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裳,你已经走出了第一步。”
顾老娘慈祥地看着五孙女,给她盛了碗甜汤。
七杀喝了一口,笑道:“后面的路,就好走了。”
顾老娘:“要稳,不要急!这人一急呐,就容易坏事。”
七杀:“嗯嗯,我知道啦!”
顾锦罗和她坐在一条长凳上,压着性子听她和祖母说话。
等了一会儿,见祖母不再出声,才笑道:“祖母不用担心,阿裳都是六品武者了,在这云雾城,没有人敢动她!”
顾明绸笑道:“何止云雾城,整个大楚王朝,也没人敢动五妹!”
五品及以上的武者,战力非四品可比。若无深仇大恨,谁愿招惹?
顾承志则一挥手,豪迈地道:“往后在风荒镇和云雾城,咱们谁都不用怕了!”
他只梦想过五姐升到三品,压周校尉一头,自家在风荒镇就能威风八面。
不想五姐这般厉害,竟在短短数日内升到了六品!
顾玉绢是长姐,素来为人稳重,轻声斥道:“孩子话!五妹是六品,咱们也不可张狂。”
顾华绫也道:“还是谨慎些。”
六品是很难得,但祖父也是六品,结局如何?还不是被害了!
她绝对,绝对不想看到五妹重蹈覆辙。
能承受一次,承受不了第二次。
顾承志看看大姐二姐,再看看亲娘婶娘和祖母,发现她们都一脸严肃,连忙起身,垂首而立。
“阿志知错,多谢大姐二姐教导!”
顾老娘徐徐道:“越是这种时候,咱们越该小心。帮不了阿裳,也别给她添乱。古今多少祸事,便是起源于口舌轻狂。”
这下不止顾承志,顾锦罗、顾明绸、顾雪缎几个也站起来了。
“是,孙女儿谨听祖母教诲!”
说句实话,五妹(五姐)晋升六品,她们高兴得睡不着觉。
虽没像顾承志那般喜形于色,也乐得快找不着北了。
顾老娘也未过于责备她们。
她都这把年纪了,还欢喜得热泪盈眶,又怎能怪她们年轻人沉不住气?
当晚,顾老娘洗漱睡下后,其他人全挤到七杀房间,听她说全军大比武、于比试中激发六品护盾、自组一军等等。
怕吵着顾老娘,大家都自动压低声音说话。
“五妹,所有将士都承认你是冠军么?”
“那个易骐达,鼻子气歪了罢?”
“黄天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邵将军真是好人,今年过年,咱们给他送礼!”
“六品护盾能挡百马之力,是真的么?”
“每个人,你都只用了三招?”
七杀耐心地回答她们的问题,换位思考,她能理解她们的激动。
忽听许兰月犹犹豫豫地问道:“将士们,还记得顾家枪么?”
此话一出,大家都安静了,全看向七杀。
目光中有期待,也有担忧。
都说人走茶凉,三年了,顾家在军中是否还有一点痕迹?
七杀肯定地道:“记得!”
也幸好他们都还记得。
否则,她只能以不太温柔的手段,唤醒他们的记忆。
许兰月拈着手帕擦擦眼睛,发自内心地笑道:“那真是太好了!”
陈初圆也笑道:“顾家枪扬威天下,世人怎会忘记?”
明明是笑着,说到后来声音却哽咽了。
与夫婿、儿子阴阳两隔的痛苦,谁能懂!
若连北境将士都忘记了顾家男儿,那他们的死亡将毫无意义。
还好,还好有人没忘。
妯娌俩毕竟不是寻常女子,感伤片刻,便缓过神来,拉着七杀细问自组一军的事。
七杀也不瞒着她们,说了各种细节。
那日,她在三营将士的注视下,领取了象征冠军的玉牌,正面刻字北,背面刻字武。
还拿到了一千两奖金,带着邵隐松、李参军等靖武营将士挥霍了一把。
中途,许相桐、韩乡关也厚着脸皮加了进来。
酒到酣处,邵隐松昏了头,忘了她是姑娘家,提议去万花楼听小曲儿,被还保持清醒的兄弟们暴打。
第二天又被邵伯清打了一顿。
邵伯清告诉她,那两只王八回到护卫重重的将军府,胆子就大了,说是给她自组一军的权力,却只给她两千人的名额。
陈初圆:“两千人?这也太少了!”
如果阿裳是到军中历练,给她两千人足够了,可她是要干大事的!
虽然目前为止,大家还不知道阿裳能干出什么事,但定然很大!
况且,军中的六品武者,手下只有两千人,寒碜谁呢!
七杀:“三婶勿忧,兵贵于精,不贵于多。”
许兰月苦笑:“他们分给你的兵,也是些老弱病残罢?”
易骐达、黄天暮人品低下,定会使绊子。
七杀:“不要紧。”
不仅老弱病残,还有些不服管教的祸头子。
但奇怪的是,她等着这些祸头子跟她叫板,好杀鸡儆猴,他们却本本分分,规规矩矩,一丝错处都让她寻不着。
弄得她莫名其妙。
顾锦罗激愤地道:“太可恶了!”
顿了顿,道:“阿裳,我虽然没有练出护盾,却也不比一般兵卒差,收我入伍,行不行?”
顾雪缎:“还有我!我的惊涛烈焰枪,也有了点火候!”
其他姐妹不甘落后,也争着推荐自己。
顾承志占着人小,左冲右突来到七杀身前,一把拉住她的手,郑重道:“五姐,收下我!我会快快长大,当你的左膀右臂!”
七杀笑着拍拍他的脸,“好!”
又对姐妹们道:“好!”
许兰月和陈初圆互视一眼,道:“这种好事,怎么能落下我们?”
七杀:“行,全都来!”
她有信心,在北境组建一支令蛮族闻风丧胆的娘子军。
大楚从无女子从军,但凡事都有第一次。
不过,惊涛烈焰枪,婶娘姐妹们不可再练,她得教她们别的。