吓了一跳的衙役们赶紧用杀威棒压住。
刀疤脸把县太爷当成救星,拼命抬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大老爷救命,大老爷救命!”
他本来不敢跟钟家对着干,可县太爷头顶那块“明镜高悬”,给了他莫大的勇气。
传说妖怪也怕人间官衙,县太爷的官威,定然能压住钟家!
是的,经过缜密的思考,刀疤脸觉得钟家人一定是妖怪,或者会法术的妖人!
应该抓起来杀掉!
否则就会祸乱人间!
他的同伙们被点醒,也纷纷指认钟家是妖怪,请求县太爷赶紧拿官印照死他们。
001:“坏人向官府求助,这是什么名场面!何况,没有祭炼过的官印也收不了妖呀!”
苗修很烦躁,这什么跟什么啊!
“方小校,到底怎么回事?”
“回县太爷,标下不知。”
他和这群人也是第一次相见,眼下也听得云里雾里,正等着县太爷解惑呢。
苗修:......要你何用!
让主簿、典史分别询问钟家人和刀疤脸一伙。
用了半个多时辰,才弄清大致的过程。
脸上露出几分兴致,这么倒霉,还真不像是巧合。
“尤赛虎!”
这正是刀疤脸的大名,忙道:“小的在。”
苗修:“你们真的数次逃跑不成,反伤了自身?”
尤赛虎:“千真万确!小的现在满身伤痕,苦不堪言呐!”
说着还掀起袖子,露出斑驳破烂的手臂,意图引得县太爷怜悯。
但县太爷只关心他们究竟是怎么摔到羊漆树上、刺猬上、蜂窝上,还有蛇窝里。
让他们具体讲讲。
他像听书一样听着,听完还差点叫人打赏。
还好总算想起自己如今是县令。
意犹未尽地对七杀道:“钟赵氏,你怎么解释?”
七杀:“县太爷,这有啥好解释的!我们钟家积德行善,祖宗保佑,而他们恶贯满盈,遭了报应!”
苗修:“呵呵。”
所谓报应,不过是乡下愚夫愚妇一厢情愿之言。
他的想法和方勇很像,觉得这家人古怪,又说不上来怪在哪儿。
单独看去,从钟有根到钟五二,没一个不正常。
钟赵氏虽然有些见识,不像乡下人,他们也说了,那是因为她的外祖卓尔不凡,教导过她几年。
总的来说,这老太太也没什么不妥。
要说这家人是妖怪,苗修第一个不信。
没听说过混得这么惨的妖怪。
可究竟怪在哪儿呢?
他想不明白。
好在有些事情是确定的。
尤赛虎一伙,确是匪徒无疑。
方勇交上来的那包首饰,绝不是他们自己的!
便留下他们和四个作为人证的孩子,令钟家人去客栈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